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放下勺子，看看我。我突然觉得自己是那种让孩子早点睡觉的父母。

“要不……再吃一会儿？吃不完浪费了。”我还是心软的。

她咬着嘴巴笑笑，说吃的有些冷了，活该，不吃饭吃一肚子冰怎么不冷，话说她真是有点冷，看着脸特别白，不停用手搓着胳膊，不说点滴之恩应涌泉相报吗？我今天也涌一把泉，下楼跟于洁借了件店里的工作服衬衫，刚好有件小弟的洗了才干，拿给她穿上，小弟看着瘦，毕竟是男生，衬衫穿在她身上，立刻成了五分袖。

“走吧，一会再冻个好歹，去楼下待会儿，别马上出去，小心热伤风。”我说着站起来。

她也站起来，跟在我后面，楼梯很窄很陡，是自己架起的，我在前面走，下来回头说最后一阶有块冰，别踩了，一看她还一阶阶往下挪呢，我早说过了，腿短不好嘛，小时候多运动怎么会长不高，真得劝她买了那张卡。我伸手帮她一把，她还真是冷了，手都凉了。

“你冷不早说，楼下好多了。”我说着看于洁在哪呢，怎么做生意的，楼上没人，开那么足干什么。

“你也早点回去，太晚睡不好。”她跟我说。

“嗯，你先别走。”我拦住她，都说了一冷一热会伤风，一点不知道严重性，回头伤风不去健身了就有借口了。

她找了个空位坐下，我坐对面，没什么好说的了，等着她适应一会。坐了会她说走了，我送她出去，看她上了车，要说咱对客户百分百热情到位。

回来于洁从后面出来，说连冰带饭一共119块。

“你怎么不去抢！”

“西芹虾仁呀！48还贵呀？饭店定的价，又不是我要的。”

“那一碗冰茬子70呀？你唬谁？”

“你又不是会员，原价怎么了，我给你加了多少料！”

“你怎么不把我剁了包包子！”

“我清了二楼给你，空调打得足足的，还搭了件工作服，你怎么不说！”

“差点冻坏人了，回头感冒住院，营养品，务工费这钱怎么算？”

“好好，我让你不讲理，以后看我还买饭给你！”于洁瞪我一眼。

“别呀，铁子，这样吧，你帮我个小忙，这119我给你凑整，150，你说好不好？”

“这还像句人话，哪次不是我帮你，我这点小生意，你不给钱，不是咒我不挣钱嘛。说吧，什么事，包我身上。”

“讲究！先借我一万，刨去那150，给我9850就行。”

“滚！”

于洁还是仗义的，不过店里只有五千，让我改天再来。身上有一万，这里还有一万三，回头卡卖掉，卖个一千五应该可以。这么划算，谁都会买。回去把她那张也要来，让杨教练一起卖了，大不了，给他两百。应该能凑上两万五。我盘算着往回走，摸摸兜里没零钱坐公交了，打车又不舍得，算了，年轻人嘛，又不是七老八十，往前走走，穿过前面的酒吧街，再穿过……唉，反正再走走起步价就能到家。我把现金别再牛仔裤腰上，因为包太小，还放了不少街上要的纸巾，实在放不下一万块。正从酒吧街后巷走，还想着这地方乱，别遇上喝醉的，吐我一身可毁了，正想着，突然窜出一个人来，一把扯住我包带，MD，我包一百多块呢，他用力，我力气太小，想扯没扯过他，还好抓着带子，他一挥手，我觉得胳膊冰凉，下意识松开手，他飞跑出小巷，这时感觉出疼了，一摸满手湿乎乎的，从后屁股兜拿出电话打120，这下好，几十块舍不得，几百块出去了，120没来我还好好的，坐在马路边，一群人围观，有个大哥脱了T恤，他女朋友帮我捂着伤口。还有个人喝醉了，说帮我去追。我真谢谢他，他自己都走不利索了。

上了120觉得有些头晕，护士说我怎么不打车去，医院拐弯就到了，等120还得配车，现在120都紧张。我让你们来是以为上车就能急救，我是来听你嘚啵嘚的说物资短缺吗？

“大姐，我没有经验，下次被砍就知道了。”

司机回头看看我：“董教儿呀？被砍了呀？哪个学员干的？”

“你谁呀？是我学员吗？开的跟牛一样，大哥，你救护车能不能不等灯！”

“我想等呀，关键人家不让，我还能撞过去呀。”

“你黄灯时为什么不冲！我想起来你是谁了，跑六百，一到黄灯压线都能停了，黄大眼儿。你开什么救护车呀，这不耽误事嘛。”

“董教儿，你别急哈，我把灯给你闪开。”

“靠！搞这半天没给我闪灯呀，赶紧闪开，所有灯都给我闪开，我是消费者！”

打开灯，刚呜嗷了一下，到地方了，我也算听到响儿了。由于刀伤院警来录口供，我如实说明被抢劫，丢失挎包，包内存折一万三，纸巾若干。

“有没有手机？”

“没有，手机在屁兜里。”

院警记着嘴里叨咕着看来是新手。我说是，我是第一次被抢劫，丨警丨察白我一眼：“我说劫匪是新手，还丢什么了？

现金多少？”

“没有现金，可能有硬币块八毛的吧。”

“用不用帮你找家人来付医药费，自己能不能打电话？”

“不用，我带着钱呢。”说着我从腰上扯出一个信封。

“看来你不是新手呀。”丨警丨察看看我，又问：“怎么带这么多钱，在酒吧后巷，还不放在包里，是不是有不法交易？”

“大哥，你这么直接问真是不法也不会承认呀，你应该直接说你们团伙已经有人落网了，你今天也算倒霉，这样先诈一下。”

他看看我，拿出手铐，咔咔就给我铐上了，刚包好的胳膊被扯的生疼，紧接着他打开对讲：“总台，总台，永民路中心医院，疑似5.25漏网嫌犯，女性，一名，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还特么支援，我都残了，还能袭警呀，没残我也打不过他呀。

“丨警丨察叔叔，你误会了，我要是嫌犯，还打120送上门呀？”

“是吗？我们一年从120里接过不少嫌犯。你别说话了，警告你，再说就是妨碍执法。别动哈，你腰上什么鼓鼓囊囊的，一会女警来了搜身。”

“大哥，我还有五千，你等着我拿给你。”

“干什么！贿赂我？你胆子不小！长不长脑子！”

“大哥！你想的美！我说拿给你看看，谁说给你了！”

正眼红脖子粗的说着，丨警丨察到了，两个男的，一个女的，过来就搜身，上下一顿摸，把另一个信封拿过去，打开看了一下，拿出来，又看看信封，跟旁边的丨警丨察说：“好像有不明粉末。”

这下我傻了，什么粉末，别吓我，听说进去就先一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