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特别的香。
房间也随着开了条缝隙,绯爷爷亲自过来拿了一床棉被,盖在了孩子的身上,他坐在床尾沉思了好一会儿,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生锈几乎厚得像封了层黄泥的匕首。
但用在绯爷爷手里和新刀无异了。
绯爷爷轻轻地在儿子手指上,割了一道口子,那殷红的鲜血放了几滴后,绯羽清的面容逐渐模糊了几分,随即又很快恢复了原样。
符灰的作用算是被他剔除了。
那么只剩下那位小姐了。
绯爷爷忽然停下来,给儿子贴上ok蹦后,他犹豫了很久,才慢慢站起来往果茶的房间走去。
果茶的房门被打开那刻,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让绯爷爷怔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她是人?
绯爷爷关上了房门,略微思索起来,他按下内心的疑惑,便下了楼。
这次还是直接到了老管家的房间前,本来只是想走一走,老管家的声音,苍老却有力的朝门外道:“三禾哥,要进来坐坐吗?”
绯爷爷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再关合上时,门缝投出的灯光一点点被掩没殆尽,只剩下走廊的黑暗。
老管家给绯爷爷倒了杯茶,绯爷爷却推开了茶杯,道:“交出来。”
“三禾哥,说的是叔父婶母的遗物吗?”老管家指了指铁桶,提醒道:“回房间后我就烧掉了。”
绯爷爷的脸色顿时阴冷夏莲:“多管闲事。”
老管家乖乖低头认错,他自小就跟着绯爷爷,但凡出了什么纰漏,都会被教育一番,可现在几十年过去了,这个习惯还在。
习惯真是令人可怕的存在。
老管家想起他家与李家的事情,年代虽久,但报应不爽。
他叹气道:“这是我们两家的报应,我无子女,到我埋入黄土后,报应也就断止了。”
“三禾哥不同,您有大小姐和小少爷这么根独苗,如今又添了一子。”
绯爷爷冷漠地拒绝道:“这是我家的事情。”
“虽是你家的事情,但我时日无多了,最后还是想帮你做点什么。”说罢,老管家将茶杯放在木桌上,在垂下手放在膝盖上时,手上沾的茶水,湿了他膝盖上的裤服。
他说:“测出来了吗?二少爷是您的杰作,只是我没想到,今晚会在宅子里又遇到了一位。”
“那小姐面善,我瞧她不似害人的东西,所以只略施小试。”
绯爷爷毫不犹豫打断他:“她是人。”
话出连老管家原本眯着睡不醒的眼睛,顿时瞪大:“什么?她,她。”
绯爷爷冷哼道:“陈年老旧的东西,作用自然也就递减了。”
“我父母的符箓已经是六十年前的东西了。”
老管家道:“或许是威力不够。”
“足够了,清儿差点显形了。”绯爷爷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不知是安慰老管家还是警告老管家的话。
老管家最终唯有叹气道:“是人的话,为何会觉得好喝?那可是妖怪最喜欢的东西。”
说完他又似反应过来一样,顿时补充一句:“对了,莫不是像大小姐那样。”
“住口。”绯爷爷再次打断他,他直接从凳子上站起来,伸出手接触门把手后,在开门之前,警告他:“好好安享晚年,我的事,我自会处理。”
老管家:“为了保住。”
绯爷爷手里的生锈匕首忽然猛地从他手里甩出,直接扎入了床头的栏木上,穿透了。
锈色的匕首,发出淡淡的光芒,连着沾了绯羽清的血,得到了对外界的一丝异样的感应。
绯爷爷脸色煞是一变:“好好待着别出来。”
“是不是它来了!”老管家止不住地害怕起来,但他仍旧挡在绯爷爷身边,警惕地看着自已屋里原本熟悉,此刻却因为不安而感到了陌生和危险。
绯爷爷道:“在屋外,不知为何它一直在外面徘徊,不敢进来。”
老管家道:“要不要叫醒二少爷帮您。”
“不用,等我死了,他就知道自已该做什么了。”绯爷爷丢下这句,他拔出床杆上的锈色匕首,转身就出了房间,房门再度合上,屋内的老管家与绯爷爷就此分割在两界线,成为了两个世界的人。
老管家沉痛地闭上眼睛:“哎。为什么这一代偏偏是大小姐?”
三禾哥,为了这孩子已经快变得不似他认识的大哥了。
老宅外一颗没有树叶的榕树,将周围的视野变得空旷明了起来,绯爷爷拿着电灯筒出来时,远光照射出三十米外,全外异常,但危险的气息仍旧在黑夜中蛰伏,一道贪婪的视线紧随着老宅,并没有离去。
绯爷爷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他口袋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他拿起手机,里面传来了伏妖部副部长的声音。
“绯爷,那东西一直跟着你们到了老宅。”
“是从机场开始吗?”
“是,当初我和孟瑶以为是从国外带回来的,没想到那东西一直在国内,一直在京源市潜伏着,就等您回来了。”
绯爷爷眼神一厉:“那老夫是被利用了。”
“二少对付不了,您还是将人留给我们伏妖部,待您百年之后。”
嘟嘟嘟———
绯爷爷掐断了电话。
迎面而来随着黑暗夹带的寒风,吹刮在绯爷爷的脸上,连他的百寿长的眉毛,刮了一缕下来右眉就短了一截,比左眉起已经完全不对称了。
下起的雨水早已停住。
空中的落叶悬浮,纷纷化成柳叶刃,几百道凶器朝绯爷爷冲了出来,射了过来,绯爷爷手里的匕首瞬间自已飞动,挡住了绯爷爷周遭的杀人绿叶。
身后的墙身早就被射击成马蜂窝,密密麻麻又有致的点,每个小黑洞诡异又整齐形成了蜜蜂的巢穴。
成千上万个黑洞在墙上扎着。
密集恐惧症者瞧之就觉得发抖。
直至最后一片不同寻常的落叶刃,朝绯爷爷的后脑勺劈了过去,绯爷爷侧身不及,“咻”一声,银白的头发一撮一撮从半空落下,鲜血飞溅落地,血点密密麻麻低落在门口干净水泥地上。
“爷爷——”绯总紧抓着床单,她双目紧闭,陷入了噩梦之中,无法自拔。
阴郁的森林之中,深层叠叠的高树,一颗比一颗拔高的张扬,夜晚带来的黑暗,人的肉眼无法看清任何东西。
突然一颗巨石,视线由小到大,远看只是飞逝般的流星,再近看时,忽然“轰隆”一声巨石带着十万倍冲劲,直接砸断了最高的那棵树,一树倒下,压断了身边矮一点的高树,宛如多米诺骨牌那般,排山倒海塌陷。
高树躲着的黑影,以不规则的角度,从折叠直接膨胀成一个圆球,还带着两边振翅,飞快朝月光掠过,再猛地朝地上坠落,一下子跳到了树林的北面。
落地时,大地被践踏的飞石走溅,地面形成了一个大的脚印坑。
仍旧隐于和树一样的颜色,不见身形,只剩下黑影,一个高二米的黑影子,在淡薄的月光照下,微微显露出一丢丢痕迹。
而看不见的黑影面前,站着一道披着白色窗帘的人影,与对面黑暗诡异相比,她宛如夜间的一抹光明,高高在上站着,矮二尺多,白袍却随风飒飒,威武而有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