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也是最麻烦的家庭问题。妈妈对我和梁萧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爸爸的行为更是可以入选迷惑大赏,我就连父亲知不知道我和梁萧的关系都没弄清楚(我很怂的没敢直接问),所以我只能尽可能的好好表现,于是我就把家里的重活累活都干了。当然,我也不能厚此薄彼,梁萧家的杂活我也包了。还有年货,能搞定的我一般都在网上搞定,两家一模一样也不敢区别对待。但是,年货这种东西吧,老一辈的人都喜欢自己亲自采购,我奶奶和妈妈如此,梁萧的妈妈也是如此。
枣川的年货大集,我跟着奶奶和妈妈来了三次,跟着梁萧的妈妈来了两次。来来回回五次,我连每个摊位卖什么都清楚。
等到两家都准备好了过春节的一应事物后,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跟着妈妈们做家务疯狂采购可比我训练打比赛累多了。
大年二十九,我一大早就去梁萧家,跟两个宝宝玩了一个上午。晚上梁萧的爷爷奶奶就会来到枣川,探望他们盼了好久的金孙子,这样的场合我不适合待在旁边,估计春节长假我是没有机会再陪宝宝们玩了。
年三十,我跟着奶奶起床,准备一家人的年夜饭。我家的年夜饭比较复杂,据奶奶说,是保留了老一辈儿的传统。处理了一上午的食材,我从中午就开始炸东西,什么丸子、麻花、油条、酥鱼……奶奶就处理她的卤肉、熏鸡、烤鸭之类的,妈妈呢坐在一边调馅料包饺子,等到傍晚再炒上几个炒菜。晚上8点,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年夜饭看春晚。
嘴里扩散的是熟悉的味道,每逢佳节奶奶都会祭出她的拿手好菜,这些菜在平时奶奶是没时间准备的,所以小的时候我和海实天天盼着过年满足我们的口腹之欲。
说到海实,真的好久没有和弟弟一起过春节了。海实进国家队之前,家里每年三十晚上的饭桌上都会让我们小辈说吉祥话讨喜,海实嘴甜,总是能哄得爷爷奶奶开开心心的,我也跟着在一旁狂笑,一家六口人聚在一起,一晚上一眨眼就过去了。好怀念有开心果在的年夜饭啊!
12点的钟声马上就要敲响,我跑到阳台上给梁萧打电话。手机的两端都是嘈杂的鞭炮声,我和梁萧互相拜了年许下了新年祝愿就挂了电话。
回到屋里对上了妈妈躲避的眼神,她一定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
夜间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为春节增添了许多年味,我这边到凌晨3点才恢复一片寂静。
尽管这几天的劳动让我的身心很是疲惫,可我躺在床上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个年过的,好像和以往不一样了。我能确切的感受到自己心态的变化,这大概是和梁萧关系的公开以及宝宝出生的缘故吧。
去年这个时候,我才小心翼翼的迈出了独立的第一步——买房,今年就拖家带口了。一想到梁萧还有我们的宝宝们,我就生出了一种一家之主的责任感。以前遇到问题时,我心中会把自己、梁萧还有家人分开考虑。现在呢,我会把梁萧、我还有宝宝们归为一个小家,我和梁萧的四口之家加上双方的长辈们归为一个大家庭。我决策时,也不敢只考虑我和梁萧,会更多的顾虑到家人的想法。
我把自己的这种变化视为成熟,以前一直说长大成人长大成人,现在,我明白了,只有当一个男人勇于承担起两个家庭的责任和义务,并从心底不计得失的与另一个人同甘共苦荣辱与共,这才能真的称得上长大成人。
大年初一,我在打给球队老板的拜年电话中诚恳的提出希望得到一周的假期。陪自己唯一的弟弟参加冬奥会本就不是过分的请求,韩凌骏先生也不是不近人情的独裁者。只不过,在谈话的尾声,韩先生很隐晦的提到了一点,春节假期过后球队的新教练立刻走马上任,到时,我的缺席是否会给教练带来不好的印象,这个问题需要我有所准备。
我打完电话,内心是有些惋惜的,但这点小小的意外并不能和梁萧、海实的冬奥会比赛相提并论。
春节假期一结束,我就抽空考完了驾照的最后一个科目。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按照原计划前往燕京,紧随梁萧和海实飞往冬奥会的主办城市。
“过来,这里暖和,”我把从门外进屋的梁萧拉到被子里,“队医怎么说,需要输液吗?”一边说着一边飞速的帮梁萧换好衣服。
“不建议用药,让我放松心情,好好休息。”梁萧红着脸,用带有浓重鼻音的声音回答。
我摸摸梁萧的额头,把被角掖好。“那么我们聊天吧!”
说是聊天,其实就是我单方面的唠叨。梁萧整个人蔫蔫的,不用几分钟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松开梁萧的手,我蹑手蹑脚的下了床,拿起外套出了房间。
“怎么样?”果然于教练一直在走廊守着。
“睡觉了。”我不太敢直视于教练的眼睛。
自从梁萧那个十年恋人的流言传出,于教练看我的眼神就怪怪的。这次也是,我的航班刚落地,于教练就打来电话,并给了我工作人员的证明以便我随时见到梁萧。
这届冬奥会,梁萧承受的压力要比旁人想象的巨大得多。更何况,就梁萧的性格而言,他确实不适合抗压。
由于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原因,一向很少生病的梁萧突然间患上了重感冒。出国前,梁萧就有咳嗽和打喷嚏的症状,令人担忧的是梁萧在入住奥运村的第一天竟然发起了烧。
要不然,于教练也不会这么急着找我。
第一次冰上训练,梁萧的状态糟糕透了,好在海实一直在旁边看顾着他,否则我都怕梁萧不能撑得到结束。
当天晚上,教练组临时决定取消了梁萧团体赛的比赛,给随队的替补小将一个机会。
其实,就算梁萧出场,国家队拿到团体奖牌的机会也不是很大。对于海实来说,团体赛就是实验新编排的一次特别的预演,我弟弟勇敢的上了也勇敢的承担了失败的后果。
“别在意!”赛后,我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一回生二回熟,男单的赛场上你会表现的更好。”
“嗯。”海实有气无力的敷衍我。
四年一度的比拼,作为含金量最高的赛事,冬奥会的竞争几乎从赛场上蔓延到赛场下。从自由练习开始,每位选手都或多或少的表露出了紧张的情绪,有的人即使面上带着笑容眼中也会饱含着凝重。当然,还有一类特别的人,他们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把危机当做机遇。
“马克西姆那小子,真的敢说啊,”海实气鼓鼓的向我抱怨,“刚比了一个团体赛,就叫嚣着拿第二枚金牌,当我们都不存在呀!”
“很奇怪吗,来参加比赛的人谁不想拿金牌?”战斗民族的马克西姆就是那一类“特殊人群”,年纪轻又有实力,刚拿到欧锦赛的金牌再添一个团体冠军,信心爆棚也在意料之中。倒是海实,团体赛受到打击后就变得浮躁了,我即便提醒了也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