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冤家不聚头
tmd,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就碰上他了!
“哦,你回来了。”他穿着一套篮球运动服,大冷天趿着一双拖鞋。
“嗯,搬家吗?”无话找话说也够尴尬的。
他随即把箱子放下来,我只好转过身来和他说话。
“周四就要全部清理,今晚先搬一点东西。是了,你房子找好了么,需要帮忙吗?”满脸堆笑,但是胡子拉碴,显得有点憔悴。
“谢谢,房子找好了,是环卫所的员工宿舍,一室一厅的。”
“噢,那里不错啊,环境挺好的,上一年环卫系统搞足球赛,我做过几场裁判。离学校也不远。不过听说那里的房子不出租啊?”
“本来是,是冯丽丽找熟人帮的忙!”
“哦…回家过年,家里…挺好吧?”
他努力挤出笑容,腆着脸小心翼翼地问我。
看他陪着笑脸的样子,心里真不是滋味。
“挺好的…看你胡子拉碴,也不刮一下…”
“噢,这不,刚开学,事情多一些。家里刚买了套新房子,三室一厅正在在装修,操心的事比较多,旧的那套太小了…”
“陈国志—”宿舍楼外面响起了一个女人尖利的喊声。
“改天聊啊,我得走了。”他抱歉地向我笑了笑,重新扛起行李箱,弓着腰下了楼梯。高大的身影竟然有点佝偻的感觉,当初那种英气勃发的帅气荡然无存了,心里不禁有些隐隐的难过。
蹭到窗户边往下看,操场上一个瘦削的女人站在一台小车旁边。
“磨蹭什么啊,不是说早就收拾好了吗?”女人在抱怨。
“喊什么喊,碰到个同事聊了两句而已!”听得出,陈国志对女人也没有多大的耐心。
碰上这样的老婆,不憔悴才怪呢!
再回头一想到刚刚才和冯丽丽讲起的婚姻问题,不禁哑然失笑,这就是大部分中国人一地鸡毛的婚姻状况。
新家
一周后。
我正式搬到环卫所宿舍楼。
三楼不高也不矮,既接地气又不会太潮湿,没有太多的蚊虫,还有楼房开阔的感觉。尤其是在阳台上面对着一个偌大的足球场,那种清新的绿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我从父母身上学到最重要的生活习惯就是讲究卫生。
虽然我们住的是农村的泥砖瓦房,装修简陋,但窗明几净,房前屋后都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每天只要不上学,父母都要求我一早起来就要洒扫房间庭院,收拾摆放好各种杂物,妥妥帖帖以后才能去做其他的事情。
记得小的时候,家里还养着一头猪。暑假天气炎热的时候,爷爷总会吩咐我去村前的河里挑水回来,然后亲自动手先把猪圈清洗得清清爽爽,毫无异味。然后再给猪洗澡,拿着刷子把那只肥猪全身刷得吭哧吭哧的,我至今还记得它惬意得躺在清凉的地板上,满足地哼哼唧唧的情景。
爷爷告诉我,人要洗澡,猪也一样,干干净净的身体不容易生病。
爷爷生性淡泊,一生与人为善,从不逞强好胜,80岁了还坚持劳动,九十岁才寿终正寝。他从没生过大病,去世之前还自己做晚饭吃,洗澡穿好衣服以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不会说话了。等医生来了说,不用上医院了,是笑丧,十年难得一见。就这样爷爷在床上躺着,神志也清醒,就是不能说话了。等所有的亲人都见过面了,不到一天半时间就咽气了。
农村人常说的一句话:举头三尺有神明。多行善积德,对天地自然保持敬畏之心是一种最朴实的世界观,我深信不疑。
多行好事,莫问前程。
尽管多年单身生活,我也保持着这样的好习惯,内衣裤和袜子都是手洗,早晚刷牙,再冷的天也要坚持洗澡,按时作息没有特殊情况从不熬夜。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对于自己住的地方,当然要好好拾掇拾掇。
新宿舍不大,说是一室一厅,加起来才45平米。
打扫干净以后,简单修补了墙漆脱落的地方。有现成的一张木架子床,买了一块薄薄的棕榈床垫铺上,算是我的新床了。我的衣服本来就不多,原来的租客还留下了一个两门的木衣柜,放我的东西真是绰绰有余。
唯一新的是我经常要用的写字台,这可不能马虎,既是电脑台,又是办公桌。客厅和房间用一块浅蓝色的小碎花布隔开,感觉就雅致了多。
二手市场淘来的小饭桌,铺上黑白相间的台布,一盆青翠碧绿的水仙往上一摆,娇黄的花蕊顿时让小屋充满了生气。
厨房的一切从简,我把自己原来那套厨具拿过来,重新洗刷一遍。
最后把里里外外的地板拖得纤尘不染,直到闪闪发光。
当我把大门一关,浑身酸软瘫倒在床上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呵呵,我有家了。
不知道哪个俗人说了一句很矫情的话:每一个热爱生活的人都值得尊重。
嗯,那自然也包括我,难道不是么?
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
劈柴喂马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