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的看着西姐,原来这才是爱情本来的模样吗?以前的温柔小意,其实都是委曲求全;以前的海誓山盟,也不过就是随口一说。
就像我小时候总喜欢买的千纸鹤水果糖,看着它漂亮的外衣总会幻想里面糖果该有多甜,可实际上呢?时常酸的我没有勇气再吃第二颗。
“所以呢?我们的关系就仅仅是施舍与被施舍吗?所以你会比较,比较我施舍给别人比你的多是吗?”
“是,我就是在比较,你愿意陪秋山出去逛街游玩,陪bosco去苏州,却不愿意陪我的朋友吃一顿饭,是,我知道你有事,可你扪心自问,吴悠,说到底你压根就是瞧不上我,更瞧不上我的朋友。觉得陪我们是浪费时间,觉得和我们没有话题,觉得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西姐话音一落,我感觉整个世界都仿佛消失了一般,就连我自己也只是留了一缕残魂在这浩瀚的空间里游荡。
没有什么是属于我的,而我也无法属于任何东西。
她的话像针尖一样刺得我心尖一阵抽疼,我强忍着内心的愤怒转而讽道,“原来在你内心就是这样看待我的?”
心底像是荡开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又像是被启开了一个看不到尽头的黑洞,疼痛是毁灭性的,而疼痛过后那丝清晰的茫然更是毁灭性的。
索性闭了眼,锁了心。“秦西,我原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所以我现在想和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解释一遍,我承认和bosco关系是不错,他也确实邀请我苏州玩,可我拒绝了,因为我当时一心想陪你一起渡过公司难关。我也承认,我不喜欢今晚的饭局,这只是因为我天生就是个慢热的人。”
“陪我?不,你只是在可怜我,可怜我被同学耍得团团转,像个傻子一样忙着扔钱。到头来还要靠着你的救济过活;可怜我无人可用,找财务要托你介绍,补税要借你的关系;可怜我起早贪黑,加班加点,结果还是只能换来像个乞丐一样低三下四的求人给我项目。”
听着西姐这样贬低自己,我看着哀怨、萎靡、幽怨在她脸上、身上四处游走、扫荡,一点点击溃她伪装的外壳。露出了那个让我陌生无比的秦西—懦弱、惶恐,消极又多疑。
而与其说西姐在怀疑我,不如说是在怀疑她自己,否定自己的价值和魅力。所以她需要拼命为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件事都找一个势利而虚荣的理由。
这样一切才会变得合情又合理。
连我也没有成为那个例外,她非要在我的心甘情愿前面加上一个和情爱毫无干系的目的,硬生生把我变成了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
我知道在此刻的黑夜里,她醉着,我醒着。而在这段感情,是我醉着,她一直保持着清醒。
清醒的划分着我们之间的界限,再拉着我一步一步走进这座以爱为名的围城之中。
恰恰是这份清醒让她和我始终隔着一段距离,而在是步伐不一致,一前一后的两个人之间,永远只有后面的那个人会始终不断地丈量这段距离。
我张了张嘴,想大声的告诉西姐,我没有,我以前没有可怜过她,以后也不会有这个可能,因为我知道我爱的那个秦西即使吃尽了人间苦,也永远不会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可我除了只能表达那虚无缥缈的爱意,再也拿不出别的证据来。
许是和西姐对视太久,我竟被她隔空传染了头痛,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跳得让人有种把脑袋掀开来的冲动。
抬起头,我重重咬一咬舌尖,蛰痛感令我灼热的大脑瞬间降至冰点。此时此刻,我需要这样的冷静。“秦西,你喝醉了,今晚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西姐眼看着我就要从她身边走过,突然拉着我的手腕往她怀里拉:“你又要走?吴悠,我是你养的宠物吗?你想逗就逗,想丢就丢。”
我重心不稳,一下跌靠在她的肩膀处,鼻尖的酒气瞬间浓郁了起来,我一抬头,入眼的便是西姐那张带着湿意的脸。
我想起曾经被她抱住时那种心头无边安宁的感觉,彼一时,而此一时,人如旧,却终究是覆了天地。
心里莫名开始泛酸,我有些急切的去寻西姐的眼睛。
而她却早早就把脸别了过去,让我拿不准那是洗漱后未干的水渍,还是—她的眼泪。
“我没有…”我低低的说了声。
一种无力感就像沙尘暴时那漫天的黄沙铺天盖地的向我袭来,任何的抵抗和反驳都是于事无补。
我不知道西姐听见了没有,更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只见她垂了手臂,一个人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往卧室里走去。
我呆呆地瞪着足下方寸之地,想要上前扶住她的冲动在心中汹涌澎湃,尖叫着便要打碎我画地所筑的牢笼。
可那从未如此强大过的理智却成了长胜不败的将军,一次次将冲动与情感击得溃不成军。直抵肺腑的剧痛无可抑制地冲上喉咙,却又在将将盈喉的瞬间又重重地跌落了回去—
终究,我伸不出手。
今晚,我似乎更懂了她,但她也第一次真正伤到了我的心。
第一次,我认识到我们之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契合。
第一次,我隐约明白小姨当时话中的深意。
爱情远不止“我愿意”三个字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