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订了机票了。”
“那就是通知我是吧?”我放下筷子看着她。
“不是,正好那边有点公事,相隔不到四天时间。”
“哦,所以如果我问去干嘛,就说出差是吧?”
“不是。你要是不喜欢我办完事就回来。”
“回来也见不到,还是去同学会吧。”
“真是的,我以为你不高兴了。”她笑了。
“我不高兴没关系,你不去雷正该不高兴了。”这句我是蒙她的,那天就听到几个词,后来联系在一起,我猜雷正是她同学,严舒无端端提这个同学干嘛,还说有什么事让她考虑一下。她听我这么说不说话了,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小孩,我心里很难受,多希望她解释说雷正怎么了,不过是其中一个同学。可她没解释,只是低下头。
“怎么了?担心呀?没事,我无所谓,大不了一红一绿换着戴。”
“你……”她气的说不出话。
“我怎么了?打一巴掌给个枣儿呀?请我吃东西就开条件是吧?不对,是给我找了工作才开条件,说吧,我排星期几?周二四排上了,我排三五吧,周一公司忙,周六日给你休息。”
“董木木!”她眼圈红了。
“顾寒!”我气势绝不输阵。别以为大我几岁就能唬的了我,我跟我妈在菜市场打架时,她还在家准备中考呢。
两个人都不说话,她仰着头看着墙上的画,怕眼泪滴下来。我明明吃饱了,为了显出无所谓,还夹着菜,慢悠悠的吃,而心里早就绞作一团。
一会儿严舒敲门问酒够不够,我说吃饱了,够了,她起身去结账,严舒说就一点点酒算了,当是她请,我穿好鞋子,拿上包就出门,走出店门,看到她的车,我故意走在马路右侧,放慢脚步,她怎么还不开过来,一会儿,只见一辆红色车子开过去了,半点也没减速,是她的车。
我走到最近的公交站点,没有去姐姐家的车,又往前走,一辆出租车在后面鸣笛,我没搭理,从这坐回去得三十多块呢。我一路走着遇到站牌就看看,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车,没有座,扶着栏杆,晃得我想吐,突然有只手递来一张纸巾。
“过来坐吧,你是不是不舒服?”我抬头看看,是台阶上第一排的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我接过纸巾擦擦头上的汗,说不用,快到站了,她还是起身,让我坐,说自己也快到了,推让着我真到站了,下了车,她也下了车,我坐在马路旁的台阶上,不敢回家,怕这个样子被姐姐询问,那个小姑娘把整包纸巾递给我,问我要不要叫救护车。我摇摇头,她走了。
年轻的时候想法总是那么简单,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学会多想,没看到和没听清的事都能说的有鼻子有眼,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有理由先发脾气,她就有理由不解释。
我总有一种预感,同学会和雷正会对我不利,可苏爸爸说过我的冲动会害了她。这个害是哪种角度呢?
三天后顾寒去了上海,张颖说这几天可以轻松一下,不然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临走前没有跟我联系过,当然,我也没联系她。
那天晚上很晚,我打去电话,她起初没说话,我也没道歉,只问她那边天气热不热,半天,她才说还好,没有温差,又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我又问她吃的习不习惯,她没回答,我举着电话,我们好像没有什么话题了。过了许久,她说挂了吧,明天要见客户。
“对不起。”我硬挤出这三个字。电话挂的太快,她可能没听到。
早晨我起的很早,看看电话,突然想起她说黑和白之间永远没有彼此。我静静的想,如果差距太多就会失去共性,如果拥有彼此,那么就没有差距,彼此拥有的时候,什么是共同性的?换作是我,我会不会背着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我相信我不会,于是拿起电话打给于洁:
“起来没?我是木木。你猪呀,还不起,帮我个忙。”
“睡觉呢,一会再打。”
确定她在家,我打车赶紧赶去,狂敲门,她开门问我是不是杀人了?
“别废话,中学的校服借给我。”我知道于洁是什么有纪念的东西都收藏的,她睡得迷迷糊糊只听我指令行动,还好她中学时是个胖子,我穿上她的衣服,裤腿有些短。
“我说你小时候怎么是横着长的。”
“你干嘛呀?”
“哄我女朋友。”
“是咱们中学同学呀?谁?我怎么不知道?怎么了?你又搞破鞋了?”
“胡说什么呀,我要道歉,别碍事,晚上把衣服还给你。”
“你就半吊子裤腿道歉呀?难看死了。”
“没事,就发个照片,她不在本地。”
“不在本地?谁呀?哎?对了,道歉是不是,写个牌子挡住裤腿。”
“好主意,不愧是横着长大的,思路很宽。”
我带上帽子,拍了张揪着耳朵求饶的照片,于洁说她要留一张,看着我这个表情很解气。快迟到了,我换下衣服赶忙往公司赶。
果然迟到了,张颖说我也太明目张胆了。来不及应酬她,拿起电话剪切照片,于洁的构图太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杨颖绕到我背后一把抢走电话说:“哇!看不出都老T了卖起萌来还这么可爱。”说着发到自己手机上。
我拿回电话,发给10086。没一会儿她回短信:“讨厌。”
午饭时我找出她给的订餐表,叫了溜鱼段盖饭,正吃着,她打来电话:
“吃什么呢?”
“嘿嘿,鱼饭。”
“小心有刺。”
“你不生我气啦?”
“生气!哪来的校服?别给我解释,不听!”
“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年,参加完同学会,还要和老姘头鬼混,生完孩子再回去。”
“生几个?女娃养大赔给我当老婆。”
“真讨厌,我明天下午回去。”
“同学会不是隔三天吗?”
“生气不想参加行不行?机票都改好了,明天晚上八点到,车子在家里,钥匙在楼上。”
“别呀,这么快回来来不及逛商店了,我还要限量版T恤,只有上海店才有。”
“不行,后天下午有会。”
“早上飞嘛,一会就到了。”
“早上没有大型机。”
“小型也是飞机,螳螂也是两把刀。”
“我早晚被你折腾死。赶紧吃吧,都凉了。”
“吃完了,我讲电话不耽误吃饭。”
“你什么时候能尊重我一下,回去就把你开除!”
挂了电话我美滋滋的开始吃饭。
张颖说牌子上的“sorry”写的好看,问谁帮我设计的,我说自己,她说我都能当美工了。告诉我她朋友有家影楼,让我可以带女朋友去拍婚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