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搞不懂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在想什么。”幸好我妈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很快就一边吃菜一边跟小姨聊起了生意上的话题,你一言我一语,你笑一嗓子我佛祖拈花的,我反而被刚才的话题吓得瑟瑟缩缩的不敢搭话,尽顾着吃吃喝喝了。
“囡囡,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反正你记住,身体健康是第一位。”话题的最后妈妈不忘叮嘱道她最关心的健康问题,我知道, 有些话自长成后母女间便不能再像垂髫时那样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妈妈的心里一定装着好多疑问,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也只能化作这一句关心。
晚饭后,小姨借着散步的机会问我和西姐的近况,末了还加了句:“你不要觉得小姨八卦,我只是担心你。”
“小姨,我们大家或许都放大了性别在爱恋中的重要程度,以前的我也会觉得这样异于常人的恋爱会很辛苦,但是转眼一想,找个自己爱的男人就不辛苦了吗?任何一件事,一段关系都会辛苦,这只是一个没有对错的选择而已。”
任何一段情爱中的两个人都只是凡人,他们没办法带着对方上天入地。所有的关系的好坏都是取决于两个人的经营,而不是性别。
就像之前小姨说最后她是净身出户,多年来的辛苦付出全部化为泡沫。那如果对方是男性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吗?小姨就不会受到伤害了吗?
当然不是,可能小姨受的伤害比现在还要严重。
这不过是她命中注定有这一劫罢了。
我身边的李姐不就是一个例子吗?遇人不淑,不分男女。
“悠悠,其实你说的没错,也许我确实把这段感情的失败过多的归结在了性别上,不过现在这些对我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倒是你,有什么事千万别憋在心里,没事多找我聊天。”在说这番话时,小姨平静中带着豁达。
我相信她是真的从过去的阴霾中走了出来。
“小姨,那你会支持我和西姐吗?”到现在也拿不准小姨对我和西姐的态度,我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碎石,心跳声声声入耳,像等待被判刑的罪囚,屏住了气息只为等待那一声宣判,或生,或死。
“不支持也不反对,我会尽量保持客观的看待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敢支持,也不会反对。”
那就是变相的支持了!我开心的抱住了小姨,一段被家人认可的感情就如美丽柔弱的蝴蝶披上了一个透明的保护层。
等回家后,我的迫不及待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西姐。
令我有点惊诧无语的是,西姐竟然十分淡定,她都不会觉得开心或者尴尬吗?
不过她接下来几天给我发的消息明显肆意了不少,明显就是知道有盟友撑腰壮胆了,甚至还大张旗鼓的让我回北京的时候也邀请小姨一起过去玩一玩。
小姨拿着电话直接当着我面开始损西姐:“秦西,你现在开始得瑟了?以前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以前我约你的时候就跟猫见了耗子似的,悠悠,你说是不是?”
“哎呀,那啥,悠悠也在旁边呀,你让她抓紧回北京,我这边还有一堆工作等着她呢。”
“秦西,虽然悠悠可能已经跟你说过了,但是我还要再强调一下,对于你们的关系我现在还是持中立态度,如果一旦让我发现你对悠悠不好,我肯定第一个收拾你。”
“那我肯定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呀。”
“玮童,我她年长悠悠九岁,在我眼中,很多时候她就像是小孩子,会任性,会惹我担心,可是,也会给我带来我渴望而不可及的温暖和纯粹的感情。坦白说,一开始我也曾担心她对我只是孩子心性,来得快去得也快。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是一路走过来了。”
“悠悠这孩子从小没受过磨折,抗压能力几乎没有,一点点挫折就能轻易压倒她。她的世界太简单,简单到只要有你可能就够了,但秦西,我还是要问一句,你能给她这样纯粹的生活吗?”
“玮童,相信我,我活到今天也一把年纪了,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也不会让悠悠受伤。”电话那端西姐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异常地坚定。我心头大动,若不是此刻我们分隔两地真想狠狠抱住她,我的西姐…
小姨原本紧绷着的面皮蓦地便有了些许松动的意味,她看了看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哎,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反正秦西你给我好好对待悠悠,这孩子,是家里的独女,从小就没吃过亏,不知人间疾苦的。至于我姐那边,将来怎么交代你俩自己想清楚了。”
“玮童,谢谢你。”
“谢我什么?你们的事最难的那关不是我这,再说了,要谢你也该谢我姐教出了这样温暖善良的孩子。”
“还有你们先别高兴地太早。”我这边才火头扬起,小姨这瞬间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
“谁跟谁在一起都难免有摩擦,先说好,你们俩,平时小矛小盾我不干预,但如果是出了原则性的问题…”小姨顿了顿,然后,目光落在我身上。“秦西,到时候我可是要护着我我外甥女的。”
我被小姨这忽来的转折给惊了下,心底说不清是喜是忧,忙把电话给夺了过来。
“西姐,听到没,以后可不许欺负我了,我有娘家人撑腰了。”
“是是是,哪敢欺负你哦,早点回来,”西姐的声音透过电流柔柔传来,然后是一声轻叹。“我等你。”
电话挂断了,仿佛最后一锤重击,我内心的铁块瞬间火光四射,然后便在熔炉中彻底地消熔了,化成一滩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