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给我包回来一堆生活用品，我正收拾着，姐姐拿起一盒面膜。

“你要给你。”

“不要，一看就是假的。别扔的到处都是，我才收拾好屋子。”

躺在床上给她发短信，半天都没回，我无聊的打开电脑看没追完的火影。

晚上姐夫回来让我准备简历，说了个公司名，让我说毕业在那里上班，又给我说公司里复杂的人际关系，哪个是大老板，哪个是顾问，谁名义管钱，谁真正说算，哪个是老板亲戚，谁是大少爷的女朋友，哪个是他死对头……第二天帮我把简历送了上去，两天后收到通知让我面试。我还真有点紧张，虽然之前去温泉山庄见过，但据说大换血之后也没什么老人，姐夫又说了那么多谁是他死对头，真怕撞到枪口上。面试很简单，就是核实简历，看看我是否残疾，有没有精神障碍，基本上这个工作，不聋不瞎，腿脚灵便就能做。当天我就开始上班，竟然还有个办公桌，也就是临时堆放处，两部内线电话，连台电脑都没有，复印打印，跑腿送文件，还得帮扫地大婶撑一下垃圾袋。

晚上回到家我什么也吃不下，一天下来被人指使，看脸色都看饱了。活这么大除了我妈没人给过我脸色，哪个学员不是客客气气，政府部门就更不用说了，合理合法办公，他给我脸子我也给他脸子，谁也不吃亏。这可好，一整天被人“哎、喂、那谁”的呼来喝去，中午连吃饭都没人替我。

姐夫说我就是在家惯的，这都是大伙给他面子，挑些零碎事给我做，等天热了，一天天出去送样稿，连车补都没有。

“怎么没看到你们领导？”我奇怪一天都没看到顾寒。

“想拍马屁呀？领导也是你见的？九点就下班了。”

“现在才八点呀。”

“早上九点，今天周二，顾总二四早七点半到，九点就走了，下班有时不回来，回来也是三点半回。”

我心里暗骂，这个事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她不是每天很忙吗？每次都不回我电话。

“那大老板呢？”

“大老板不在这层楼，没看到有个小电梯吗？上去是大老板办公室和会议室，你看电梯灯一亮，大家状态就不一样了。”

“你们公司真麻烦。”

“你一天就不行了，我干多少年了，跟你说哈，顾总是不能得罪的，别看她不怎么管事，那是没什么事，有事时她一句话就好使，谁好谁坏全看她评价，唉，马屁不好拍呀。”

“姐夫你还用拍马屁呀，你都经理了。”

“我这个经理算什么，顾总才是经理。”

“她不是会计吗？”

“哪个朝代的事了，再说了，人家自己的事，喜欢安什么头衔就安什么。”

我突然感觉有种落差，有点后悔去上班，还不如去给于洁端盘子。睡前她回短信问我习不习惯，我生气她平时不忙也不告诉我，没有回复。早上姐夫让我赶紧收拾，他顺路带我上班。还顺路接了一个同事，小姑娘比我小的样子，昨天还让我帮她浇花，我浇了半杯凉白开。

“你叫董木木呀？吃饭时他们非说你是小男孩，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明明是小姑娘嘛，你姐夫可是我师父，以后你有什么不知道的问我，我现在也算出师了，是吧经理？”

这两个人一路聊着，我得跟姐夫要点什么，不然回去就告诉姐姐。

今天周三了，我还是没看到顾寒，中午她发短信没有问我昨晚为什么不回信息，而是让我把电话联系人姓名改一下，不要提及她名字和敏感字眼，我乖乖改成10086，问她在哪，她没回。我气哼哼的熬完下午的时间，奇怪这些人昨天我客客气气的，他们拿我当使唤丫头，今天气儿不顺反倒对我很客气。

回到家还是吃不下饭，姐姐说我要是这个样子干脆别去了，早晚抑郁了。借了姐夫的车去于洁的店散心，恰好赵东南去买吃的，看到我就坐下聊几句，她也郁闷，那个语录册子没什么人喜欢，远没有图文并茂受欢迎，她伤心了很久，问我怎么垂头丧气，听说我跟苏云分手了，让我别难过。我说是公司的事，散漫惯了，去上班看人脸色心里不舒服，她说她刚去上班也是那样，其实是自己想不开，慢慢熟悉就好了，小职员没什么压力的。晚上人不多了，于洁问我俩是不是背着苏云有私情，赵东南赶紧摆摆手，说她有男朋友了。一脸幸福的样子，说是以前大学的同学，给我讲她的故事，一直坐到11点多，她说以后上班再有压力就给她打电话，她来做我的心理辅导，我送她回家后再回到家，姐姐姐夫已经睡了。

躺在床上想起刚才赵东南幸福的样子，有些羡慕。

睡不惯单人床，晚上翻身摔在地上。

上了一阵子班，渐渐适应了，突然有天中午有我一个快件，没有署名，打开看看，是顶红色的毛线帽子，大大的毛球，有个卡片，写着生日快乐，落款是D。

同事问这谁大热天送个棉帽子，我心里美滋滋的，想起大学时同寝室的女生给男朋友织围巾，我很羡慕，其实我也有，只是时间晚了些。试了试，大小刚刚好，里面还缝了羊羔绒的衬子，竟然还有标签，不是买来糊弄我的吧？仔细看看牌子，线缝的“马6”。

我刚要发短信给她，安文羽递来一叠单据，让我送给财务，敲门进去，又拿出些要送给顾总。嗯？送给顾总？嘿嘿，来公司这么久，终于有一件我乐意干的活。

敲门，她声音冷冷的说等一下。我差点开门进去了，在公司敲门就是个形式，谁还真等着，我站在外面等了半天，她才冷冷的说进来。

我都等凉了心了，进去放下文件，说财务送达，就出去了，她在背后依旧冷冷的说关门。我偏不关，有本事马上开除我，老子不伺候了！

下午财务把我叫过去问是不是文件掉页了，数据丢了，还要重新打印，无缘无故把黑锅扣在我头上，货不对版怨快递。正批着，内线电话，顾总说找到了。我回到位置上，把帽子拧来拧去。

“干嘛，骂你啦？”对面的张颖经常挨批，她到处找天涯沦落人。

“我这位置以前谁做的？”

“辞职了，怎么，骂几句就想辞职呀？”

“不是，我想取取经，看怎么能不挨骂。”

“那你取不了，这个职位职责就是挨骂，没人背锅，部队怎么前行，习惯就好了。你昨天中午的三明治在哪买的，料挺足的。”

因为工资很少，为了不用她养我，平时我都尽量节省，自制三明治配白开水，话说我也有点吃恶心了。

“自己做的，怎么样？看着就像好吃的样子吧？”

“真的假的，你做的？明天给我做一个，买饭跟你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