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领我们在田间走，路上有点湿润，貌似昨夜真的下雨。江波指着远处对我们说：“就是那里！”顺着江波所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一座石山。山脚下有一面悬崖，悬崖上面是一片坡度不大的土山坡，山坡上是一片桃林，远远看去，桃花给山腰穿上粉红色的裙子。

我们走到山脚下，顺着悬崖边上陡峭的山路向上爬。终于爬到桃林，欣赏完美景，接近中午的时候，顺着山路下山。江波走在最前面，二哥、我、亮哥、江涛依次在后面走。

大家走得小心翼翼，可是这时，意外发生了！

（八十五）永别了，江波

我们下到山崖的一半，二哥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滚下小路，到了江波身边就要滚下旁边的悬崖！“小心！”我骇然惊呼，心跳到嗓子眼。

说起来迟，那时候快，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江波迅速一只手抓住一棵长在身边的灌木，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二哥。二哥被江波一拉，悬挂在悬崖边上没有下坠，江波受二哥重力的拉拽，整个身体置于悬崖上方，他手中的树枝撑起他两。二哥迅速抓住一根突出在悬崖边的大树根。

可这时，江波所抓住的树枝因刚刚受力太大，慢慢折断，未等我跑到江波身边，他已然坠下山崖。

“江波！”山谷里传来我们绝望的呼叫。我们把二哥拉起，小心而又迅速的下山。

“波！波！我来了，波！”二哥带着哭腔叫喊着冲向江波。这时在附近田野中劳作的农民伯伯向我们冲过来，他们看到了江波坠崖。

江波坠崖处不是很高，但是崖底都是乱石。江波躺在乱石中间，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头上、背后都是血，他大腿弯曲，估计已经骨折。

二哥冲向江波，跪在身旁，额头汗水涔涔而下。“波！你醒醒，不！我要你醒过来……”山谷里回荡着二哥撕心裂肺的哭喊。

“大家不能乱动他！以免二次伤害！”亮哥大家大喊，他生怕二哥冲动扑到江波身上，就把二哥拖到旁边，对我们说道：“大家赶紧一起折木做个担架，我们把江波抬到担架上送往医院！”

正好有一个赶来的农民叔叔拿着一把镰刀，他马上砍树，大家行动如风，七手八脚火速做好担架，小心翼翼的把江波抬上担架，往镇上飞奔，然后火速赶往县医院。

我开着车，在车上，二哥哭成泪人，向江波父母讲述事情的经过。韦爸爸一脸凝重，韦妈妈哭得稀里哗啦。

到了县医院，医生初步检查，马上要求我们立刻送到大医院。一医护人员把江波装进救护车，马不停蹄赶往最近的大医院。

到了大医院，马上送进抢救室。二哥瘫坐在手术在外面，嘴里不停念叨：“都怪我！都怪我！”

整个抢救过程很漫长而难熬，也不知道经历多久，医生出来了，表情凝重。对我们大家说，他们已经尽力了，但是还是无法挽回，叫家属做好后事的准备。手术室外面顿时哭声一片。

韦爸爸韦妈妈直接瘫坐在地上，泣涕如雨，“仔呀，我的仔呀，你怎么抛下我们……”

二哥跪在医生面前，椎心泣血，嚎啕大哭，“求求你们再想想办法……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我不想让他离开我……”

我们所有的人都掉下眼泪，哀痛弥漫整个现场。韦江波，我们的好朋友，我二哥的好男友，在危难之际，你挺身而出救出你的爱人，但是你就要这样匆匆忙忙离开我们了吗？我还没有来得及叫你一声哥夫，我没有来得及感谢你救下我二哥，没有来得及感谢平时对我们的照顾，我没有来得及感谢你给我们带来的快乐……

医生叹气说着，他们已经尽力了，但是还是无能为力，江波已经走了，家属可以进去看他。我们进来抢救室，韦爸爸韦妈妈和二哥趴在江波身上，哭得一塌糊涂，呼天抢地。

二十分钟后，韦爸爸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折叠剪刀，剪下江波的一缕头发，小心翼翼的放入衣袋，然后又剪下江波的一枚指甲，也收起来。这时，他突然宣布，要捐献儿子的器官。

“你疯了吗？儿子这样已经很惨了，你还要让他残缺……”韦妈妈哭喊着。

韦爸爸在儿子额上轻轻吻一口，哽咽着说：“老婆子，儿子离开我们了，但是我们不能让他全部离开，我们需要让他的一部分还活着。虽然我们不知道受助是谁，但是我们至少知道儿子身体的一部分，还在别人的身体里活着，还在世界上陪我们……既然儿子是救人而去，他在天之灵也愿意再多救几个人……”

当医生在取出江波器官的时候，二哥猿悲鹤怨，瘫倒于地，人见犹怜。其他人只道二哥是因为救命恩人因为就自己离开人世而伤心不已，只有我和亮哥及江涛知道内情。

我热泪如倾，爱情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么心酸苦楚，只要还能握住它，到死还不肯放弃，如此甘心情愿用自己的生命换取爱人的一世安康。

韦江波，守望我二哥的天使，你永生在我们心中。

（八十六）心碎了无痕

办完江波后事，心碎的二哥回公司上班。江波姐姐和江涛去A市取回江波的遗物。我和江波和二哥的事情告诉二伯母和我老爸老妈。二伯母一收到消息马上到南宁陪着二哥。老爸老妈听闻，久久不语，尤其是老爸，定定的坐着，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最后他说道：“虽然我们不接受他们这种同性恋关系，但是毕竟江波是为了救我们岑家的孩子而付出自己的生命，我们岑家还是应该登门好好的感谢人家。我和你大伯协商一下，看什么时候方便去看看他父母吧。”

我也很担心二哥情绪不稳，每天晚上打电话安慰他。电话里的二哥很消沉，十分令人担心。

老爸和二伯父通话后，二伯父放出狠话，他觉得二哥和江波的同性恋情很变态，二哥令他失望，他不想理会这事情。我和二哥说我父母想去探望江波的父母，二哥说二伯母也有此意，但是江波的父母暂时不想见我们岑家人，过一点时间再说吧。

一个月后，二哥告诉我，他有回去看望韦爸爸韦妈妈几次，他向江波的父母提出认他们做干爸干妈，以后二哥替江波负责照顾他们，但是失子心痛的韦爸爸韦妈妈拒绝了他。看到韦爸爸韦妈妈现在住的房子是危房，他想在K镇买一块宅基地，建造一栋房子给韦爸爸韦妈妈，但是他们也拒绝了。二哥声音极度忧郁。我决定前往南宁看望他。

傍晚到了A市，打电话给二哥，没接。过了一会，又打，还是没接。我赶紧打电话给二伯母，她说她在菜市场买菜，二哥在家里。我和二伯母赶紧往二哥家里赶。打开门，二哥坐在地上，抱着江波的遗像呜呜直哭，蓬头垢面，胡子拉碴，消瘦憔悴。

“哥，振作点。”我蹲下欲拉起他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