深圳七月闷热的天气让我不到七点就醒了。
旁边的陈国志紧闭双眼,眼窝子那隐隐的黑青渐渐淡去了,和我在一起的几天,生活和作息都很正常,所以看着他的脸色好起来了。恋爱中的男人和女人没什么两样,多巴胺的分泌让人自然有了光彩。哈喇子从他嘴角边流出来,我不禁笑了。
伸手捏他腮边的肉。死猪一样没反应,再捏,还是没反应。正想加点手劲,他突然瓮声瓮气地说:“干嘛…”
吓我一跳。
再次伸出两只魔爪捏他的脸:“干嘛…你…还记得…昨晚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他紧闭双眼,不吭声。
用力捏,他发出一口冷气:“昨天晚上…喝醉了。不记得…”
tmd,才几个小时前的事情,这么重要的诺言,他竟然说不记得了,什么鸟人。
我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我都没喝醉,你倒喝醉啦?”
他夸张地抱着肚子,痛苦地呻*着:“你对我能不能好点啊,我都快变成你的沙包出气筒了。”
“那你昨晚喝醉了没有?”
他顺手把我捞进怀里,嘴里吧唧吧唧两下:“少爷,我想再睡一会…”
我在他的咪咪上咬了一口:“可以睡,先回答我的问题。”
他两只手箍着我的头:“什么问题?”
“昨晚你对我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
“挑关键的说。”
“以后不带你出去喝酒了。”
“不是这个!”
“以后你不舒服要好好照顾你…”
“还有?”
“没有了。”
我憋着一口气,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
“哎呦喂…你怎么那么狠心啊?”他故意大声惨叫一声。
我不理他:“你—说不说?”
“说什么?”他装糊涂。
我一翻身就骑在他身上,双脚夹着他的身子,撑着他两只手掌,目光喷火:“陈国志…你是个男人吗?”
他一副无赖样:“我…不是,男人”
我被他气得要呕血了!这个王八蛋!
张嘴在他另一个咪咪上,用力咬了两下:“你要学革命烈士是吧,我…就成全你!”
他痛得一下就把我掀翻了。然后,一把坐起来低头仔细地察看他的咪咪,大声吼我:“寇海洋!你想干嘛?”
我阴阴地看着他,阴阳怪气地说:“我…想干嘛,你不知道吗?”
“哼!不就是说我爱你吗?”他一激动就突然冒出来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马上截住他的话头。
“没什么!”
“再说一遍!”
“不说”
“说不说?”
“不说!”
“那你现在马上回家睡,不要在我这里睡!”我扭过身子不理他。
后面顿时没了声响。好一会,两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我马上挣开了。再次伸过来,我想再次挣开。没想到这次挣不开了,后背被一个厚实的胸膛紧贴着,带着胡茬的下巴温柔地抵在我的肩窝上,耳垂被两片嘴唇反复地吮吸着,然后一个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五—呃—五…”
心中那股一直憋住的气突然泄了下来。
喉咙一紧,转身就把他抱住了:“我爱你!”
他用嘴唇不断地亲吻着我的脸,两只大手温柔地在我身上抚摸着
“傻瓜,我也爱你!”
“谁—爱—谁?”
“我啊,陈国志啊—爱你—寇海洋。一、辈、子!”
他这么一说,我下面马上就有了反应。
“我想洗澡了!”那么热的天没洗澡,浑身黏糊糊的。
“什么?又想洗澡啦?昨晚—嗯,我不是刚给你洗过啊?”他淫邪的眼神让我瘆得慌。
“有病!真的想洗澡了!”面对这个老流氓,我真不是他的对手。
他二话不说抱起我一弯腰就把我扛在肩上,随即走向冲凉房…
“定了,七月二十号出发。”陈国志终于带了回了学校出游的确切消息。
妈的,磨蹭了整整十多天。
“少爷,要不我们去采购点东西吧?”
“可以啊,不过我自己去就行。你列一条清单给我就好了。”虽然周围没有什么熟人,但是我心里始终还是悬着的。两个人还是少点一起出门,免得露出破绽。
同志们苦啊!谈个恋爱也要如履薄冰,深怕一不小心便万劫不复,死了都不能超生。
“也好,我在家帮你收拾一下你的狗窝。水龙头要换,下水道要通,煤气炉要修。”
“个屁,你的才是狗窝,我的不是。”
“对啊,收拾一下我们的狗窝。”
“我不属狗,你是!”
“少爷…你属猪吗?”
“我不属猪。”
“那你就是猪狗不是!”
妈的…
曾经无数次怀疑过陈国志对我的感情。
尽管骨子里的我自命清高,其实是自卑的表现。一个男人既没有强壮的体魄,又没有过人的能力,在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里总显得有点胆怯,时常会不由自主地怀疑自己。
凭什么?为什么?爱的是我吗?
陈国志,从来不说自己是同志。潜意识里他非常排斥,从来不上同志网站,不看同志资讯,甚至有同志新闻,他都会明显地表示鄙夷的态度。
所以我很少和他说这方面的内容,我们一直都很避讳这些问题。
有些时候我会很神经质地强迫他说爱我,不然就会不依不饶。因为,我总担心他爱的不是我。他和我在一起只是一时贪新鲜,偶然发生的一件概率很低的事情。
和他同丨居丨的这一个多礼拜也许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甜蜜时光。屏蔽一切纷繁干扰的琐事,这时间和空间就仅仅属于我们俩的。
初涉爱河的我们就像新生婴儿痴恋母亲的丨乳丨房一样痴恋着对方,一时半刻都不想分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是有内容的。
陈国志一个三十三岁的男人(实际是三十六了),一改他以往桀骜不驯,浪荡不羁的作风,在我面前常常温顺得像一只笨狗熊一般可爱,甚至还有带着孩子气的顽皮。
在他再三的坚持下,我的房间终于装上了空调,换了彩电,用上了洗衣机。
我心里是很高兴的,嘴上却始终不承认。
嘴硬心软,我典型就是这种人。我想陈国志肯定很清楚的,只是不想戳穿我的虚伪,我鄙视自己一百遍。
“我不是买给你用的,是给我自己用的!这么热的天,没空调晚上抱着睡觉多不方便啊!”
“你除了睡觉没有别的事了!”
“当然有啊,例如**…”
“神经啊!”
…
一方面,我为他对我的那种依恋感到高兴,另一方面我又隐隐担心这种依恋的新鲜感消失了,他还会爱我吗?
只要没有什么别的事,我看书他要抱着我,他看电视要枕在我的大腿上,睡觉总是要互相抱着睡。
他的那种腻歪劲让我有点诧异。
他说他和我在一起真正尝到了恋爱的感觉,以前他是从来没有享受过的,他要好好地品味这甜蜜的爱情。
晚上,我看书,他看电视。我读林语堂白先勇,他看nba精选,各不相扰。
他坐在沙发上,我半躺在床上。
“少爷…”
“嗯…”
“我要和你在一起。”
“不是在一起了吗?”
“不是,我要你抱着我…”
“这么热,还抱?”
“不是有空调吗?温度调低点就好。”
我拿着书在沙发上,他拿着电视遥控器躺下来,把头压在我的裤裆上。
一开始,还没什么,他的头转来转去,我下面很快就苏醒了。
他还假装不知道,把脸转过来:“少爷,你下面的香蕉熟了吗?”
“不知道!”
“那…我看一下熟了没有?”
“不行,你看电视!”
“可以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香蕉啊,这又不矛盾的!”
“神经,你才吃过晚饭多久啊,那么快就饿了?”
“不是你说的啊,我平时大鱼大肉太油腻,要多吃水果!”
“你现在越来越胡搅蛮缠了,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一天到晚惦记着这回事,你烦不烦?”
我故作厌恶地推开他的头。
“没事,我胃口很好的,能消化。”
说着,他便把我的书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