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已选菜品的基础上，泽又兼顾了两个老人的爱吃和习惯，加了个别菜式，又去掉一些，在菜慢慢上齐的过程中，泽也给两老把酒斟满。泽爸端起酒杯：“老弟，以前总在当地听说你，没想到今天我们是以这种关系见面，来，喝一杯！”

K总端起酒杯，道：“老哥，我也是对你早有耳闻啊！”说罢，两人一饮而尽。

这杯酒之后，泽爸又自行将酒蓄满，面色有些凝重，我能感觉出泽爸今天是带着话来的，他有他的担心和忧虑。在这场景之下，泽赶紧起身在包间里来回的穿梭布菜，像极了一个殷勤的服务员。总是见泽使唤人的模样，今天这般瞻前顾后的，我觉得泽也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毫无预期。可双方家长似乎都不想先提及我俩的话题，就那么举杯又放下，让这氛围显得压抑。我想，怎么着也得让这两人先能够彼此接受肯定对方，于是，我使劲想着能引起他俩共鸣的话题。忽然想起以前去泽家里的时候，泽爸总是特别关心有关我父亲那些浮沉起落的话题，总是拉着我询问详情的过程和情节，还经常撺掇我要仔细地把知道的事件记录，到时候写一部纪实的小说。而泽爸这种带着好奇和八卦心态的询问方式，常常遭到泽的强烈制止，所以，通常都只是开个话头就草草收场。我想这种交流结果，根本无法满足泽爸，因为泽爸每次看见我都有办法将话题顺着上次唠的继续，我也觉得这功力很神奇。

于是，我装作不经意的引向这个话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的缘故，还是因为他们也不愿意继续这么僵持着，两老虽然都没喝几杯，但也是顺着我的话题让谈话的内容渐入佳境，K总竟然详细地聊起有关他的身上所发生事件的始末，当然，他自己本身并不避讳这个话题，却也不可能对一个初识的人讲太多，所以，我感觉眼前这两位还是在聊天中建立了信任。很多内幕他从没有在家里提起过，即使也曾经与泽聊起，却依然有详有略，不似今天这般言辞不绝。我偷眼望了泽爸一下，他已经全无平时与我对话时那种猎奇的心态，那神色更像在听一个老友叙旧事。时不时，泽爸会加些评论进去，颇有他官场多年的风范。看着眼前这两老生动时笑，激动时骂的表情，看着他们由最初的略带不满，到现在的相处融洽，还于彼此间生出那么一丝敬佩，我忽然觉得这是两位可爱的老人，就算他们常常把四十岁的我们当做不懂事的孩子，喋喋不休地训教，可他们是最想保护我们的人。我和泽就这么听着服务着他俩聊天，他们似乎根本不在意我们的存在，只是聊着彼此感兴趣的话题，到后来竟然发现周围来往比较频密的朋友中，有很多共同的人交集，这个世界多小，聊久了就发现全都是相识。

整个就餐的过程中，他们没有人再提我和泽的事情，更谈不上相互表态，我甚至都怀疑泽爸这餐的主旨和我俩无关。其实这样也好，只要他们俩能够看着彼此不生厌，不把对方当仇人，对于我和泽来说，就足够了。

在两位老人又饮尽一杯酒之后，泽爸才缓缓说：“其实呢，咱俩早应该见面了。”

K总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恢复了深思状。

泽爸说：“老弟，今天我既然来了，咱就把话说开吧，我也是掂量了很长时间，该不该和你见这个面，说实话，我不想见，我呢，从政这么多年，也是很要脸的人。泽这个事情，”老人把话断在这里，周围很静：“真让我觉得丢脸。我不知道泽为什么一定选择同性这条路，虽然她俩确实从小关系就好，澄总在我家玩，可无论如何我也没往这方面想过，我真是只当她俩是好朋友，用现在那流行的词叫闺蜜。所以，我始终还是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又是一阵子沉默，我感觉的到泽爸在整理他的情绪和思绪，“我开始还抱着点幻想，觉得泽是不是贪图一时的新鲜，等她试过后会回到正轨，按着我和她的意思，找个好人成家，相夫教子。但是这几年过来，我也看出来泽的固执和坚持，我也更清楚地知道她不是个随意不负责的孩子，而且，我也真是老了，管不了她啦。”说到这里，泽试图插一句话，却被泽爸示意不要出声而打住，“我知道老弟你和泽相处的不错，你肯把闺女托付给我孩子，我挺高兴的，这说明你信任她……”泽爸喝了一口桌边的茶水，继续说：“老弟，你也不是没名声的人，既然你都不在意外边那些胡言乱语的闲话，我也不能继续顽固，所以，我决定约你见个面说叨说叨，也算我这个当父亲有个态度。”K总始终听着，没有打断过，由着泽爸继续：“既然她们俩选择在一起，澄对泽对我们家付出多少，我们都看在眼里的，澄是真心在意我这个孩子。”泽爸看着我说：“澄澄也是我眼跟前长大的孩子，我看着她一年年这么过来，我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好姑娘，泽的妈妈经常念叨，说澄的外貌，性格，个人素质都是没得挑，怎么就傻乎乎的看上泽了。所以，她俩咱不说性别，只是其他，我就怕泽与澄不般配。这也是我担心的原因，我怕澄澄总有一天会后悔，这也是我点私心，如果真有那天，我怕泽接受不了。所以，我希望我的孩子能看见自己的不足，疼爱珍惜澄澄。泽的性格我知道，整天嬉皮笑脸，时不时还发点小脾气，我也怕泽亏待了澄，老弟你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也是当爹的人，我不想泽欺负澄，更不愿意泽辜负澄。老弟，咱俩都已经到了指望人的年龄啦，我也希望你晚年幸福”泽爸又转向泽：“泽，你身上有多少缺点爸和你都很清楚，你那些优点我也不提了。既然你选择澄，你就要对爱人负责，你长大了，不能再像孩子一样任性，得有责任感。爱不是一时冲动，是两个人共同经营维系的生活。你和澄也不用想太多，你们有任何困难，我和你妈都会帮你们。这也是咱家的责任。”

泽爸的这番话说的很长，我始终没有正视过他，我生怕这一对视，就让我太过感触，泪眼泛滥，我想，泽的感受和我是一样的，因为，她始终也很静。

这时，K总笑了：“老哥，有你这些话我也放心了。我家澄到你家受不了委屈。泽这孩子老哥你更要放心。我看人很准的，虽然她平时看似都不在意的没谱，但大事上，我们家都会参考泽的意见。孩子们都成人了，而且泽也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幼稚！她能撑起两个人的家，放心吧，即便有什么事，这不后面还有咱这两个老鬼在呢，不会有大问题的。”听了K总的话，泽爸释然的笑了，拍拍K总的肩膀，又端起酒杯干了，K总也一饮而尽。我偷眼看泽正脸在旁，默默感慨了，她应该不想让我们注意到她的泪。而在包房门口，两个风格迥异的男人，正分立两边，各自抱臂，目视前方，或许前方真有诗和远方。我猜，也许某一日，他俩会懂的。

酒店的窗外，一侧绿树掩映，花开正好，蓬勃向阳。

续叨：虽然现在的泽，依旧可能因为你听了与她不同曲风的歌曲而抱怨甚至是生气，我也会看不下眼她这种并不太懂事的模样，但日子还是继续着，挺好。顺道再插播一下卧谈的对话：

月光下，我看见二货正目光炯炯地温柔望向我

我：“哎，我说，我发现一个事。”

二货持续含情盯着我，只用鼻子嗯了一声。

“我发现你长的还挺好看的，特别女人。”我说道。

二货本来挺享受的，但听我全部说完还是一楞

我随即笑了，问二货：“哎，我这么说，你是不是感觉特别骂人！”

于是，第二天晚上发生如下对话，我猜二货是来复仇的

在二货又因为堵车闹腾一顿之后，我好言哄着这位奶奶上床并且搂着继续哄

二货：“哎，宝贝，我发现一件事。”

“啥？”

“我感觉你脾气特别好。”二货诚恳地说。

“啥？”

“嘿嘿，你是不是也感觉我这话和骂人差不多。”

所以，日子嘛，混呗。

“你爱我不？”

“爱！”

“为啥？”

“因为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