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一句“永不再见”像是种宣判,死刑的宣判。“去留勿扰”是啊,我是回去还是留下现在已经毫无意义,之前的一切都成了泡影。万般小心谨慎的不轻易承诺,最后还是弄得三败俱伤。是不是我一直游戏人生,玩世不恭的游离于各种不实际的感情中就不会有这样惨痛的结果?
现在的我已经无暇思索这些,所有的美好都已经离我远去。爱情,已变为一种讽刺,它凌驾于空中,低头对我蔑视而笑,笑我的不堪与失败。折好信笺,密封在不可见的地方,连同那个人和那段似梦似幻的时光。让它们就此埋葬吧,让它们落上尘埃吧,让它们被时间封缄,让它们凝固在岁月的角落,永不再见,永不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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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工作后,生活变得繁忙而规律,家—公司—医院,固定的三点一线。每天下班直奔医院,照顾她换药做检查,为她做肌肉按摩,给她念报纸讲娱乐八卦,让她保持潜意识里的思维活跃。尽管如此她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我还是坚持着,把这一切都变成了生活习惯,周而复始。
这期间,Martin对我的态度已经完全不同,他曾几次跟我说起,其实当时那么冲动的对我大部分是出于对Sophie的心疼,经过这些日子他对我的看法有了很多改变,如果我现在撒手不管他也不会再怪我。我告诉他,这样做是我自愿的,我不可逃避的对这次事故负有责任。本就欠Sophie一个交代,现在欠的还有她本该幸福快乐的后半生。Martin告诉我,我和Sophie的事他们的父母已经知道了,觉得这样做有些委屈我,让我再慎重的考虑一下。我的回复是再等等吧……。
等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已经没有了希望也就不想再改变现状了吧。
见到Sophie父母时,我正在伺弄她窗台上的绿植,这段日子里Sophie的病房被布置得像个小花房,我希望这些生机盎然的植物可以给她带来生命的磁场。
Martin给我们做了介绍。从Sophie和Martin的身上可以感到这是一个很有修养的家庭,见到二老果不其然,母亲大气雍容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出身,父亲一副儒商的派头,言谈间可以感受到他久经风雨的丰富阅历。尽管他们不是第一次到医院来,但母亲还是忍不住对着床上的Sophie流眼泪。父亲相比要镇定很多,跟我了解着Sophie的伤势进展,又问了问我的工作情况,关于我们之间的一切只字未提。最后,在临走前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了句,谢谢你,照顾好自己。我只报以惭愧一笑,感念二老的明理与宽容。
Sophie的外伤在精心护理下已经痊愈,身体的各项机能也在逐渐恢复。唯独她的苏醒依旧是遥遥无期,我和她的家人分别拜访过多位医学权威,但得到的答案都是等待。她的父母每次听到这样的结果都是一次新的痛不欲生,是啊,人最怕就是有希望而后破灭。就像…………
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医院出来,都像是一副行尸走肉。不知从何时起我的思维只有在工作和医院里是存在的,除此之外只是一具麻木不仁的躯体。无数次到家后直接把自己摔在床上,守着漆黑一片再看着窗外泛白。不是不累,不是不困,只是不敢闭眼。眼睛闭上了,心就静了,心静了,空气中就会荡出那个熟悉的味道,那个可以让疲极而眠的我瞬间惊醒的味道;那个不论换过多少次都依然残留在枕头上的味道;那个一经察觉便会撕心裂肺的味道;那个,属于她的味道。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睡着睡着突然变得清醒,拽过身边的枕头,深埋进去……。每到这时我都会紧紧的蜷住身子,压缩感官,压缩思绪,压缩一切对她的念头。不碰,则不伤……。真的可以吗?
电话乍响,惊得冷汗一身。电话开头:0086……
“喂”喉咙憋得太久,声音像发涩的门栓。
“沛铭!”
脆亮圆润。这个声音让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姐…”努力压住。
“睡了吧?”
声音透出温柔的关切。(姐,我想你了。)
“有事吗?”缩得更紧了些。潜意识里有些怕。
“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聊聊。”
“聊什么?”
“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
“嗯……沛铭,如果…跟姐姐说说好吗?你跟Michelle到底发生了什么?”
“………………”
怕!真的很怕听到那个名字。疼!真的很疼!
不对!
“姐!Michelle她怎么了?啊?告诉我!她怎么了?”突如其来的恐惧笼罩着我,如果她有什么意外……我不敢再想下去。
“沛铭!别激动,别激动。听我说,她很好。只是……”
“只是什么?说啊!”我控制不了不激动,控制不了。
“她回欧洲了。”
“……………………………”
永不再见!她连跟我有关系的城市都不愿再待下去了。好一个永不再见。
“沛铭!沛铭!你还在听吗?”
“嗯,我在。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她什么都没跟我说。”
“那你怎么?……”心中有火星在发着微光。
“你忘了我是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