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哄堂大笑。
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像现在这么外向,那个时候的我甚至是被人盯着看都会觉得不自在,会觉得害怕。更何况是这种出糗到爆炸的状况。
我完全愣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王思政回来了,他跟几个男生拿着一堆堆的教科书从前们进来。
他看到我正拎着着大箱子站在后面,整个班级正冲着我笑,表情愣了一下。
我看到他回来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我慢慢的放下东西,完全不顾别人的眼光,径直的走向他,用很平静的语气问:“班长,请问我的位子在哪?”
王思政的目光有些慌乱,看我的眼神中似乎也带着些愧疚:“我还没排好……”
我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转身又回到了教室的最后面,一个人继续站着。
班主任似乎也看出了其中有古怪,语气有些严肃的问王思政:“过鸣扬之前不是跟你坐一块的吗?现在位置怎么换了?”
王思政语气有些吞吞吐吐:“我…我怕自己影响到他的成绩。所以把他的位子重排了一下。”
班主任似信非信的嗯了一声,转头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的班级一共有51个人,也就是说,注定有一个人是要一个人坐的,如今所有人都已经有自己的同桌了,也不可能有人愿意抛下原来的跟我坐一块。
我知道,我是注定要一个人坐了。
我也不想多废话,直接开口:“行,那我是坐在最后面还是最前面?”
……
最后我选择了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最后面,最靠墙的地方。
我放下东西,起身去空教室搬桌子。
我刚出教室,就发现王思政也跟了过来。
我和他一前一后的,穿梭在来报道的人群里。
走进空教室,我开始挑一张好一点的桌子,王思政则坐在旁边的桌子上看着我。
过了一会,他突然对我说了句对不起。
我没有转头,语气也很平静:“那就求你以后再也别来跟我扯上关系,别来帮我,也别来害我。”
王思政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除了生气我更多的是无奈和悲哀。
有时候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就被判了死刑。
我选好桌子,王思政一句话也不说,就扛起我的桌子往教室走。
桌子毕竟还是有点重,路也远,所以我没有逞强,随手拿起一条椅子,跟在他后面。
回到教室,我放好桌子,开始整书。
把所有事都弄好之后,我趴在桌子上,头朝着墙,眼睛里全是眼泪。
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这样的排挤,加上自己内心深处那一丝莫名的情愫的影响,我突然发现自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
我把头埋的深深地,眼泪根本不用酝酿,一滴一滴的往下滴。
幸好,那个时候大家都在发新书,我又是一个人坐,所以没有人注意到我。
至少我以为没有人注意到我。
不知道趴了多久,直到感觉心里舒服了很多,感觉自己不会再丢人了。我抬起头,打算把暑假作业交给课代表。
不经意间我暼到桌子上刚发的新书已经被叠的很工整了,最上面还放着一包餐巾纸。
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丢人。
一个大男人哭的时候居然被别人发现了,还给我递了纸,足以让我羞愧死。
我也不去管是谁给的餐巾纸,又是谁给我整的书,起身赶紧去厕所洗了把脸,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回教室。
刚进教室我就看到王思政也趴在桌上睡觉。
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会偷偷潜过去吓唬他,但是那一瞬间,我忽然失去了去那样做的兴趣。
我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对他所有的兴趣。
古人云:哀莫大于心死。也许那个时候的我就是这样。
我从他的身边走过,回到我自己的小窝,把作业都交完,再把放在书包里本来想送他的手办(他特别喜欢海贼王)和一堆垃圾一块丢进了垃圾桶。
我一边埋怨日本货就是贵,一边又觉得自己特有骨气,一狠心就能把花了我将近1/3工资的手办给丢了。
我喝了口水,又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吐出来了。
拿起一本数学书,开始预习。
但是真正体会过那种由心而发的心烦意乱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个时候怎么可能真的静的下心来学习。
果不其然,在我看到了一堆完全看不懂的数学公式和例题之后,我的心更烦躁了。
我索性放下书,用手拖着下巴,朝着走廊发呆。
突然,走廊尽头出现了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是Q,我看到他跟我们班的一个男生(他俩是好朋友,从小学开始就一个学校)一起走过来。
就这样,我的目光在不经意间又对上了他。
我略微慌乱的转过头,装作没看到。
要说对他完全没感觉了,那是不可能的。那个时候我虽然不像以前一样只要一想到他或者看到跟他有关的东西,心就痛的厉害。
但是如果直接看到了他,我还是会很慌。
盗用某位帖友的一句话:某些人的出现就注定了我以后的兵荒马乱。
很有道理,对我来说,Q算一个,王思政算一个,还有另外一个人是姓袁,不过我还没有讲到他……
不过自然,这三个人当中,王老大跟我的羁绊最多,Q和袁也只是我高中生活中的一朵浪花,而王思政无疑是我整个人生生涯中的一次海难。
扛过去,海阔天空。
扛不过去,身毁人亡。
余光瞄了一眼Q,我的心就跳的特别厉害,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胸腔里的呼吸声。
炜哥背着书包走进了教室,那个时候已经快中午了,Q现在外面等着炜哥一块去吃午饭。
我回过头,拿起书本,假装很认真的在看书。
突然,Q轻轻的敲着我桌子旁边的窗户,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窗户。
Q靠在窗边,表情毫不在乎的问:“最近怎么样?”
我目光呆滞的摇了揺头。虽然这种情景不知道在我梦里出现过了多少次,又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在梦里哭着大喊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但我还是没有那个勇气,没有那个勇气来告诉他,我已经完全放下了。
我忍着胸口传来的阵阵疼痛,装作淡然的说:“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Q轻笑了一声:“你还跟以前一样这么逗啊!”
我叹了口气,轻轻的回答:“是啊,有的人,说变就能变了,可有的人,却永远都改变不了。”
Q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他突然伸过手捏了一把我的脸:“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