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暖姨这么一说,我倒是瞬间有了些新的想法:“ 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做一个企业宣传为主的电视栏目?”
“现在有没有具体一点的想法?”暖姨带着深邃而浮动着探究的眼神望着我问道。
“我们可以向电视台购买时间段,包装成企业宣传类的栏目。很多公司新闻发布会或者年会之类都需要媒体采访,这样我们就可以去承接,采访完后剪辑成新闻在我们栏目播出,顺便结合网络媒体宣传,以打包的形式向企业收费。”
在暖姨鼓励的眼神下,我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思路越来越清晰,恨不得现在手边就有台电脑把这个思路写下来形成方案。
“大方向的思路还是很不错,剩下的细节回头写出来我可以再帮你看看,电视台那边我打个招呼问题应该不大,主要是客户这边你要自己把握好。”暖姨听完频频点头,看我的眼神里隐隐有一些意味不明的赞许。
自从和天津王总合作流产后困扰了我几个月的出路问题一下就被暖姨的三言两语解决了七七八八。
顿时感到心头一块巨石砰然落地,望着暖姨的眼神我一时忍不住便充满了感激与希望。
脑海中闪过一丝拉暖姨一起入伙合作的念头,但又瞬间被我掐灭。
因为暖姨本就不是那种会袖手旁观,坐享其成的人,况且我这还没谱的小项目也实在不值得她费神。
我和暖姨之间本就不像我和李姐的关系主要是靠利益捆绑,项目上谁出力更多,资源更多,谁就拿得多。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现在就开始想方案了?”暖姨打趣我:“都把人家秋山晾在旁边半天了,我怕有人一会人该摔盘子走人了。”
“不会不会,我在这认真琢磨手里有什么不错的资源,能和悠悠说说把我也带上。”秋山眉飞色舞的回答道。
“不错不错,难得遇上你们两个这么踏实肯干的小姑娘,不像我那个在国外长大的儿子,真是一点苦也不能吃,他要是再不努力我就把他带回国磨练磨练。”
“暖姨,我看分明就是你想他了,哪里是人家不努力。”我顺着暖姨的话调侃道,惹得她开怀大笑。
我们三个人度过了十分愉快的晚餐时光。
那晚秋山貌似有少许的喝高,回去的路上异常的聒噪。
她不仅聒噪我还聒噪人司机,把一四十出头的大叔愣是侃得欢天喜地,下车的时候主动把我俩车钱零头给抹掉了。人司机说了:“拉你这样的客人我高兴,小姑娘慢走啊,路上小心。”
我扶着秋山在夜风里站着哭笑不得,秋山戳我:“去我家坐会儿呗?”
“哦,好。”
我随口应了,就见秋山甩着她的小拎包走得四平八稳。“感觉你有心事。”
“我这不挺好的么。”我很虚伪地说道,心里却在哀叹,就我跟西姐那点感情上的破事我也不敢告诉你呀。
“反正你有心事也不主动找我。”
“没有啦,这不烦工作上的事么,现在暖姨愿意帮忙,解决啦。”我不接她这茬,故作一副轻松的姿态。
在秋山家聊着这几个月来在北京的经历以至于我完全忽视了放在包里的手机。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提醒着我它的存在。
是西姐。
今晚秋山和暖姨的陪伴让我短暂的从封印自我的围城中走了出来。
我内心一片祥和的接通了电话,却迎来了西姐狂风暴雨式的炮轰:“你跑去哪里了?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为什么都不接?”
我发现我晚上聊起工作时的伶牙俐齿此刻放到西姐身上那就是完全的茶壶里煮饺子,内心万马奔腾嘴里却也只能扭捏地说出一句:“不是,跟秋山和梁总在吃饭,晚点跟你说。”说完我就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倒不是我矫揉造作的故意想让西姐着急,只是怕自己再说下去会忍不住和西姐吵起来。
“是谁给你打的电话呀?”一旁的秋山贼兮兮的凑到我面前。
知道秋山想八卦,我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把通话记录给她看:“是你秦西姐。”
“哦。”秋山失望的移开了目光,压根就没往别的方面多想。
我想恐怕就是哪天我亲口跟她承认我和西姐的关系,她都会认为我在和她开玩笑吧。
“别琢磨我了,有这闲功夫抓紧时间给自己找个男朋友吧。”
从秋山家出来后,我也不着急回那只有我一个人的家,独自一人在街上乱晃,越走越远却毫无目的也毫无方向,像年少时和父母闹了别扭离家出走似的,心里有种近似绝望的倔强。谈不上委屈,却又委屈得不行,明明西姐的大部分时间都和我待在一起,明明我还劝说西姐尽可能多陪伴晨晨的成长。这还有什么可委屈、可不满的?可一颗心却终究是空落落的,说不出的寥然。
不知走到了哪里,哪条街那条巷,我随便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下给西姐打电话。
电话才响了一声就通了,但我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沉默在蔓延,将我面前喧闹的车水马龙都染上了寂寥。
“妈妈—外婆找你。”电话听筒隐约传来了晨晨的声音打破了我和西姐间的僵局。
我率先开口道:“你有事先忙,我就是跟梁总和秋山一起吃了个饭,聊事情太专注就没有注意到手机。”
“你和外婆说我在忙,一会过去。”打发走了晨晨,西姐笃定的对我说道:“悠悠,你在生我的气。”乍听似责问的话,其实语气简淡温和,透着关心。
”你又没做错什么,我生什么气。”我承认我的回答实在有失水准,,不必眼神交汇,这话里的哀怨已然打着滚的翻山越岭朝着西姐而去,遮掩不住。
“今天的事情是我处理的不好,我向你道歉,可你别总像个小孩子一样和我赌气,让让我绞尽脑汁的去猜你究竟在想什么,让我惴惴不安,让我患得患失。”
我能理解西姐的心情,却不知道怎么让她理解我不是耍小孩子脾气,只是对于今天这种情况我会控制不住的别扭和尴尬,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的面对。
不想再被西姐说是小孩子,我只能掩下内心纷杂的情绪,努力解释道:“从机场一个人回家的时候是有些失落,晚上就和暖姨秋山聊了聊工作上的规划。况且我也希望你和晨晨能多相处,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疏忽了她。”
“当真没有骗我?不行,晚点我还是要回来。”西姐语气中满是狐疑。
“这么晚了,你就别折腾了,好好陪晨晨吧,暖姨给我介绍了不少资源,我接下来几天估计会很忙。你信我一次,我真的没啥,你安顿好晨晨再回来就行。”无论此刻我有多么想要西姐立刻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不能自私地剥夺了她作为母亲此刻该尽的义务。
如果西姐今晚当真回来了,我心里怕是长期会被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折磨。
“我真的没关系,好好陪她几天吧,这么久没见了。而且我也不是让你在我和晨晨中间选择,你是晨晨的妈妈,这是我们两个都要接受和面对的事实。”
西姐沉默了一瞬,继而道:“那你要是睡不着的话,就给我发消息,我陪聊天。”
“好。”
夜晚万家熟睡的时刻,我依然躺在床上孤枕难眠,我这个人其实藏不住心事,即便是大大咧咧的秋山也能轻易看出我的颓败与低迷。
辗转反侧之时,反反复复编辑给西姐的消息却始终不想发出去。
好在后半夜,身体疲惫到极致,也能渐渐入眠了。
清晨半梦半醒间,总感觉床边站着个人,奈何眼皮就像用胶水粘在一起般,怎么也分不开。
大脑浑浑噩噩,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但感觉更像是梦境,因为我嘴唇上有种若有若无的触感,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意识到不对劲,“倏”的一下睁开眼睛。
正正好好对上了西姐笑意盈盈的双眸,她的眼里似有一片汪洋,映满了我的身影。
她既给我傲游的自由,又将我困在这一方天地内。
让我甘愿做她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