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反应过来，我最想知道的，我一定要问的。
我没办法保持冷静，我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快步冲到她面前，揪住她的领子，想问，却哽咽住，一时间，脑袋竟然空白了。现在，我真的能感觉到眼前人的呼吸了，还有，眼泪。
待脑袋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在不停颤抖。
是太用力了，还是太激动了？
都是吧，都是。
小羽呢？
小羽在哪里！？
心里已经问了好几遍，嘴巴却张不开，短短几秒，我的脑袋里就跑过了我们全部的过往，就像死前的跑马灯，不过这是专属于我们的，是我们的专场。
我们的笑和泪，我们的青春，我们的过去。
开口吧，你有什么好哭的？
我正要出声，她忽然动了一下，惊醒了似的，抢先一步开口
“我不晓得！”
“…”
“不要问我，我真的不晓得，我发誓！”
“…”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你以为我还是小时候那个仔吗？随便就能骗，谁都可以骗？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总要骗我，我还得装作不知道，为什么啊？！
感觉到视线模糊，松开手，退后一步，低头，深呼吸，告诉自己，我是来谈事的，公事。
既然你如此这般，那我们就谈公事吧，反正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就不认识你了，我们谁都不认识谁，这样，总可以了吧？
咳、咳…
“不好意思，我是凌域的李言，你好。”
“…”
眼前人并不答话，紧皱眉，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的望着我，就像个受欺负的小孩子。
我不想纠缠太多，我不能忘记此行目的，我可以不认识你，我可以。
低头，掏出名片，双手递上。
伸直了手也触不到，这才是我们现在应有的距离。
她看着我，没有接，僵持了几秒，我明白今天没什么可谈的了。我想演，人家不想配合，又有什么办法呢？
叹口气，收回手，想说一句客套的告辞，她却忽然动了，一步就跨到我面前，一把抱紧我，快到我完全没反应过来，紧到我有些窒息。
你…
放开我！
试着挣扎了几下，果然是挣不开的，这孩子，身手不减当年啊，可惜，我早就不是当年的李言了。
够了吧？够了…！
“放开我。”
“…”
“放开！”
“…”
“快点。”
“仔…我…我…”
“…”
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负气的想要推开哭得说不清话的孩子，却完全没有办法，我越是用力，她越是抱紧，还哭得更厉害了。
哎…
罢了罢了，我能把你怎么样呢？我能把你们怎么样呢？
你们还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骗我，我就得给你们骗，我就是那么懦弱，那么好欺负。
这就是李言，生来如此。
叹气，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背。无声的动作，一下子就暴露了我的心情，她松开手，轻轻的靠着我肩膀，在我脖子间蹭了蹭眼泪，委屈的呢喃
“我想你…一直都想…”
“…”
“你想过我没有？”
“…”
你要我怎么回答？你说你，这样问我，对吗？
“仔…”
“…”
“我真的想你，我一直都…”
“好了！”
“仔？”
“…我原谅你。”
“仔…！”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啊，不要哭了，不哭了…”
几乎没有挣扎，我就这么轻易的妥协了。
女人的眼泪，不对，孩子的眼泪，就是最厉害的武器，至少对我是，一直都是。
坐在沙发上，用手帕给眼前的孩子擦擦汗，在这个空调大到有点闷热的房间，她哭得都出汗了，看着她几乎没变化的小脸，恍惚间，想起了女儿，每次她出汗的时候，我都会习惯性去检查她的衣服，特别是后背，怕她湿了衣服会着凉。
满脸的委屈，小心翼翼的对我说话，我简单的应答着，心里还在不停涌出各种疑问，却又舍不得再问，不想再惹她哭。
哎…
回答了一些近况，再听她聊了些她的近况，就像普通的老朋友再见，过去的一切，我的心情，就这么平淡的，自然的，被按下了。
她小心翼翼的，终于问出了一个和此时此刻有关的问题。
“你晚上有撒子安排啊？”
“…”
“我们去…我们一起嘛。”
“我不晓得…”
“我等你啊。”
“我要给屋头的领导汇报了来啊。”
“领导？”
惊讶的语气，疑惑得就像听到了什么惊天秘密，搞得我也跟着愣了一秒。
等等，傻孩子，想什么呢，就算我有什么，现在看到了你，也没办法继续了。
哎…
我的小狐狸，你看，我就是这么懦弱，如果我留下你，你会被欺负，你会后悔，会更加恨我。
我会让你很伤心，很伤心。
“是李群。”
“啊？”
“我不回去吃饭要给她汇报啊。”
“哦…”
“嗯。”
“啊…！”
“撒子？”
“你、你们…”
“不要乱说。”
“哦…”
有点疑惑，自顾自摸着下巴，又恍然大悟，还点了点头，孩子气的脸，依旧那么可爱。
不自觉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她立刻回头盯着我，就像一只小奶狗，朝我投来无限依恋的目光。
哎…
够了，别闹。
收回手，被她一把抓住，捏在手里，就像怕我忽然消失似的。
“仔，你想我没有啊？”
“…”
“肯定有！”
“…”
“你看你…还穿起我给你买的衣服，肯定有想我！”
“…”
眼前人忽然就提起这个，瞬间，心里有些闷痛。
我真的拿你们没办法，这个那个，每一个，都可以自由来去我的世界，遮住我的眼，捂住我的嘴，随便控制我，而…
让我心疼内疚的CC，让我痛到自闭的小狐狸，她们却…
罢了，我从不曾和命运争斗过，我没有那种勇气，我不配。
我跟李群说，晚上不回去吃饭，遇见小雅了，李群在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阵，让我以为信号断了。
“喂？”
“你们在哪里哦？”
“她公司，我来谈融资的事情嘛，结果是她的公司，就是楞个，对了，你啊，要不要来一起吃？”
“我今天晚上有个应酬都嘛…不是，你没得撒子吧？”
“嗯…就楞个嘛，还能朗格嘛？”
“…她不给你说？”
“嗯…”
“不然…我帮你问？”
“你问她就要说嗦？”
“我自有办法嘛。”
“不行哈，我要弄她的。”
“你要爪子？”
“你说我要爪子嘛？”
“滚，别个小雅黑乖，不得乱来。”
“你都好久没见过她了，你晓得哦？”
“她变成撒子样子了嘛？”
“嗯…变成长头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