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叫什么？小姨子？”

“你可从来没那么叫过我。”

“好吧，以后我也叫的亲密点，家里的，孩儿他娘。”

难听死了，她俩异口同声。赵东南说不打扰我们二人世界，拐弯去搭公交车，我把苏云送回家，就迫不及待赶回去，把照片发给赵东南，然后坐在电脑前修图，深夜赵东南发来短信：

“一起走下去就是璀璨，一起填补着一路同行。”

我把“一路”改成“心路”问她怎么样，她说我有潜力。

只把照片色调对比度调整了一下，下载几个字体，配上文字，马上有调调了，发给于洁，她立刻打电话来：“干的漂亮，就这么来！我明早就去出图。”

“别，我去，你懂什么。”

“加上店里的LOGO吧，维权。”

“明天你去把LOGO做个印章，盖在后面，别影响整体效果。”

“做明信片吗？

”

“成本太高，照片塑封就行了，装饰店面，以后有人喜欢了再做成会员礼品。电子图你微信宣传，看看配个什么吃的，自己做主。”

“好好，这老板应该你来当。”

“那钱不还了，当入股了。”

“滚开，你是技术股，年底没分红，吃的随便拿。”

第二天于洁把印章送去印刷店，出两份，一份店里用，一份给我纪念。拿到照片我就给老周打电话，他说下午有空练车，我把照片交给他，他看了看，问这里面没夹什么东西吧？又折了折，说不行，太硬，会被退回的，塑料也能割腕的，里面连鞋带都不能有。

练完车，我直接去印刷店出了一份无塑照片，老周说后面可以写字，我说算了，就这样吧，以后慢慢来，他说帮我打听了顾寒没遭什么罪，他昨天还吩咐手底下的伙计给开了个小灶。

“什么小灶？”我好奇。

“山珍海味你就别想了，我们的职工餐给她打了一份，这都是偷着打的。”

“这不虐待吗？”

“什么叫虐待？给国家造成损失国家还供吃供住这是虐待呀？”

“不是不是，我意思是你们也跟他们遭罪了，政府食堂不是伙食很好吗，山珍海味谈不上，听你那口气你们也好不到哪去。”

“哦，那是，我们那就别提了，猪都是自己养的，不过你放心，我办事妥妥的，你这东西我一定转达到。别说，你这个玩意儿挺好看的，看看画儿也好，你不写个落款呀？

”

“不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免得人家以为巴结人家。能照顾就多照顾一下。”

“唉，对，仗义不能在口头上，不过你得告诉她打饭时就说餐盘不干净，我好给她换菜。”

“老周大哥，她家里也打点你们不少吧？”

“打点我们？我们是火夫，谁能点吧我们，老实说就那穿皮的不一定有我们好使。”

“虽说拿公家的东西贴补，大哥也费着心思，这点你拿着，没事喝点小酒解解乏。”我拿了一千块塞他兜里。

他问我有没有油笔，我找出一支，他翻开照片，在后面歪歪扭扭写“盘子不干净告诉管勺，注意卫生。”

可惜我这小清新的调调了。我要了老周的地址，说以后没时间练车，就把信寄给他。

后来，我拍了今年的花展，她楼下新装修的水果店，公园新添的鳄鱼表演，姐夫公司到她家沿途的风景……赵东南说拍的太频，她都词穷了。我开始自己写，查字典，尽量不写错别字，然后再拍街景，拍餐厅，拍超市，温泉山庄透过玻璃的小回廊，拍城市的雨雪风雾，能拍的我都拍。每天给她寄照片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每天看城市新闻，追着这座城市的步伐，一张张照片印刷着我对她的放不下。

在那之前，老周考试通过了，他神秘兮兮的问，里面那个不是你老师吧？我装着不懂，他说他明白，不说。还说他这辈子就是重感情，这把年纪了，要不是看他帮着我，当场就能吐一地。

苏云说没想到我竟然是个文艺青年，米酥姐这个周日就办酒席了，她想逛逛商场，打扮一下，商场也好，拍拍最近新增的店面，我回忆她曾经穿过的衣服。苏云说我逛的楼层太职业，不够清新。

“要体现高大上。”

“我还怎么高大上，你这个月工资还没上缴呢，买的起吗？走，换一层逛逛。”

“我说我要高大上。”

“你？你底子不行，一会剪个头发就行了，不用打扮了，浪费钱。”

“你这是虐待懂不懂？”

“什么虐待，你为家庭做出什么贡献了，还陪你每天玩文艺，把赵东南都搭进去了，这是虐待呀。”这句式好熟悉。

“赵东南最近怎么回事，一点不敬业，你得批评她。”

“人家就那么天天陪着你，你也好意思，我让她找点别的事做做，省得跟你都玩疯了。”

“你埋没了她的天赋，灭杀了她的灵魂，”

“我是埋没了你的小心思吧，每天看不出你跟我那么热情，一看到赵东南像苍蝇见了屎一样。惹我火了先灭了你。”

“你不是爱上赵东南了吧？又不喜欢我，你管我叮哪坨屎呢。”

“本来还想给你买点什么，算了，取消资格。”

“衣服就不要了，折现吧。”

“你缺钱呀？”

“都给你了，能不缺吗？”

“你休想，钱我帮你攒着呢，等房子回迁了，装修家电什么不是钱。”

苏云还真过日子的打算呢，说起房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听说拆的差不多了。为了不给她丢脸，还是帮我捯饬了一下。酒席当天周媛说我跟了苏云就是不一样了，穿的像认识字一样。我看到她又换了一个女朋友。

“高什么？到你那就物价指数翻倍了呀？别瞎闹，你爸查出心梗了，过几天支架，你别气他哈。”

“哎呀，现在农民工讨薪还这么困难，妈，你帮我攒了多少了，我要十分之一行不行？”

“不行！攒着，回迁我给你安排好了，要个120的，一步到位，这点钱哪够，装修都不够。”

“120我住不过来，90足够了，到时你和我爸来也够住的。”

“够什么，你结了婚，再有个孩子，到时公公婆婆来串个门都睡哪？对了我给你相了个亲，部队的，小伙子不错，我和你爸都看着不错。”

“我不结婚。”

“胡话！不结婚老了谁养你，咱邻居小冬子好四十了没结婚，多惨。”

“哪那么个小冬子，你管人家干嘛。”

“冬子小姨，你忘了呀，你小时候上人家玩尿了人一床。”

“尿床时我知道什么，总之我的事你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