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了什么？”

“忘了。”

“说谎。”

是，我说谎，我记得可清楚了，我对你做坏事，还特别粗暴，就像你说的那样，就像你的梦，我们的梦重合在一起了，你要我怎么说出口？

你就像熟透的水蜜桃，在阳光下，诱惑着每一个看见你的人，不知死活，都想来咬一口，你明白吗？你明白吧。

拆穿了我的话，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喃喃自语

“你知道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嗯，可是…”

“怎么？”

“小狐狸，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

“你的全部，我都喜欢，可是我不能，不能喜欢。”

“…”

“我会伤害你，让你痛，让我们一起难受。”

“…”

“让你住进心里的话，就再也不能忘记，我不能…”

“…”

“我们以后不能一起玩了，对不起。”

“…”

“诶！乖啊，乖，别…”

别哭，别，不要这样，我会崩溃的，那就糟糕了，我会让我们陷入不复的境地。

摸出手帕给怀里的孩子擦眼泪，我没想到她就这么哭了，无声无息，强忍着声音，看得我疼痛难当。

我们明明只见过几次面，昨天才第一次以朋友的身份去逛街，吃饭。我给你讲故事，你做我的听众，都还是第一次。

虽然已经睡过两次，我连摸摸你都不敢，我真的…

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忘了吗？我什么也没有，你都去过我家了，还不相信吗？我有的，只是给你讲那些有趣的故事，或者，把你抱进怀里，不让你冷的本能。

你让我太失控了，我的身体就像认识你似的，只要碰到你就会有反应，所以，不可以的，我不能和你待在一起。

我不应该喜欢你，你也不应该在乎我。

“乖，等你把我忘了，我也把你忘了，我们就可以做朋友了。”

“闭嘴…”

“对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不喜欢，但是，我想…”

“你还想怎样？”

“我可以叫你名字吗？一般都怎么叫呢？”

“…一般就叫罗小雨！”

“是吗…”

“你不信？”

“没…我只是想一直记住，你的全部。”

“你真的…很讨厌！”

“哎呀，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别哭啊，别哭。”

怀里的孩子闷声哭得特别委屈，看得我心疼不已，又毫无办法，我不能让她好受，我不能因为那么原始的欲望就去做任何决定。

所有人都看到我进了罗小雨的房间，然后又一个人走了，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哎…

事已至此，想那些也没用，我担心就这样丢下她会变得很糟糕，找到秦婉儿替她请假，央求她照顾照顾她，她只是个孩子，一个人到这么远来工作，又没有什么家人。

面对秦婉儿质疑的眼神，我只做了必要的辩解。

第一，我绝对没有欺负她，至少没有强迫，第二，我知道我不是好人，我不会再来了，至少不会再去她的房间。最后，你不要去问她怎么回事，只要看着她就行了，她还是个孩子，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面对我的辩解，秦婉儿没有接话，忽然聊起了罗小雨的背景和身世。

在罗小雨还很小的时候，她爸因为欠债跑了，没过几年，她妈妈也生病过世了。她自小跟着外公外婆生活，外公外婆退休前是有实权的公职人员，所以生活还不错，可是没有父母的孩子，总好不到哪里去。后来，她外婆家拆迁，得到巨大笔赔款，一家人争夺不休，甚至大打出手，外婆被气病，外公气得中风，全家人一致同意放弃治疗，外公就那么去世了。当时是08年，她刚刚18岁，正读大一。生病的外婆被大女儿接去了南京，走之前外婆悄悄给了她一张存折，把她妈妈结婚时住的那间老房子也给了她，从那以后，她就开始独立规划自己的生活。

她很漂亮，也很灵性，又那么特别，还是在南艺那种学校，很快就吸引了很多“闲人”，但是她不喜欢男人，也不避讳这件事，倒是少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某个机缘巧合，她进入了这一行，当时那个会所的老板为了留住她，要分三成股给她，她拒绝了，具体原因不得而知，她只说那样没有自由。

再后来，五老板在上海的会所遇到“打零工”的她，把她挖到春生来，开出的条件是两成春生的股份，主要做培训和管理，不需要接待客户。她没考虑多久就答应了，期间，她回了苏州一趟，说是想休息几天，五老板忙着开业，以为她是对开价不满意，给她追加了一笔“签字费”，终止了她的休假，她拿到这笔钱后就去投资了老同学开的餐馆，结果最近得到关门欠债的消息，也是倒霉。

别人开餐馆大不了就是关门，她老同学还能给她欠一手债，也是人才了。

她一直都没有公开的女朋友，说是做这行不可能认真谈恋爱，也不知道别人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不敢想那些事情。

到重庆来的时候，她忽然说，现在可以谈恋爱了，好像又遇不到喜欢的人。

小小年纪，身世曲折，孤苦无依，自然就想得多。

“她只是个孩子，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家。”

“…”

“她不知道怎么留住自己喜欢的东西，我不知道她怎么对你的，但那肯定不是平时的她。”

“…”

“反正，就我所知，她并没有用自己的身体去实现过什么，毕竟…我们是特殊的需求。”

“我知道，我不会再来找她了。”

“你别这样说，我们不希望这种事情影响到工作。”

“我不会单独找她，以朋友的身份。”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你是那个人，你现在这样，很伤害她。”

“…如果你是想问，我有没有喜欢她，当然有，我甚至会梦见她，中邪了似的。”

“…是吗？”

“是的，所以，你劝劝她吧，不要胡思乱想，不是她不好，真的不是，我什么都不介意，我只是…我是不完整的，我不能给她未来…”

“好了，不用说了，我明白。”

“嗯，谢谢，我马上走，麻烦给我叫车。”

“好。”

说到底，秦婉儿也拿我没办法，我说要走，她就只能替我安排车。不过，她在这个时候忽然告诉我这些，真是足够刺痛我的心。

如果，如果我什么都没经历过，我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去到罗小雨身边，抱紧她，告诉她，不管缘起缘灭，何去何从，我来照顾你。

我只能说，不管别人以为我刚才对她做了什么，我确实是个坏东西。

沮丧的离开春生，一眨眼，又到了晚饭时间，吃东西是肯定没胃口的，这一闹，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好，满脑子都是她哭的模样，一阵阵心痛，无能为力。

摸出手机翻看各种消息，看着看着，一个电话进来，是乐静。

咳咳~

“喂？”

“仔，下班了就不用说普通话了。”

“哦，不是，习惯了，朗格了？”

“你在厂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