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也问过泽：“如果没有我，你真的会那么胡乱生活吗？”
“当然。没有你，这个城市越发没有我生存的意义。我必需让自己活的肆意。”
“可我不想你那么活。”
“那你就别离开我！”
我还想再回想更多的片断，R先生的电话生生地打进来，断了我的思绪。
“澄澄，我告你啊，泽那事千真万确。我刚又找亮子去了，他详细跟我说了那天的事。”
我握着电话听着，茫然。
“他呀，是在离你俩家不远的位置碰见泽和那姑娘的，姑娘挎着她，还亲了泽的脸……那家伙动都没动，任由别人亲她！澄澄，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她这是欺负咱娘家没人不？我可不惯着她啊，你要不找她问清楚，我可去了啊！”我听着，却插不上话。“澄澄，你听见我说话了没？你倒是吱一声啊？”
“我听着呢。”
“你俩到底分了没？”
“分了。”
“分了你还戴她给的那破戒指！”
是啊，我还舍不得将戒指丢弃。可那又怎样？她已经不在意了。
“你中午吃饭了没？算了，估计也没吃。我叫了外卖，一会就给你送到了。你该吃吃，该睡睡。别再惦记泽啦，听见没？她爱咋地咋地，咱这么好的姑娘，有的是人追！”
“哎，你听着没？我这说半天了，也不见你说一句！”
“好，放心吧。你都说这么热闹了，我还说什么。”
“唉……”
“挂吧。我等着外卖送餐开饭呢。”
“行，一会应该就送到了。钱我已经让他记账了，你不用管了。”
送来的餐很简单，但都是我爱的——茭白肉丝、白饭和乌鱼蛋汤还有小咸菜，这个男人真的很悉心地记下我的喜好。某次同学聚会，大家看到乌鱼蛋汤都吵吵着要酸辣汤，他大声道：“这是我给澄澄点的，你们看看就行。”
大家哄笑，他却无所谓，盛了一大碗给我，不理会大家的嬉笑。或许，没有泽，没有那段年少的遇见，我也会觉得R先生不错吧。可是，爱情就是这样，先来后到的顺序很重要，一早一晚，便成就了不同的结局，不管你爱或不爱。
我给R先生发了短信谢谢他的晚餐，那头却不是即时回复，我想，他没准是去混姑娘了。所以，就不再扰他。
“我在你楼下呢。”我一看是R先生。
穿上大衣，我下楼。“刚给你发短信了，你也没回，怎么突然就来了。”
“我正往你这来，看见短信就懒得回了。”
唉，真是让我大失所望。以为是与好姑娘偶遇去了，没想到是来遇我了。“不是上午刚见过，干嘛又来？”
“上车，我带你出去逛逛。”
“不去。”
“让你上车就上车，走走走。”不由分说，把我拽上了车。我也就不再多说，随他开车带我离开小区，上了环路。
路上R先生也不说话，只是打开了车里的音乐，他并不吸烟，某次聊天我还问过他不吸烟的原因，他一本正经地回我说，上学的时候他对自己说过，只要还喜欢我就不吸烟，就这样他不吸烟的习惯延续至今，其实，我不知道他这样的坚持是在告诉我他还是当初的心情或者真的只是习惯……而他永远都不知道，我恰恰爱泽吸烟的样子，我爱那种缭绕背后泽沉默而忧郁的脸。你说，人生多可笑又多么可悲。
我在音乐声中闭上了眼睛，夜风吹来，我心扑面而来的全是泽的样子，或静或动各种表情。我想，她真的深植于我的心里，就算她已经不再理睬我，就算我听说她有了新的姑娘……
“哎，睁眼吧。”R先生喊我。
我睁开眼，望了望四周：“你带我来这干嘛？”是泽的房子，我居住过的地方。
“你去找她问个清楚。”R先生语气生硬。
我坐着不动。
“去呀。”
“我不去”
“你问清楚了就死了这条心。”而后，R先生帮我打开我这侧的车门，我缓缓下车，不做争辩。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就算我问的明白看的透彻，却也不可能死了心。爱情的残忍在于，永远不能收放自如。人们依旧趋之若鹜地向往，也因为它苦涩中含着甜蜜。
“我在这等你啊！”R先生在我背后大声喊。
我放慢了脚步在小区里行着，并没有直接去泽的那栋楼。小区如常，沿着绿道，总有人疾步走亦或是慢跑经过，让我不能够那么无所顾忌地思想。几经兜转，我来到了水景边，这里新放置的各式椅子我还不曾坐着发过呆，换做以往，泽早早已经陪我体验过了。捡了一张没有人却可以望见那个曾经为家的椅子坐下，那个熟悉的楼层那个房间漆黑一片。看了看时间，心底掠过一丝不安。这个时间，她早已应该到家了。可是厅里和卧室都没有灯火。她会在哪里？会和谁在一起？
又坐了一阵，时间也已不早，我想，应该是时候回去了。在我起身的瞬间，看见厅里的灯亮了。我不禁有一丝释然，还好，她没有夜不归宿，终究还是回家了，就算不是那么早。
再一会，我看见有个人影立于窗前，那个身形我几近可以刻画，所以，我再度将她凝视。往常这样的时间，泽一定是把玩了打火机，然后将我点好的烟深吸，与我一同望着窗外或明或暗的风景。今天，因为距离，因为错位，我已经对她的行为一概不知。我甚至不知道她这样的伫立中，可有我的影子。
还未等我有更多的思想，她的身旁便又出现了另一个影子。我看见她将自己的身体靠在泽的身上，尔后，不知是谁的手将窗前的薄纱拉起，以至于我越发不能看清。而这样的凝望只剩轮廓，我分不清是纱的遮挡还是泪眼的迷蒙……
于是，我不忍心再让自己这么傻傻地疼痛着，便离开了。我不想R先生看见我的失态，更不想他知道泽真的带了姑娘回来，所以，又换了个无人的角落让情绪平复才回到车里，R先生看我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却有些木然的脸，没有喊我的名字，唤我，“妞，怎么？”
“没什么。”
“那你……”
“她还没回来，不等了。”
“噢，你没事吧。”
“嗯。走吧。”
R先生看了看我，又往小区深处望望，极不情愿地将车子发动驶离。
后来的后来，我知道一些那天发生的事，或许上天真的不希望对我太残忍，所以，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情节抑制本以顺理成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