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好赖不知这一手跟你爸一样，再是没有良心，你上中学人小冬子还给你送过饭，你晚上补课吃人家多少饺子。”

“还不是你们没空给我送，也不给我钱出去吃，从小你们就克扣我应得的钱。冬子小姨那么好，还那么惨，你给她介绍对象去，我不要。”

“不知好歹，周六晚上来家哈，见个面，没准看上了。”

“不来！”

“听话！我都答应你宋婶了，你来家我给你五千。”

“一万！”

“行！一万！打扮打扮，别跟个小子一样。”

虽然讨薪不成但卖身成了。我打电话给苏云求救，她听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很快又沉没不语了。

“你倒是给我出出主意呀，我爸心梗了，出柜这次是不行了，怎么也得等他支了架。我妈都跟人约好了，损了她面子我以后都不好过。”

“你这么为难，干脆结婚吧，反正你跟我也没兴趣。早点结，别憋出内伤。”

“苏苏，我知道我错了，你见多识广，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叫我什么？”

“苏……苏苏，你不喜欢？”

“就凭这个称呼，姐帮你了。要让我帮，就听我的。”

苏云给我详细安排了，让我见了面什么也别说，要求和男方单独出去谈，如果对方拒绝说明没看上，之后就不用说了，还可以借口受侮辱一年半载不相亲，如果男方答应出去，就带他到计划的水吧，让我摊牌，得感谢人家百忙之余来一趟，准备两盒好烟，把自己说的悲惨点，尽量抬高对方，争取拉拢外援，不要无端树敌。如果对方瞎了眼看上我了，她会及时出现，帮我解围，万一闹僵了，就诬陷他一个勾搭我朋友的罪名，他要是揭我老底，我也可以说他恼羞成怒诬陷好人。套路虽老，但试试无妨，为了一万块，我得把戏做足了。

顺便告诉苏云，我要是看上他了，她可别破坏，破坏军婚要判刑的，苏云说但愿我能被看上，她也长长脸。

周六一见面，把我美坏了，这不振云哥吗，小时候一起玩过枪战游戏，老邻居嘛，我说出去谈，家人高兴坏了，路上我就和他说了自己的事，把烟给他，他说早知道是我早来了，他在部队上交了个女朋友，外地的，家里反对，没办法来相亲。我说我也交了个女朋友，他说我玩的还挺花花。知道我女朋友在水吧等我们，他说耍耍她。

我们找了个包房，并排坐下，然后给苏云打电话，很快她敲敲门，振云哥把手搂在我腰上，让我靠近点，我凑了凑说进来。苏云一进来吃了一惊，脸唰的沉下去，振云说：“你们的事木木已经告诉我了，我们的事，你最好别反对。”

我忍住笑，不敢看苏云，她二话没说，拿起桌上的柠檬水，泼了我一身，振云也溅了一身，赶紧松开手拿纸巾：“哎呀我去，木木，你媳妇儿这么辣！你看看我这一身。好家伙！”

苏云刚要出去，觉得事不对，回头看看我俩：“董木木，你搞什么？”

振云忙起身坐到对面：“我说弟妹呀，开个玩笑，你看看，你哥我今天新换的衣服。快，快坐下，这下玩大了。”

苏云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拿纸巾帮我擦衣服：“讨厌死了，玩什么不好。你就天天没正型吧，气死我了。刚怎么不呛死你。”

“来来，叫点吃的，大家压压惊。”振云张罗着。

我们说好回去都不说，等真要逼婚时，正好帮他把户口本骗出来，他好跟女朋友登记。苏云说这个办法也好，甩掉我，我不结婚更有理由了。

吃完我和振云先把苏云送回家，他又把我送回家，说处处看，我妈高兴的回头就拿了一万块给我，让我好好打扮打扮。

有了这一万，我兴奋的不知道干什么好，买点什么给顾寒送进去呢？买点燕窝吧，听说那东西挺补的，吃的老周也方便。海参是不是实在点？很养血的。我乱计划着。

周一约了老周，请他吃饭，他说顾寒就见了律师和她大哥，他看她大哥没带什么，就给张罗了一盘虾，本来是他晚上回家的菜，先仅着我了，多了也不敢，说她气色挺好的，再有一个月就出来了。

“真的？确切日期知道吗？”

“应该是下个月22号，过阵子开始办手续了，确切日期得看文件算数。”

我又拿出一千给他，说有个朋友车子要卖，没跑多少，老周一直想买个二手车，听到这个事很高兴，说这个月所里放补助了，肯定帮我照顾到位。我又拿了一些照片给他送进去。老周喜欢车，听说还是进口的，没怎么开上家要出国了，还不差钱，朋友价给我的，美的多喝了几杯。把一千块又还给我，说都是朋友了，不搞这些，我知道他是怕车子黄了。我说买点补品送进去，他说算了，进不去就都分了，白瞎那个钱。

从来不觉得日子这么难熬，这一个月我最常的动作就是看表看日历，大姐问我和振云是不是定日子了，我说早着呢，姐夫还不知道顾寒要出来了，说他公司可能要裁员。

老周的车子很快过户了，他说他没想到老来老去交了个小孩当朋友，还就这个朋友办点正事。告诉我顾寒是23号出狱，但一般都是24号一早出来，让我要是去接别晚了。

这几天我每晚兴奋的睡不着，苏云无论几点打电话，我都像打了鸡血一样聊的起劲。她说我自从相了亲，都脱胎换骨了。

一万块没动，除了于洁，把其他的债都还了，于洁说我没拿她当回事，早晚她要报复我。

23号那晚我失眠了，半夜三点怎么都闭不上眼，穿戴齐整去老麦吃个堡，喝了一肚子咖啡，把车子停在看守所门口，就那么等呀等呀，等到鸡叫，天放亮，等到狱警换岗，有职工上班，等呀等，突然有辆陆虎开过来，停在我前面，车上的人没下车，抽着烟，一根接一根。八点听到里面有跑步和口号声。过了一个多小时，陆虎上的人下车了，打着电话往门口走，一米八几的个子，壮的像头熊，门打开出来个人，被他挡住我看不清是什么人，直到走近车，左右分开上车，我看到了她。

她整个人都变了，比那天在法庭上憔悴的多，头发短得刚刚扎起，低着头，怀里抱着两个塑料袋子。

车子正对我的车，那个男的应该是她哥，回头倒车，她把袋子放到后座，回身坐好，看了一眼我的车，没任何反应，眼神移开。调头驶离，她放下靠背，我连背影也看不到。但还一直看着，直到拐弯看不到车子，我才发动，沿路行驶，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会流下来，应该是高兴吧，她总算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