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就在那坐着吃饭,我坐在他对面,递给他一杯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不愿意再看他的眼睛,不愿意再对视,或者说不愿意看他。
饭毕,涛来到大卧室的阳台,看到了摇椅,坐了上去,我扶着栏杆,远方码头灯火阑珊。
两个人,两个故人,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类似爱人,在一起不能回忆往事,还能有什么可谈的。
无奈且尴尬的沉闷。沉闷的人心更凉。
我回小卧室的把床单被褥换了,拿了新牙刷。
两个人沉闷的看电视。乱七八糟的说一些可有可无的废话。我心里还想着明天去看嘉嘉的事,什么理由可以不去呢?或许他也不愿我去。
正想着,嘉嘉的电话来了。我起身回了房间,走入阳台。
乖明天什么时候到,我接你。
中午吧,我不想起那么早。
行,我到车站等你,来,亲一下,摸一下。
因为没有想好不去的理由,我就这样应付着。
实在有点无聊,我跟涛说我先睡了。
涛问我你那同事呢?
哪个?
跟你一起回家那个。
涛问起嘉嘉,我说他也结婚了,比你还早呢。
回了房间,关门闭灯。半夜,竟被雨声惊醒。起身到阳台关窗,电闪雷鸣。
再次躺下,呵呵,隔壁房间那个人,或许早遗忘了,那个一到恶劣天气就往他怀里钻,被他搂的紧紧的,拍哄着入眠的少年。
不是我要他那样,是他如此的惯我,谁又没见过风雨呢?
翌日清晨,雨不下了,天还阴阴的,我打电话给嘉嘉,说码头有个货柜有点问题,我得去处理,可能去不了。 嘉嘉说那我回家吧,我想你。我说天气不好,别折腾了。
那你小心点。
好的。
舒了口气。起床,
涛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下饺子呢。
那是我得空给嘉嘉包的。就是告诉涛是以前合租的玲来给我弄的。
不能又在家猫一天吧,附近可玩的地方只有长堤和岛上。于是和涛上了岛,还未进入旺季,游客不多。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这地方来的次数数不清了,懒得欣赏,甚至懒得抬头。
吃饭,回家。
到楼下,涛接了电话,顿时眼泪涌出,告诉我家里老人忽然故去,要赶紧回去。匆匆的上楼取行李,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帮他放好行李。
涛进了出租车后排,估计是等着我一起,没有关车门,我轻轻关上车门,招了招手。
转身走了。
心还是很痛,为了我曾经全身全心爱过男孩变成了无比熟悉却又完全陌陌的男人。
还是那个人,还是那种气息,甚至还是那种味道,却日行日远,往事有,却不能提。
徒留悲凉。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 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
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 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朋友,情人,爱人,朋友。是可以这么转换的么?
每个人对于感情的把握依赖和定位都不同。我不信,爱人,曾经挚爱的一个人能平平淡淡做兄弟做朋友。
故人,好友,兄弟,如力同学,春同学。久别重逢,总是有一夜的话说不完,高中时共同讨厌的那个女生,一起欣赏一片美文,怎么成为朋友的过程,大学时一起去逃课,打过的架,听过的海,一切的回忆都是温馨与甜蜜。
可是,可是面对涛呢?
过往是更美更温馨,却不能提,一看到他,这个人。
那双手,是为我剪指甲洗头发被我牵着睡了一千多个夜,那个唇,是我吻了几千次,那个怀,是夜夜拥我入眠的,这个人,是要走了我身,我心,各种第一次的。
不怪他改变了我的人生,是自己一路走来,但是要我抹掉一切去看待去接受做朋友,做兄弟的他,我做不到。
我问他老婆的情况的时候,脸上很静,心里很凉。
我问他孩子的情况的时候,脸上很静,心里很凉。
可是除了这些废话,又能说些什么?
说当初一起的欢欢爱爱,打情骂俏?
废话不想说,往事无法提,所以还不如不见了。
我佩服涛,他能安逸平静心无波澜的对待跟他说尽情话做尽情事,承载了他那么多的我,是他的本事。
我不能,与其见一次心里远一次,莫若不复相见。
所以,自从北京我给他留信的一别,再也没打过一个电话给他,连过节过年都省了,除了生日的一个短信问候。
其实我也不想问候,这种问候就像提醒他四天以后就是我的生日一样。
可是没有丢弃这个问候,为了保存最后一丝不一样的情爱吧。
也许有一天,这句问候也会无踪影。
哥哥,你要走了,我怎么办呢?
哥哥也没办法,也不想走。
不都说好了我这一辈子都是你的,你也只能给我一个人么?
对不起,哥哥也不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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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过,才会懂,会寂寞,会回首,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
朋友这句歌词,倒是比十年更贴心呢。
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世空。
莫若不见 别再有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