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教材,玩手机吧。”
“那你手机借我。”
她抬头吃惊的看看我,我晃晃手里的1100。
“我天,外星人,给,斗地主吧,别给我输了。”她把电话递给我。
她分数还真不低,我进了比赛场,玩了几局,有一局手握两个『炸』弹,差一步就出去,被同伴炸了,我直拍大腿骂猪。
“怎么了?怎么了?输了?”
“在我下家就别炸了,手里一把牌呢,回头再把地主放了。”
“拿来我看看。”
我过去倚在吧台上,她站起来歪着身子,手扶桌子:“你怎么就把张小6?”
“我刚炸完,要走,被同伙炸了。”
“他放的什么?”
“单牌,被地主截了。”
“猪呀。”
“可不。”
“你进来,这样我看着费劲。”她指着左边,示意从那边绕过来。
我坐过去,在她的指导下又玩了两局,最终总分不敌被淘汰了。
“哎呀,你给我输了多少?”
“没多少,我自己都负几万呢。”
“就你那砖头还能斗地主?”
“电脑好不好,你写什么呢?”我是没话找话。
她赶紧拿手捂上,又找本大开书盖上。
“情书!”我猜。
“不是!你怎么偷看别人隐私。”
“不小心看到了,太肉麻了,这样写肯定不行。”
“哪肉麻了。”
“情书不是那么写滴。”
“不是情书,你看。”
原来是打油诗,真是闲得,写这东西。“有个喵的杯子你去过没?”
“去过呀,你也去吗?”
“我朋友开的。”我说。
“她家那只汉斯我爱死了,超萌的。”
汉斯?大汉改名了?于洁真能扯淡,还汉斯,汉奸还差不多。
“你再去提我名字,让她给你打折。”
“你叫什么?”
“董木木。”
“啊!你就是董木木呀?
我的天呀!久仰久仰!”
原来开业时我没什么可送给于洁当贺礼的,驾校破实木门要换塑钢的,拿门板给她做了个匾,废了我一个月的脑细胞,这辈子没干过这么贴近艺术圈的事,十多年的美术功底和半路出家的木工活都拼上了。我记得那画是她开服装店时送的,没想到咖啡室用处更大,都赚粉儿了。
学生陆续出来,苏云也一起出来,看到我的粉儿正对着我捂嘴笑呢,咳了一下。我从吧台绕出来。她对我笑笑,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又没说。
“云姐,赵蕊说欠你二百四,没零钱,给,二百五。”原来她就是赵东南,我还以为赵东南是个男的。
“多难听,我看看有没有零钱找。”苏云翻翻钱包,我从兜里拿出十块。
她抬头看看我,笑说:“偷藏私房钱哈。”
“刚顺路拉了个黑客。”我自豪。
“哎呀,这是姐夫呀,失敬失敬。云姐,你老公超帅的。”赵东南显然是活在自己勾勒的世界里。而苏云应该已经出柜了。
苏云皱皱眉头,看看我说:“她本来就脑残,你还给她灌迷药?”边说边往电梯口走。
“我们前台的小姑娘你都聊遍了是吧?”
“前台几个人?”
“三个。”
“还差一个呀。”
“没看你跟我这么多话。”
“要不你转去前台吧。”
她不说话,一脸生气的样子。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老婆?吃醋了?”
“谁是你老婆?我没住过你的房子,没收过你的工资卡,还天天看你聊小姑娘。”
“我开工资没卡,都是我三姨给我一千,剩下的交给我妈。”
“你把车停下!”
我靠边停车,刚好是个公园门口。
“董木木,你什么意思?”
“我怎么了?”
“我是认真的,想找个人一起生活,你要是玩玩就别承诺那么多。”她说话眼却望向窗外。
“怎么玩了?我每天在路上跑,难得遇上同龄人说几句话也不行?”
“我说的是这件事吗?你有没有想过怎么一起生活?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走?”
我说不出话了,为什么要走?我心里一直担心顾寒,丧心病狂,一家子出事让个女人去顶,也算是个人!我不是放不下她,只是觉得她可怜,那天她莫名其妙的接受我,那晚她放纵的像另外一个人,她心里怎么想的,我从来不知道,我的眼里她只是孤独一人,没有拒绝过我对她的关心,也没有包容过我一点错误。想到她的样子,想起她浅浅的笑,想起她湿答答的头发,想起她洒脱的举起酒杯,想起她……我眼泪不知不觉在眼眶打转。
“我们都不够喜欢对方,是吗?”苏云问。
“你想太多了,我们认识连一个月都不到。”
“你能陪我参加朋友的婚礼吗?”她转过脸,认真的问。
“前女友?”通过周媛的事我很快联想到。
“她是我大学的同学,我们说好一直就这样到老,可最后亲情输给了亲情,作为她的亲人,我是不重要的那一个。”
“爱情最后都会变为亲情吗?”我问。
“你说呢?你之前怎么分手的?”
我算是早恋了,因为升学分手,但各自升学后她交了男朋友,大学时暗恋一位学姐,毕业也就算了,说了很多,但始终没提起顾寒一个字。
我不确定她一直在听我陈述,或许各自都沉醉在自己的回忆中,天色已晚,公园里的灯陆续熄灭,路灯下只停着我们一辆车。
“去公园走走吧。”她说。
这不作死吗?伸手不见五指,诺大个公园随便窜出一个人,我都会吓出脏话来。越往里走越感觉不到前面有路,能听到鞋底摩擦水泥地面的声音,偶尔一阵风,树叶沙拉拉响几下,我把手掌使劲往裤子上蹭两下,凭着感觉抓过她的手,整抓住了手腕,她停住脚步,一动不动,我调整一下牵住了她的手。
“你害怕吗?”她轻声问。
“怕。”
“那往回走吧。”
“我怕你害怕。”我不怕黑,黑只是颜色,更不怕歹徒,无非是把1100送给他,这么黑,量他也看不清那电话就值两块钱。我怕的是突然出现的意外,自己会本能的妥协,这种毫不反抗是不是预示着我以后也会向现实低头?我怕她害怕,没错,我怕她害怕这一次选择又是一场泡沫。
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初春的晚上,有些凉,我停下脚步,打算脱下外套,拉链声音像能划破黑暗,她抓住我衣服,久久不放,冷风从拉链吹进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手慢慢向下摸索,帮我拉上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