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一直会，我不担心陷于梦境，或者困于现实，因为梦与醒，其实没有差别，有些人的存在，就像梦，而有些人，属于现实。

白卿羽就像梦，cc就是现实，小狐狸就像梦，李群就是现实，梦与现实没有差别，差的是我，我看她们的眼睛，不同的也是我，是我看到了不同。

希希有些惊讶于我的回答，大概是我太肯定了。一个成年人，不应该那么肯定，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应该。只有孩子才会肯定，因为他们尚未遭受命运的毒打，他们有纯洁的勇气。

“仔。”

“嗯？”

“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变。”

“哈哈~”

“你会不会害怕。”

“怕撒子？”

“醒不过来。”

“嗯…不会。”

“那你朗格判断个人是醒起的诶？”

“抛硬币？”（盗梦空间的剧情）

“真的。”

“嗯…如果是梦的话，就不该受伤，所以，划个人一刀就晓得了呀。”

“能不能不要楞个血腥。”

“哈哈~为撒子你们觉得这个判断方式血腥啊，又不是划别个一刀。”

“你划别个一刀就不血腥了。”

“哈哈哈~”

笑着回头看副驾驶的小朋友，微微撇嘴，对我的无理回答很不满意。我承认，这个答案看上去不太正常，可我确实如此想的。

我已经忘了，多少次的梦里，白卿羽活生生在我眼前，一度，让我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特别是那些白茫茫的梦，有时候，我会突然想挣脱，而挣脱的方式，就是一刀斩断那些迷糊不清的触感。

梦是不该有触感的，如果我能斩断，或许，至少，总有一个人会留在我身边。

可惜，我学不会活在没有白卿羽的现实，思念与不甘像病一样纠缠着我。

我暗自乱想，旁边的孩子安静的回复了好一会儿信息，瞥见她终于收起了手机，看着窗外，自言自语的轻声说

“她就像是梦。”

“…小雅？”

“嗯。”

“…”

“但是姐姐才是现实。”

“哎…”

不自觉的叹出声，她回头看我，我也看她，我知道，我不该叹，可我就是，不像个大人。

我的眼里没有她要的答案，她垂下眼，不再看我，似乎有些累了，靠在座椅上，轻轻的叹了一声。

我说不出什么安慰她的话，因为她说得挺对，柳律雅那坏家伙，就像夜风中忽明忽暗的烛光，绝对捉不住，也无法保存太久，而王欣凌，如日出东方，日复一日，永远在那里，你不可能忽略她，也无法绕过她。

我带回了希希，也带回夜宵。

坐在四方桌前，李群看着希希的眼神，充满疑惑，担忧，以及女人独有的温柔。我不愿节外生枝，没话找话，李群也表现得足够的体贴，没有问希希半句。

希希还是不怎么吃得下东西，我也不劝，旁边的李群只是简单的点评什么好吃，什么不行，和我一样，完全不劝。

尽管平时对我拳打脚踢，蛮横无理，其实，李群是个很体贴的人，她只是不喜欢把善意挂在嘴上，她表达善意的方式就是回避与沉默。在她绝对理智与坚强的外表下，有一颗柔软的心，只有在见到真正的伤痛时才会显露出来。

因为聊我的工作难免扯到王欣凌，只能聊聊李群的。

最近又有些什么难缠的客户，工作室在考虑重新装修，作为副业的春生那边最近有所变动，五老板似乎想与我亲爱的小哥合作。

等等，春生什么时候成你的副业了？小哥真的要投资春生吗？

闲聊变成了正经的好奇，李群白我一眼，自动忽略掉她不想回答的问题，选择性回答了我一部分—

小哥已经和五老板谈过很多次，许多细节都谈到了，合同也拟了好几份，改了好几次，估计就在今年内敲定全部内容。

这又是从何说起？

我很不解，李群却忽然口风一转，开始数落起我。

“你把别个罗小雨气起走了，晓不晓得有撒子后果？”

“我、”

“你撒子嘛你？”

“…”

“这就像你去买个车，本来好生生的现车，颜色配置都选好了，结果提车之前突然给你说，车子遭擦挂了，也不是不能补，也不影响使用，但是你觉得你能算了嘛？你忍得下这口气啊？”

这话说得，我的小…

咳咳~

罗小雨又不是什么物品，为什么你们老是把她和春生打包计价，她是人啊，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李群见我闷不吭声，也是意料之中，自顾自继续说

“要不是怕你太脆弱了，我们一致决定让你去把人给我们找回来。”

“…”

“你说你，就不能为了大家的幸福，牺牲一哈个人？”

“我…？”

“再说了，你不是喜欢得很嘛，装撒子装？”

“…”

“个人说是不是。”

“是是是…”

“狗日的！”

“哎哟…！”

又打，又打，你今天真的是要把我打出个好歹来。

脸上的痕迹都没法解释了，还打…

而且，我的小狐狸，她，那么委屈，我心疼得要命，恨不能宰了自己谢罪，你们怎么能，那么赤裸裸的，把她当成一个赚钱的工具？她是人啊，还是我…我心上的人。

一想到这个，忽然有些气，放下筷子，点根烟，不想说话了。

李群见我来了脾气，第一反应是更气，正想说什么，忽然停下来，看了一眼旁边低头玩筷子的希希，瞬间收住，给我一个眼神，让我自己体会。

是是是，看在希希的面上，今天放过我。

哎，所以，我放她走是对的，我根本保护不了她，如果有那一天，我不敢想，会变成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