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没什么卡,就一张存款,一张公交,一张健身。”
“你没有信用卡呀?”
“没有,我没有信用吧,银行不给我发。”
“我爸也说年轻人用不着信用卡,也不周转资金,就是自己花自己钱,还得浪费时间去还款。”
“你爸说的对,对了,你家人知不知道你买我的健身卡?”
“不知道呀,怎么了?”
“知道了一定会夸你,我三千办的,还有十个月,才收你一千五。”
“那你不是吃亏了。”她不好意思起来。
“没什么,咱们是朋友嘛。”
“你当我是朋友呀?”
“当然,难道是客人呀?我可没别的东西卖给你了。”
“那你当我是哪种朋友?”她本来在我后面的台阶,我回身仰头跟她说话,问了这句,她突然走下一步,跟我站在一起。
我怕碰到胳膊,也向下走了一层:“当然是好朋友了,不然怎么给你这么划算。”
“哦。那你干嘛后退。”她表情好像在说我嫌弃她一样。
“胳膊呀,碰一下很疼的,这么长的口子,那个深呀。”我比划着给她看,其实我也不知道伤口有多大。
超市到了,她帮我推车子,问我都买什么,先拿了料理机,再买什么呢,多了我也拿不了,我说可以了,问她要买什么,问完我后悔了,这家伙明显的有选择困难症,这一个超市对她来说还不是整个宇宙呀。
“你家里都有什么?冰箱里?酸奶?牛奶?乳酸菌饮料?果汁?”
“我买点酸奶吧。”
到了冰柜前,我拿了一个给她,不等她问,就解释,这个有益菌类比其他的多,和那个一样,这个价钱划算。问她还买什么,她支支吾吾。
“是不是想吃零食?”
“你怎么知道?”
“越减肥越想吃东西。我以前一个同事天天减肥,抽屉天天都换新零食。”
“我喜欢吃咔哧咔哧脆的。”她不好意思起来。
我领她到了宠物区:“选吧,喜欢什么口味的。说话不算话就是小狗,这个道理懂不懂?”
“知道啦,我不吃零食了,可是看电视很闷的。”
“看什么电视剧?深夜食堂?料理仙姬?”
“这些日剧你都看过呀?我也是!”
“我看个求,你试试看行尸走肉,生化危机。”
“很吓人的,等有机会咱们一起看吧。”
“好。”我随口答应着,排队等结账。她只拿瓶酸奶,我一台五百多的料理机,也不好意思分开结,帮她付了钱。
“后天我去你家等你吧。”她说。
去我家干嘛?哦,我一下想起健身卡钱。“不用,我去永宁路中心医院。”
“那离我很近,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约好了,她帮我打车,把东西放好,又嘱咐司机到了帮我搬下来。
刚进门顾寒也回来了,真会挑时候,哪怕楼下遇到也好嘛,她说市场水果和菜都比超市的好,买了很多,我们搭配了很多种,把料理机各种试,我喝的肚子咕噜咕噜,半夜就跑起厕所来,她还笑说是因为我一肚子坏水,没想到最终达到清肠效果的是我。怕我像上一次那样再脱水,赶紧去医院,医生说我这就是闲的,喝太多凉的,还那么杂,说一句我看她一眼,出来她说我是她的福星,还好她没喝。
“你后天换药别忘了。”
“知道。”
“一说你就知道,别起来晚了,人多。”
“知道。”
“换完去你姐家吧,别总出去吃,味精多对伤口不好。”
“你呢?”
“我还能天天陪着你呀,周一忙,下午还有会,晚上我还计划加个班……”
“可别说你们公司那会了,扯淡。”
“这次是产品会,你当回回都有机会给你们发言呀。”
“别我们我们的,我可不是你们的了。什么产品还得开会决定,最后不还是三两个人拍马你大哥拍板。”
“你懂什么,没意见不代表拍马,逆耳不代表忠言。”
“你懂!把我喝成这个求样子!”
正说着,突然她一个急拐,一下停到路边,我赶紧告诉她打灯。
“好像压东西了。”她脸色有些白,扭头对我说。
“坐着别动!我下去看看,记着,如果真撞东西了,我告诉你,你立马趴方向盘上!”
“干嘛?”
“别问!”
我下车,四下看看,没感觉撞呀,一看后杠下绞了一个大的蓝色塑料袋。扯出来,手脚并用系成疙瘩,扔到一旁,回车上。
她问怎么了?我想到她刚才盛气凌人的态度,就故意捉弄她。
“撞人了!没咽气,倒车!”
“疯啦!你赶紧下车走!别让人看见。”说着掏出电话。
我突然纳闷她为什么都敢面对,唯独对自己的感情这么躲闪,出事时我第一想到的是如何减轻罪过,她想的却是赶紧把我藏起来。我赶紧告诉她只是袋子,她深深叹口气,趴到方向盘上。
“喂,不是人,不用趴了。”让她趴下是为了装受惊过度,情节严重这一条很难断定的,满街都是天眼,但没有收音的天耳,有很多司机撞了人,下车,就因为急得团团转,没马上打120就被定位为情节严重。
“木木,我腿软。”她说。
“困了吧?过来,我开。”
还好是自动档,开回家,她还惊魂未定,说怎么看的真真的,像个小孩。我说她最近一定精神紧张,她躺到我怀里,说再可不想进去了。
“你想的美,要么偿命,要么赔钱,你进去人家有什么好处?”
“我宁愿偿命了,你说如果那次我判了三年,你还能每天给我送照片吗?”
“你判个试试吧,我也想知道自己能有多想你。”
“那我如果死了呢,你还会想吗?”
“死了就不想了,我怕鬼。”
“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话。”
周一一早她早早把我叫起来,说先送我去医院,我赶紧给姜希打电话,让她在医院等。
“干嘛叫人家去那么早,换完再打多好。”她帮我穿着衣服。
“那我不得等她呀,咱家钱还在她身上呢。”
“咱家指着你卖破烂糊口呢,我有个客户家里请美工,你不是喜欢这些东西吗?”
“不用你安排,等我胳膊好了我要干一票大的。”
“随便你,以后身上没钱了,不许亏待自己,你没钱是你的事,让我老公遭罪我不答应,化妆镜是暗门,使劲按一下就弹开了,里面有现金和首饰,首饰不许卖哈,现金随便拿。”
“你有没有地下室?”
“猪脑子,你问问楼下那家肯不肯把房产证给我。”
她说系扣子的裤子我一只手不方便,前天买了两条松紧腰的,忘记让我试了,穿上还好,我说衬衫热,她说记得买过一个圆领的,柜子瞬间乱七八糟。
起的早,还是迟了,她在路口把我放下,急忙忙去公司,我往医院走着,老远看到姜希在那东张西望,她也看到我了,跑过来,包上的娃娃跟着一跳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