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夕。”我垂下眸,低声喊道。
“嗯?”景夕轻声应道。
“我很开心你能来见我,每次和你待一块的时候,我都很松弛很自在。你看,昨天我就睡得跟什么似的,一觉睡到现在才起来。”我顿了顿,只见我的手已被身旁的人拽紧。我犹豫了一瞬,又继续道,“可是我不忍见你太累。我知道工作上的事你没办法,也知道这是你苦心孤诣想做好的事,我会支持你。但是,这种赶来赶去的情况真的太累了,我希望你能多为自己着想些…”
“小瑟这是在为我下午要走生气呢,还是在为我在早上没叫醒你生气呢?”景夕淡淡掠过了我方才真情实意的叙述,笑着调侃道。想来,景夕没想得到答案,只是想用简短的两个反问扭转了被我营造的压抑的谈话氛围。
“我只是难过,早知道你这么快走,我就早些起来了。”我解释道。
“我看你睡得沉,就没叫醒你。不要难过难过了,好不好?”景夕拍了拍我的手,柔声宽慰道,“等这几个月忙完,之后我多空一些时间出来,不再像这次一样赶来赶去,之前约好的旅行明年也一并安排好,好不好?”
“嗯,好。”我点了点头。
…
饭后,景夕收拾好了行李,准点被接走了。
原本打算多住两天的我们,下午遇到了前来排查的台风天特别行动小组的行政人员。为了安全起见,在对方的劝告下,最终,我们也提前离开了民宿。
第325章
台风过境,长假已止。
记得返校的那天正好在下雨,我拖着行李箱撑着伞,一路走来,满鞋泥泞。经过生活区门口时,我瞥见了一只在木椅下躲雨的白色虎纹小猫。看着像是躲雨,但雨水仍旧钻过木椅的缝隙,把它淋得透彻。黑白色的毛发驮着一撮撮,甚至凄惨伶仃的模样。
我停住脚步,静静地打量着它。
而它探起脑袋,闪着与它现状不符的澄净眼神,与我对视。不是说,猫都是孤高的主,天生一副生人勿进的脸,你靠近半寸它便挪一分。
“喵”一声奶里奶气的猫叫,打在了内心柔软的地方。
它是什么意思?
是饿了吗?还是想让我帮它继续撑伞?
抑或希望我带它走?
不知何时起,我对猫的恐惧在华年的影响下渐渐淡化。如果是华年,应该会带它走吧。忽的想起之前华年想领养却未成功的那只猫,于是恻隐骤生,我松开行李箱,蹲下身,小心又勇敢地把伸了过去。
我想着,若它愿意被我摸摸脑袋,我就带它走吧。
然而,手还没碰到它,锋利的爪子先一步迎来。
手背隐隐传来一道微弱的刺痛,打眼一看,还好只是表皮被划破而已。
我转眼去寻罪魁祸首,只见它一阵烟地钻进繁密的草丛里,只露出半张脑袋警戒地打量着我。
果然,我没有逗猫的天赋。
摁下想要继续逗它的念头
我站起身,朝它摆了摆手,离开。
我拖着行李回到了寝室。
小平和弯弯均先我一步回来。
弯弯不在寝室,自从她谈了恋爱后,几乎每时每刻要跟她的男朋友腻在一起。而注孤身的小平则还是那副宅女的样子,一个人盘腿坐在位置上,惬意地刷着热播电视剧。
行李还没收拾完,对面寝室的婷婷一记长啸已然传来。
“小爷,速来~我又从家里带了好斤酥肉。”婷婷利落地拉开门,朝我咧嘴笑着。
“好,我放好行李就来。”我点了点头。
“好哒,那门我不关了噢,等会你自己进来。”婷婷说。
“好。”我应道。
把行李整理好,我带出两盒包着冰袋的生巧,一盒生巧留给我们寝室,另一盒顺去给了对面寝室。
好东西需要分享,尤其是巧克力。经常说,独食难肥,其实众享才难肥。
推门进去,先见到的是桑儿。习惯性的反应,我以为一菲应该也来串门了。轻轻一扫,并没有见到一菲的踪迹,她似乎没在。
收回目光,只见桑儿坐在婷婷的座位上眨巴着眼睛望着我,旋即,视线便落在我手中的蓝盒子上。
“小爷,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呀?”桑儿问。
“生巧,你们一起吃吧。”我答道。
“哎哎哎,是日本那个很火的牌子吗?”桑儿一下子变激动了起来。
“嗯。”说着,我把盒子递了过去。
“Royce,对对对,就是这个牌子的,据说保质期超短又超好吃。”桑儿拿着从我手里接过的生巧,兴致勃勃地环视了一圈后,开心笑道,“爱死你了小爷。”
“哈哈,那你们就分分吃吧,给一菲也留点。”我说。
“一菲,小爷带好吃的巧克力来了,快起来吃啦,一菲~”桑儿喊道。
“嗯?她在哪?”我疑惑道。
“她在我床上睡觉呢。”婷婷朝自己的床铺瞥了一眼说。见被褥纹丝不动,婷婷恍然解释道,“噢,她戴着耳塞眼罩可能听不到我们说话。”
我走近一看,果然一菲捂着被子睡得正沉。
兴许是眼罩遮住了大部分的脸,也藏起了平日里的乖戾,此刻的一菲有种初识的纯净感。
这种感觉,许久未见了。
“别吵了她,让她睡着吧。”我回头说道。
这时,穿上响起一阵轻微的辗转声…
第326章
我以为是我把一菲吵醒了,回头一看,原来她只是辗转了个姿势而已。
转眼间,厚实的被子已拉开了一大半,纤细的手臂裸露在外,漫不经心地垂在床的边沿。兴许是找到了舒服自在的姿势,床上的人又安安静静地不动了,平稳的呼吸声细不可闻地响着。
犹豫了半晌,我矮下身拉过被蹂躏到褶皱满布的被子,试图给一菲盖好。
为了不惊醒对方,我的动作格外轻缓。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地异常乖觉地配合着,直到我给她掖好被角。
外面的雨声似乎比我返校时还大了一些,淅淅沥沥地作响,格外催眠。难怪一菲可以睡得这么好,这种天气,不就该好好睡一觉么?
刚起身,正准备回寝室补个觉,紧靠床边的那只手忽的被身后的人轻轻拽住。回过头,罪魁祸首一如平常的神态,似乎仍在睡着。我轻轻抽了抽手,手掌纹丝不动地被固定着。
“醒了?”我轻声试探道。
“嗯。”一声极轻的回应后,一菲褪下眼罩,闪着惺忪的睡眼,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我带了生巧,起来尝尝?”我把一菲缓缓拉起,待她坐稳,顺势将手抽了出来。
我见过一菲许多情绪,平静的、喜悦的、得意的、失落的、愠怒的、受伤的.我最不适应处理的大抵就是类似眼下的状态,温柔而克制地流露让人无法直视的落寞,并无声说着落寞何来。我不但不适应处理,更不喜面对,及时抽离方才让我觉得自在。
桑儿插着一块生巧,闪现得及时,“一菲,你醒啦~张嘴~”
直到桑儿几乎把生巧都递至她的嘴边了,一菲才抿了抿嘴看似为难地张口接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