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做这些原本真的不是想从你这里要什么回应。我承认我还没有放下你,可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我认清并且尊重这个事实。”我眨了眨微酸的眼,望着华年紧锁的眉头,连忙蠕了蠕干涩的喉,又道,“不管之前分手是谁的错,如果因为我做了些,你就轻易地认可甚至答应我进一步的请求,那会不会太便宜了我?”
“你想说什么?”华年带着微颤的鼻音问道。
“我想说,能不能再等等我。等我变成更好的样子,然后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追求你一次,好不好?”我说。
华年犹豫了,犹豫了半晌,只回了一字,“好。”
….
第341章
我问好不好,华年答好。
在看似简单的是非之间,其实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只要想到那些未知的却极有可能发生的,影影绰绰地像幽灵般紧随的概率事件,我就极度心烦。
我一动不动地望着华年,我很想问她,刚才那个答案里她的真心和期待有几分?
也许,一切不过是庸人自扰的多虑。或许,今晚过后我们又将回到各自原本的位置上,过着原先我们都已经习惯了的对彼此不闻不问的生活。
我对华年的期待是如此复杂,我盼她深情,忧她多情,怨她薄情,更怕她痴情。
“华年。”我轻轻唤了一声,下一秒便不自觉地向前拥住了她。
“怎么了?还很难受么?”华年的掌心熨帖在我背上,温柔得几乎让我想要继续保持缄默。
“不难受了。”我微微摇了摇头,把下巴搁在华年的肩头,然后低声叹道,“华年,如果中途你有喜欢的人了也没关系,但是要告诉我。”
“我喜欢上别人的话,你真的没关系么?”华年的掌心缓缓上移,停在了我的肩头,语气里听不出悲喜。
我不知道华年想要怎样的答案,但是,如果将来她真的遇到这样一个人,我也只能说没关系。这个答案很违心,以至于在我缓缓道出的最后一刹那是那么地费力。
“如果在我追回你之前,你真的遇见了那个人的话。”我说。
话音未落,只觉得原本软弱的怀抱明显僵硬了几分,寒气也开始渐渐逼退好不容易取来的暖意。
“那你呢?”华年冷声反问道。
“我什么?”我不解华年这句话意欲何指。
“你不是在提醒我,你也可能会喜欢上别人?”华年一字一句抑扬顿挫地提示道,“那么你有新欢了,你会主动坦诚相告么?”
“如果有的话,会。”我咬了咬牙回答道。
“知道了。”华年应道。
华年说完这句应该是气极的,我只觉得我的肩头仿佛快要被捏碎似的重。隐隐觉得照眼下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下一秒我就该被华年推开才对。意外的是,华年的手劲在不知不觉中松了开来,她的手仍轻轻搁在我的肩头,并没有放开的打算。
同样,就在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的时候,她才开始她的秋后算账。
“你还没答案我,为什么会胃痛?”华年问。
“可能是昨晚喝了点酒的关系吧…”我稍稍修饰了一下证词。
“昨晚喝了很多?”华年疑道。
“还好,就是喝得快,有点上头。”我说。
“那怎么会到现在还这么难受?最近经常这样么?”华年问?
“唔,可能是我今天还没吃….”我吱声道。
然而,这句话还没吱完,我便被华年推出了怀。
很明显,华年这下是忍无可忍地真生气了。
我耷拉着脑袋,有种如临大敌的危机感。余光中,只见她嗖地一声站起,利落地一把抓过自己的包,挂在肩上。接着,她一言不发地绕过我,只手提起我准备的礼物,拽紧。
就在我以为华年会这么走掉的时候,她在我身旁顿住脚步,侧目瞥了我一眼,而后伸手牵过我,没有半句解释地直接把我带拉走了。
当走出逼仄的小巷子,踏进路灯照亮的水泥路上,我便猜到华年这是想带我回寝室。后来,开门的小妹妹以及窝在小妹妹上铺的舒静见到华年拉着我进来,表情都有趣的很。
简单来说,是意外吧。
“过来吃蛋糕,景瑟做的。”华年放下东西,一边拆开了蛋糕,一边对她们二人说。接着,没有许愿,没有拍照,华年直接切开分好。完了,又顺手挑起散落的一角放进嘴里尝了第一口,而后认真地评价道,“嗯,好吃。”
“真的么?”听到华年的肯定,我莞尔一笑。
“嗯,是真的好吃。”华年轻咬着勺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旋即又伸勺挑了一口递到我面前,道,“张嘴。”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华年递来的蛋糕,脸红得发烫。仅少的矜持,让我犹豫着要不要张嘴。很快,在华年眼神的挑唆下,我配合地张嘴吃掉了这口的确很好吃的蛋糕。
至于明天天气是晴是阴,就留待明天吧。
…
第342章
过了很久之后,我才真正看清一个事实,我和华年之间的进退往往由其主导。
只要她靠近我必不会推开,若她想要离开我也会尊重她的意愿。就像这次生日,我们之间横亘已久的坚冰会因她的主动而瞬间融化。也像这次生日之后的日子,只要她关上了那扇门,我就一定会循规蹈矩地侯在门外,不越雷池一步。
生日过后,我们迅速又默契地回归到了之前的状态。
再一次和华年见面,是因为借球衣。
我一直以为已然如此忙碌的华年该是不会参加这届女生杯了。而我,鉴于身体和华年的双重原因最后没有报名。仍记得,章茗还曾因为此时愤愤了许久。事实上,当华年问我借球衣的时候我才知道,所有人都参加了,除我之外。
那种感觉真的比被人放鸽子还难受。
可现实的真相往往便是如此,没有预告,没有解释,连告知结果可能都是额外的恩赐。当然,身体不支持我参加也是另一个不争的事实。
把球衣递给华年的那一刻,我忽的便释然了。华年穿着我的7号球衣完成她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届篮球赛,这也许是对遗憾最好的补偿吧。
第一场球赛,在一个阴冷的下午悄然打响。
之所以用悄然来形容是因为我事先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比赛的通知。
那天,我按照原定计划去医院做预约好的常规检查。检查刚结束,我便在第一时间看到了章茗给我的留言,3点的比赛。
于是,我连结果都没等得及拿,便直接赶回了学校。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遏制不住非去不可的念头,也许是因为我仍自我认同着球队一员的身份,也许是因为承载着我和华年太多回忆的地方太过吸引,又或许在多秋不见的日子里它是疏导思念的最佳方式。
等我赶到篮球场时,比赛几近中场。
场上的人都在死守严防,场外的人专注地盯着场上的一举一动。除了面朝我的章茗看见了我并朝我打了一个眼色外,没有人注意到我,包括华年。我隐匿在人群里直直地望着篮下那抹高挑的身影,她的背后闪烁着一个偌大的数字7。
凝神的当下,不知从哪忽的冒出一个人来。一头深褐色的中长发,一张干净清秀又有些熟悉的脸。对方轻轻勾起嘴角,笑着朝我道了一句,“hi~”
“hi。”我礼貌地回应了一声,仍然没有想起她是谁。
“首发你怎么没上?”对方问完后,兴许是察觉出了我的异状,便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你不记得我啦?我是信电的,去年半决赛我们比过的呀,忘了?”
“噢。是你.”我终于从记忆中挖出了目标人物对应上,眼前这位女生,就是信电学院的女队队长,当初防守时曾把我扑倒过的10号。
“终于想起来啦。”对方眉眼一弯,笑道,“我叫陆林一,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呢?”
“景瑟。”我答道。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首发怎么没上?”陆林一侧着脑袋,双眸闪着疑惑的光,模样可爱无邪。
“今年我没参加。”我如实说。
“啊?你没参加?”陆林一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似乎这个消息让她非常意外。只见她黯了黯眸子,叹息道,“可惜了,今年我们小组赛分到一组,我本来还想着可以跟你再比一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