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责怪西姐,因为她也许只是单纯的发泄她的压力。可是她说的那些话却实实在在地戳伤了我的心,无论理由是什么,这样随随便便就怀疑我对她的感情,难道我对她…我的心,她都看不到的吗?她是没有心的吗?也许她根本就没有信任过我,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会为她改变!
夜凉如水,可更凉的是人心。
我关了浴室的灯,站在门口,不知何去何从。似乎没有必要走,可也没有念想留。
“这里荒芜寸草不生,后来你来这走了一遭,万物生长,这里是我的心”曾经从前往后读着觉得很美,如今从后往前读去,竟也通顺,甚至也许这才是现实。
我从未预料到的现实。
对于我和西姐的故事,你可以不认同,可以批评,这是你的权利,但是说话阴毒,我不得不怀疑你的家教。
阴沟里的人懂得不能在现实生活对别人指手画脚,于是转而在互联网重拳出击,躲在犄角旮旯咒骂这个世界的一切美好。
最后奉劝一句,就算生活在阴沟里,也要记得仰望星空,顺便祝你尚有余力,年年苟活。
几经踌躇, 还是决定睡到客卧里。伸手将房间的灯关上,灯灭的那一刻好像是一种光阴不再,眼前一片漆黑,如逐渐逝去的时光漫漫在飘飞。
清晨,阳光还没照进来我就起床做了早餐,没有叫醒西姐便去上班了。
下了楼,冬日里带着些许凛冽的寒风让我混沌的大脑也清醒了不少,拿出手机,给西姐简单的交代了一下行程。
没有丝毫的别扭,理智得都不像我自己。
终于,我也要开始学习尝试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开始下意识里把事情的所有利弊都分析的清清楚楚,不再思考愿不愿意,只是权衡应不应该。
到了公司,我狂灌了两杯咖啡,感觉也于事无补,眼睛又酸又涩,又胀又痛。
只能强打着精神应付会议上李姐的各种问题,那每一秒钟对我来说都像是煎熬。
好在之前准备工作做得充足,才没有当着大家伙的面当众出丑。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又和李姐赶着去和某艺人团队沟通项目细节,傍晚还接触了一个意向赞助商,一天下来,我感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这种钝疼竟比凌迟还要磨人。
李姐见我状态不佳,晚上就免了我的饭局,算是饶了我一条小命,我拖着似有千斤重的躯体回到办公室准备修改白天会议讨论的方案。
刚喘了一口气,西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深呼吸,按了接听。
“喂…”
“悠悠,你现在在哪里?”
那熟悉到入骨的声音透过电流,轻而易举地击破了我的防备。强忍着哽咽,我稳住气息。
“你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又要和我冷战了。”西姐熟悉的语气从听筒里传来,给我一种昨晚的一切恍若我做的一个噩梦。
“抱歉,一直在忙,没注意手机。”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西姐,只能毫无感情的机械回答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而后是一阵沉默,许久,西姐才开口说道:“小朋友,我知道你生气了,怪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西姐这是间接的承认了昨晚她说的每一个字。
她心里当真是那般看待我,看待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她亲手打破了我最后的一丝幻想。
可我的心里却莫名松快了几分,庆幸西姐用“对不起”“我喝多了”这样的字眼来试图掩盖昨晚发生的一切。
“秦西,和我在一起,你其实.是不是没有表面上的那么快乐?”我感觉她只是把快乐和痛苦清清楚楚的分成两面,一面给我看,另一面藏着只给自己看。
“小朋友,哪有你这样说话的,搞得我好像是天天在你面前演戏,欺骗你感情一样。这锅我可不背。”到最后那委屈巴巴的语气,让我莫名想到亲戚中某些爱闯祸的熊孩子。
闹起来的时候不管不顾,恨不得把天花板都给捅了,认错的时候又委屈的好像是别人把他家拆了一样。
“西姐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能感觉出来西姐是在故意缓和气氛,但是一身的疲惫让我并不想往下接。
“悠悠,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的好。这种好对我来说就像是买不起的奢侈品一样,就算是我紧牙关节衣缩食的买了一次,我内心也始终有个声音在告诉我,它不应该属于我,我配不上。”
“你明白那种感觉吗?我一方面想要完完全全的让你属于我,另一方面又觉得你应该值得更好的,你正值青春年华,你有殷实的家境,你有出众的能力,而我除了现在这个变得岌岌可危的公司,什么也没有。”
“对,公司。曾经你几次三番提醒我公司不可能上市成功,提醒我那些人是在骗我,我当时怎么对你的?觉得你是小孩子,什么不懂,告诉你不要插手公司的事,现在想来,我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西姐第一次如此直白的说出了她所有的顾虑和心中所有的秘密,把一个自卑的、低到尘埃里的秦西放在我面前,弱小又无助。
而我自以为把我所有的美好都展示给西姐,却从曾想过,所有的美好都只在丑恶的衬托中才会显得熠熠生辉,令人向往。或许在西姐心里,我能有多好,她就能有多糟糕。
毕竟只有在地狱才会仰望天堂。
我紧咬着嘴唇,在白天的时候尽管再怎样思念西姐都忍着不接她电话,辗转揪心也强迫自己忍耐的精神巨压下始终忍住没有流泪的眼睛,在这一刻终于是潮了。眼泪大颗大颗地跌出来,我抬手揉掉,新的泪瞬即涌出。
“秦西,那你能想象你在我心中有多优秀吗?想象我第一次见你忐忑的在家里花了好几个小时化妆挑衣服,想象得到你每次以各种理由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心里有多雀跃吗?”
—想象我有多害怕你对我是征服的欲望大过于爱,在我束手就擒的时候,你却松开了我的手。
最后的话,我只在心中默念了一遍,没有说出口。
我怕西姐会多想,让我们的关系雪上加霜,怕这话刺伤了她,疼的却是我自己。
“可你明明一直在拒绝我,你一直在找机会找理由和我分手,摆脱我的纠缠,从前我还有信心把你追回来,但是如今公司还在靠着你的救济存活,我拼命谈项目,结果都不过是白忙活,这样的我哪还有资格把你留在我身边?”
说到最后,西姐的声音中隐约有了几分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