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Sophie虽然出院了但后期的恢复却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4个多月的卧床昏迷使她全身的肌肉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萎缩,身体骨折的几处,虽说已经长好但要完全恢复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依照医生制定的康复计划,从一出院Sophie就转到了康复中心,虽然不用住在那里但固定的复健训练是一次也不能落下的。姐姐没走时还好,她可以陪着Sophie去。她一走我就有些忙不过来了。Martin要上课,可以空出来的时间很少。他们父母那边倒是提出过来照顾,但毕竟年纪大了而且带Sophie去复健不是只接送的问题,她的行动还不自如很多时候需要搀扶甚至抱着她,最关键的是那些练习项目看似简单的动作对当时的Sophie来说每做一下都要付出巨大的辛苦同时忍受难以形容的疼痛。这时在她身边陪伴的人不仅要不停的鼓励她而且经常需要充当她的拐杖,她的靠背,她支撑辅助的任何东西。一次复健练习做下来筋疲力尽的不仅是她本人,陪伴她的人也会因力体消耗和对她的不忍心疼而感到力竭。这样的煎熬上了年纪的人是不可能承受的了的。
为此,我向公司递交了请调报告,辞去高级运营总监的职位,申请调去相对安逸时间支配起来比较灵活的二线部门。这个决定让我的上级和公司管理层很是意外,他们完全不理解以我这个年纪刚升到这么一个大有前途的职位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为了什么,即便他们都知道我“女朋友”的事也还是完全不能接受这种在他们眼中的自我牺牲行为。经过几次的轮流谈话,最后再我的再三坚持下申请还是被批准了。告别了John,告别了我的同事们,他们每一个都跟我吃过苦,我们之间建立起的默契和信任是经过无数个紧要关头磨练出来的。我们这个团队的实干与能力说早已名声在外一点也不为过,不仅在这里在很多海外分公司那里都知道总部一线部门里有一群专啃硬骨头的人,带头的就是那个干起活不要命的中国女生。
临别聚餐上,Cynthia第一个哭了,这个从大学毕业就跟着我的小姑娘现在也是能在业务口横着走的小人物了,在她的带动下引出好几个没忍住哭出来的。那个晚上是我最后一次“骂”他们,我们的团队里不可以有人这么脆弱,没了任何一个都可以照样干的很好。更何况我又没走不过是去了其他部门。最后我跟他们说不论是谁接管了你们,都别丢了咱们第一团队的名声。为了缓和气氛,我特意认真的对她们说你们都好好干,我在别的地方还等着借你们去炫耀呢。那晚又是哭又是笑,大家都喝醉了,唯一清醒的我一个一个把他们送回了家。再见了,伙伴们。再见了,我热爱的“战场”。
215、
Sophie的训练难度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难的不是训练本身而是对她自身的现状而言。随着每一次推举、每一次抬腿、每一下拉伸,她的额头就会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抿得发白的嘴唇、涨红的小脸儿,都在传达着她此时的痛苦,每动一下都要牵动她全身的力量。她会在毫无预示的情况下突然失去平衡,这时我都会立刻接住她,让她倒在我怀里,即便她身下有保护措施,我也不愿她毫无依靠的倒下。这样的情况每当出现她都是撑着瘫软的身子靠着我,用指尖碰着我的脸或是其它她可以触碰到的地方回给我一个安慰的笑容,好像是在劝慰我不要担心。傻女人,这个时候你还在顾忌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看着你受这样的罪我的心有多疼。
一组训练结束到该休息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像其他病人那样如释重负的马上停止,她是会硬挺着已经透支的身体再多做上几下,直到自己完全不支才从那些器具上滑落下来。每次训练完她身上的衣服都是湿了几层。起先都是她自己撑着去洗澡换衣,但随着训练强度的不断增加,每每结束时她已经是脱力到完全不能自理了。我知道她是最不喜欢汗水黏在身上的,于是在训练后我直接把她抱进了浴室。
“Oliver,你要做什么?”被我抱起的她,有些慌乱的看着我。
“带你去洗澡,我给你洗。”我很认真的回她。
“你....不太好吧。”她不自然的脸红了,头低的很深。在我怀里,我可以感觉得到她加快的心跳。
“都累成这样了,你觉得你还有力气洗澡吗?”语气温柔得向对着一个孩子,“再说,我又不是没见过。”可不,在医院的那段时间换衣服、擦身、按摩,我还真是没有什么没看过的了。
把她放到浴室的椅子上,先把自己脱的只剩T恤和短裤,再把她的衣服一件件的从身上扒下来,说扒一点也不夸张,汗打得跟水涝过似的都贴在了身上。脱到她只剩内衣裤时,红晕已经染透了她的脖子,即便她知道她的身体对于我早已不再陌生,但在她清醒的状态下这样坦诚相对还是第一次。
当我动作自然连停顿都没有的把她身上最后的屏障除掉后,她就这样完整的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不得不说她变了,现在眼前的这副胴体与在医院时已是大不相同。那时她的状况很差,身体完全处在非正常状态,瘦到皮包骨不说,全身都是发灰的苍白,而且各处伤口都包扎着。每当为她擦身换衣时我都会不自觉的眼睛发酸,那时的她只会让我产生无限的心疼与悔恨。而现在的她经过出院后的调养,皮肤已经恢复到原本健康的白皙,虽然依旧很瘦但比起那时已是丰满了不少。本就很好的身材,现在看来曲线更加清晰有致,再加上浴室里的朦朦水气,她就像是一副美妙的裸体画。唯一的瑕疵就是两处还未消退的伤痕对我警示着她所承受的痛苦。
面对眼前的这一幕,如果说我的心中毫无杂念那也太过虚伪,毕竟我是个常人,食色性也的本质永远都在。但这出于本性的杂念在面对她所受的伤害和内心的负疚感时瞬间显得那么乏善可陈。
拿起喷头,把水温调至中温,一点一点淋过她的身体,让她酸痛的肌肉在热水的抚慰下尽可能的得到缓解。水流淌过的肌肤泛着珠光白,随着手碰过的地方引起她不易察觉的绷紧。把喷头固定好,挽起她已经渐渐蓄起的长发,泡沫在掌心包裹着它们,触感像海藻般柔滑。为她按摩着头皮,让她能够放松下来。随着水流倾斜而下,洁白的泡沫沿着她身体优美的曲线滑落。为她擦去额头的水珠,拨开眼帘上的水雾,尖尖的下巴上挂着一个顽皮的肥皂泡,“呼”轻轻一吹,泡泡飞了起来,一直低垂着眉眼的她被我的举动引得抬起了头。
坐在椅子上的她此刻抬头刚好与弯着腰的我撞个正着,四周弥漫的水蒸气把周遭渲染的朦胧旖旎,这个突如其来的对视一时间让我们都有些意外,意外到忘了去反应。这是她醒来后我们第一次真正意思上的对视,只有我和她,完全独立而私密的空间。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这样好好的看她了,自从接到云姐电话的那晚开始,我们之间就好像隔着一层纱,这样的阻隔是别扭的、不协调的、甚至是尴尬的,自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这样看过她。即便她这次醒来我们的相处也依旧在很微妙的气氛里进行着,如此坦然相对,久违了。
看着眼前这张依旧美丽无方的面孔,如今少了些明艳多了层柔和的韵调,忍不住伸手用食指的指背轻划着她的脸颊,清晰的轮廓明朗的五官,带着淡淡忧伤的眼睛,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的珍惜自己,为什么要让自己受这么多苦,心中的不忍和怜惜充斥着我的内心瓦解着我的抑制,目光透出的视线变得越发模糊了,你为什么会这样让我心疼不已,让我对你做不出一丝一毫的狠心。泪水掉下的那一刻,她捧住了我的脸接住了它们,她把我痛心懊悔的眼泪捧在了手心里。
你这个傻女人,在你对我如此爱惜的同时可又知道你自己的眼睛里也正在蓄积着大片的汪洋。很快你就感觉到了它们的即将决堤,于是你欠身靠进我怀里,把我的腰环的紧紧的,想必这样的力道也是你又一次的竭尽所能。
蹲下身抱紧你,让你靠在我的胸口,你可以听到我的心跳吗?它正在像你忏悔,它的每一次律动都在向你诉说着它的歉意和悔恨。
“对不起…..”再也无法压抑从心底涌出的这三个字,它们终于可以出来面对你了。
我早已分不清渗透胸口衣衫的是水还是泪,只觉得一股一股的热流从T恤的纤维中渗到我的皮肤上流进我心里。
为什么?为什么心会撕裂火烧般疼痛?
啊!
我快头透不过气了,大口的呼吸,心痛的让我不自觉的把怀中人抱得更紧。可越紧越痛,越痛我越无法放手……。
我终于明白了,这是惩罚,这是对我无法全情以对的惩罚。我的心里早就有了一滴泪,那滴泪早已把我的心田沾满,它在那里灌溉生根建成了一个仅属于她的世界。现在又有一滴泪渗进去了,她的国土受到了侵犯,她在本能的捍卫着自己的家园。我这个为后来者打开城门的叛徒,势必将受到最痛苦的惩罚。惩罚我吧,我罪有应得,我背弃了你又伤害了她,我无法做到让两滴泪在我唯一的心田里渭泾分明的共处一隅,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用我的躯体来抚慰给她带来的伤痛,用我的心当做祭品来供养对你的承诺。于我,将身心分离的存活在世间不得超脱更企盼不到轮回,因为没有心的人是不会有来生的,即便获幸得到也只是个空皮囊。此生欠下的两分情债将用累生累世来偿还。只有当你们任意一方得到真正的幸福时,这个空囊才有可能拾回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躲在无人处慢慢舔舐,它或许可以得到另一方的怜惜,予以收留得个全尸了此残生。这样的救赎对现在的我而言无疑是如何也祈求不来的恩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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