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亮哥的烦心事

柳州十月傍晚的阳光依旧毒辣。我打电话给亮哥，想告诉他这晚我去买菜。打了几通，未接。给他发了短信，告诉他我已经去买菜，叫他直接回家。很久，他回了一个“哦”。我买了菜，带着耳机，听着音乐，从菜市场步行回家。听音乐是我在读研究生养成的习惯，每天从寝室到试验室，我会用音乐打发这无聊的时光。因为是天生音痴，每次和同学们去唱歌时，他们和女友甜蜜的情歌对唱，甚是羡慕。我暗自在心中立下决心，一定要把一些情歌学好，以后和亮哥对唱。

虽说从菜市场到家是短短几百米距离，暴露夕阳下，我大汗淋漓。当我走道家楼下，碰上了下班回来的亮哥。他拉着脸，貌似情绪很低落。我向他打了招呼：“回来了？我买菜了。”亮哥“哦”的一声后当即沉默。要是平时他见到满头大汗的我，定会说赶紧回家冲凉，但是这时他却是不闻不问，我知道他心里不快。

“怎么了？”我关切问道。

亮哥继续拉长着脸，未做应答。此时我已经知道他遇到烦心事。亮哥遇到烦心事，总是阴沉着脸，默不作声，任由我怎么劝说安慰，他均三缄其口。过了他最烦心的时候，我在主动询问，他自然会和我说。这时候我需要给他一些安慰，他会慢慢平复。当然他这种表现，绝对不是因为生我的气，若是我惹他生气，他早就发作。我知趣的不再追问他生气的缘由，我在心中告诫自己，先回家吃饭再说吧。

我开门进来房门，亮哥紧随身后。我把鞋子一脱，换上拖鞋，把换下的鞋子放在鞋柜前，转身提起菜袋子准备往厨房走。这时亮哥亦换下鞋子，打开鞋柜，沿着鞋柜前面后退蹲下取出拖鞋。在他后退过程中，被我的鞋子绊了一下，他向后一个踉跄，赶紧扶住鞋柜，稳住身子，才逃过屁股着地的尴尬。

我刚想对他说小心点，但未等我张口说出“小”字，亮哥生气瞪着我，对我吼道：“你干嘛不把鞋子放到鞋柜里面去？”

我被他一吼，稍微怔住，尔后回话：“我们不是一直都把刚换下的鞋子都放在外面吗？”

亮哥不管自己之前也像我一样未把换下的鞋子放进鞋柜，继续朝我大嚷：“MD，既然不想把鞋子放到鞋柜里面去，买这鞋柜有什么用？！你的鞋子也不要了！”说着像体皮球一样连踢两脚，把我的两只鞋子踢向客厅的空中。一只鞋子掉在沙发上，另一只则是挂在客厅的大灯上，跟随者大灯在摇晃。

“你搞什么鬼啊？！你神经了？灯会坏的！”我也朝他大喊一声，跑去查看大灯。亮哥阴沉着脸，丢下一句话，“就算坏了，也是你的责任！”直接走进卧室，躺在床上继续郁闷着。嘿，这人，可真会推卸责任。明明是他发神经搞出这么一出，还怪我了？我知道此时我再和他纠缠，他会更烦，所以我未回应他的话，他说是我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吧。我乖乖取下鞋子，把鞋子放回鞋柜，也顺便把他刚刚换下的鞋子也放进鞋柜。

谢天谢地，我取下鞋子后，大灯没有坏。

我进厨房把饭菜做好。把碗筷摆好后，进房叫亮哥。此时他侧躺在床上，把埋进被子中。我把被子掀开，亮哥翻身面朝另一边。我做在床边，伸手轻抚他的头。

“亲爱的，怎么了？不要生闷气了。”我温柔的问。

亮哥静默未语。我继续轻抚，从头到上身。亮哥转身面向我，和我说起他的烦心事。原来是在部门副经理的竞聘中，原本是亮哥条件最为符合，综合评分远远高出其他同事，本来整个部门的人都认为这职位非亮哥莫属，亮哥也这么认为，他为了这个职位做出巨大的努力。但是在宣布最终结果之前的一天，公司临时发了一份新的考核评分标准，完全是为一个专业不对口、业务能力很差的同事量身定做。其中有一条“竞聘者必须有专升本的学习经历”。整个部门所有人除了那个同事一人靠着是某某大领导的亲戚关系，在几年前来到了亮哥部门工作。他专科是声乐专业，后来不知道去哪里搞了一个几乎没听说过的学校的经济类函授本科毕业证书，也不知道他去读书了没有。部门其他人都是国内重点大学毕业的全日制本科或者硕士研究生。所以整个部门只有那个同事一人有专升本的学习经历。但是从专业能力、领导能力、工作业绩等各方面来说，都不应该是那个同事上位。但是最终却是这样结果，其实公司领导早就内定人选，确搞出一个“民主竞聘”的噱头来玩弄大家。

我安慰亮哥：“反正已经发生了，你生闷气也没有用。先起来吃饭吧。”我搀扶亮哥起来。牵住他的手，走到餐桌边坐下。

我做了亮哥做喜欢吃的红烧鱼，我夹一块放到亮哥碗中。亮哥品尝。

“味道怎么样？”我问亮哥。

“还行，这次已经没有鱼腥味了，比上次有进步。”亮哥开始吃起来，脸上愁云逐渐散开。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醒来，因为晚上睡觉盗汗，我去浴室冲凉，事毕，我围着浴巾走出浴室，走进卧室准备穿衣。昨晚睡觉前，窗帘未关紧，中间留有一条缝。清晨的阳光，透过缝隙，刚好找到亮哥俊俏的脸上。亮哥尚未睡醒，我走到床边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然后转身打开衣柜。

在我面向衣柜取衣服的时候，亮哥从面后抱着我，一只手把围在我腰间的浴巾褪下，丢在地上。然后双手轻轻抱在我身前，把头倚在我肩上，轻吻我的耳垂，说道：“哪有你这样偷吻的，把我亲醒了。”

我感觉有硬物在顶我身后，伸手往后一抓，握住。然后问亮哥：“想吗？”

“只是早上起床的生理反应，我马上要去上班了，抱抱就好。”亮哥轻柔说着，不忘在我身后蠕动。我把手移到身前，从掌背握住亮哥的手，说：“答应我，以后不要这样生闷气折磨自己。”

“好！其实我想通了，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强求。”耳边传来亮哥的声音。过了一会，他又说道：“亲爱的，就算我什么都没有了，至少我还有你。”

“那今天你冲我生气，是不是错了？道歉一下吧。”

“哎呀，我昨天这么郁闷，你就充当我出气筒一下不行吗？反正我就不道歉，哪有你这样主动要求道歉的。”亮哥开始耍赖。

看到亮哥心里阴霾已除，我亦心情开阔。感情就是这么奇怪，亮哥的心情是我心情的晴雨表，他高兴，我再怎么难过也会跟着高兴；他难过，我再怎么乐呵也会瞬间情绪低落担心难过。此刻他已经走出郁闷的阴影，我何必在意他是否向我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