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这一瞬间,脑子里似乎腾出了无数的时间碎片。我安静地感受着每个碎片里的语言。有的是纠缠的喜乐,有的是离别的苦楚,有的是牵手的温暖,有的是沉默的冰寒…这些碎片里的情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都是我和华年一路的点滴。
“景儿,你…”
我也听见了刚才华年的那声惊慌,只是未尽的话语已被淹没在了噙着泪的吻里。我没有听清后面的话,也不想听清后面的话,我轻颤着手蒙住了华年的双眼。
“别说话,再最后吻一次。”说完,我也闭上了眼,再次认真地吻上了她。
我颤抖地含住了华年的唇,用自己的双唇轻轻一咬。这是惩罚,惩罚她这次丢下我一个人。华年安静地回应着,任由我在她的唇上肆意地辗转。正准备探出舌时,我的呼吸先一步被人夺去。瞬时,我的唇齿便被一股熟悉的薄荷清香侵占。温润炽热的舌在我口腔里,辗转厮磨,交缠叠绕。
待华年的攻势逐渐弱去,我便趁势抵着她的舌交换了作战场地。这是爱,爱到不能自已无法自拔。从轻吻到热吻到激吻,我们似乎都铁了心要在这场最后的吻里,烙下彼此最深刻难忘的印记。也好,于是我渐渐放开那只蒙着华年的手,移到她的后脑托着,然后慢慢加深这个吻。
有人说,吻是最好的止痛药。此番验证,果然是真的。
…
很快,华年爸爸的电话又来了。
“景儿,我爸爸到楼下。”挂上电话,华年的面色有些为难。
“好,那我走了。”我知道,现在还不是见华年爸爸的时候。
“嗯,路上骑车小心。”说着,华年抱了抱我。
我离开了华年的寝室,却没有离开寝室楼,我站在二楼大厅最隐蔽的角落,向窗外望去,楼下停着一辆粤牌的车子。我认得,那就是华年爸爸的车。很快一个面相威严的中年男子上了二楼,经过大厅前的转角朝华年寝室方向走去。我认得,这就是华年的爸爸。
没一会儿,走廊里传来两个脚步声,其中一个我还认得。我迅速地躲在最靠近走廊的那扇门后,这里离他们最近,但也最安全。脚步声渐渐远去,他们已经下了楼。
我重新走到那面落地的玻璃窗前。华年和她爸爸正在往后备箱和后座放行李,心不在焉的华年时不时地朝自行车车库门口瞟着,好像是在寻找什么。很快,华年的行李已经装整齐。华年的爸爸先一步坐上了驾驶位。华年从后备箱的位置绕回到副驾驶处,然后伸手握住副驾驶的车门把手。
就这样,走了么?
我伸出右手,五指贴上面前冰冷的玻璃,轻轻叹了一口气,心头泛着难忍的酸。这时,华年突然回过身,朝我这方向看过来。提前感知到的我,快一步闪到一旁,逃出了华年的视线范围。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被她发现。 过了三十秒,我偷偷地转回身,探出脑袋。此时,车仍安静地停着,只是车外已经没有人,华年应该已经坐进去了。
突然,背后多了一阵轻不可闻的脚步声,不等我回头,我已经被一双纤长的手圈住。熟悉好闻的味道,让我安下心来。不是别人,就好。
“怎么回来了?”我低声问道。
“刚看到窗前站着一个傻瓜,便想起了之前答应了傻瓜的三件事,想想有些不公平。所以,特地回来嘱咐三件事。”华年柔声回道。
“哪三件?”我问。
“好好照顾自己。不准勾搭别的女人。还有…”华年微微一哽,顿了顿,重新说道:“还有乖乖等我回来。”
“好。我.都答应。”我转回身,将华年搂紧了怀里,哽咽道:“我会很想很想你,很想很想…”
“嗯,我知道。”华年说。
…
临走前,华年递给了我一盒星星。我原本以为她走了就没有人再给我折星星了,没想到她这件事儿都想到了。只是这盒星星,我不舍得倒进那只被填了三分之一的玻璃瓶里。我想把它带在身边,直到华年回来.
楼下的粤牌车终于开走了,这次不再停留。望着远去的车,我的视线渐渐模糊…
第213章
华年走了,我也该回寝室了。
从华年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径直从车库里取了车骑回了寝室。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同一条路,明明往常2分钟可达,为什么这次却骑了异常久.
到寝室楼下,给章茗打了一个电话。此刻,我想找个人陪着。
“喂,小爷呀,我家茗茗在洗澡,你有什么事儿吗?”电话那头是大雪的声音。
“哦,那不用了,没事儿。”完了 ,我挂上电话。原来心情难过的时候,找人陪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停好车,上了楼,回到寝室。寝室里仍旧只有小平一个人,一向爱睡懒觉的她此刻已经从被窝坐起,嘴里嘀咕嘀咕地默念着什么。
“咦,老大,你回来啦。”小平打了声招呼。
“嗯,你一个人,弯弯呢?”我问。
“她一大早就去图书馆了。”小平回答。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勤劳?”我问。
“我的老大,我都要死了,你还挖苦我。”小平愤愤地抗议道。
“怎么了?”我问。
“晚上考的比较政治制度我到现在才读了两遍,一点都背不下来,你看9张纸呢。”小平哭诉道。
“啊,比较政治制度今晚考吗?”我微微诧异道。我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老大,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小平问。问着又自顾自地念了比较政治制度的考试重点。
“没,刚把她送走了。”我轻声叹了一口气。
“谁?送去哪了?”小平对着A4纸下意识地问了一句,然后忽的搁下她手里的纸张,震惊道:“华年?她去台湾了?”
“没有,只是回广州了,下个月才去台湾。”我解释。
“噢噢。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了。”小平挠挠头,作出一个鼓励的姿势,道:“老大,那就祝你化悲愤为力量,晚上考试加油。哎哎,我不跟你说了,我真的要来不及了。你也赶紧背吧!”
“嗯。加油。”我点了点头。虽然我忘记了晚上考试这件事,但是比较政治制度的考试重点我却早在一个星期前就背下来了。
后来,章茗给我回了一个电话,说约我晚上喝酒。在得知晚上我有考试,并把时间定了10点钟,地点还是老地方。
再后来,华年跟我说她到机场了,但是到得早了些,要在机场等上一个小时,缺一个给她讲笑话的人。我想我需要人陪,而她缺一个聊天的人,正好互补。于是,我去搜罗了一大段笑话讲给她听。我给她讲了玉米飞过火焰山变爆米花的故事,给她讲了面条烫了头发变成泡面的故事,我给她讲了草原上草没、羊没的故事,直到华年登机。
后来,我才意识到其实华年并不是想听我讲笑话。她只是希望笑点低的我在听到这些自己找的笑话后,能开心一些。只是华年不知道的是,我的笑点低从来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她。
华年登机后,我用最后的一个小时再温习了考试重点一遍。临近6点半的考试时间,我才带着一支笔出了寝室,踏进考场。
比较政治制度的考试体量不算少,然而为时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长,我却在一个小时内做完了题。甚至没有怎么检查,我便急匆匆地交了卷。因为整个考试过程中,我的心都扑通扑通地跳得特起劲,这种异样让我有些不好的预感。
出了考场,才7点半。我从包里翻出手机,华年还没有给我微信。理论上来说7点半,她应该下飞机了才对。刚想给华年拨去电话,微信里便穿来她的消息:“到了,妈妈会来接,勿念。”
“好。”我回道。
“这么快就考完了?”华年没有想到我会回如此迅速。理论上,此刻我应该在考试才对。
“嗯。这次题目简单。”我回道。
“好,真棒。”华年说。
“快去吃饭吧。”我回复。
“想你,景儿。”
“想你。”
见华年没有回复,我将手机放回包里。
奇怪的是,确定华年没事后该是舒坦一些了才对,但是那颗悬着的心却丝毫没有安稳下来的征兆。一次又一次强烈的冲击让我有些迈不开步伐。我紧紧抵着胸口,喘着粗气。突然,一记窒息般的疼痛瞬间击软了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