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阳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放心，不能宰你。”

“嫂子，我不是怕宰，我没钱。”我解释。

“没钱劈开半拉卧室给厕所呀，你这不烧钱嘛。”杨阳皱眉头。

“不然放不下浴缸。”我比划着浴缸大小。

“你有病呀，洗澡要那么大地方干嘛，能冲个凉得了，外面澡堂子那么多……哦……你……你怕人看呀？”她神秘的问。

“不怕，今晚你看看？”我也故作神秘态度。

“滚蛋！”杨阳本来想着借我装修她取取经，之后她换房子有个参考，没想到什么也借鉴不上，送走了她弟弟，杨阳打开电视看家居台。

我回屋算算大嫂给的钱还能剩多少，又看看海南住宿价格，正网上看着，杨阳在QQ上发来一个电视背景墙图片：“这个不错吧，没几个钱，就是石膏线。”

“石膏线不是钱呀，不要。”我回复。

“那这个呢，就是壁纸和厨卫的瓷砖边角余料。”

“不要。”

“这个橱柜怎么样？你总得做饭吧。”她又发来图片。

“不会。”

一会儿杨阳推门进来了：“你想干嘛！一辈子不做家务呀！你这样谁稀得要你，一看看你住的地方连点家庭温馨都没有，谁能有安全感。”

“我就喜欢这样的。”我凭印象在网上找着灯具。

“你喜欢什么样的？”杨阳坐在床上问。

“行了，都说不要，你那聚会耍单的别推给我。”

“我错了行不行？你的爱直接简单，我们都污秽复杂，来，给个面子，我都说包在我身上了。”杨阳说着。

“你收人家中介费啦？抵值券还是打折卡？内部抽奖券？餐卡？”我盯着屏幕。

“你才收钱呢，你这个月饭费赶紧交哈，别装糊涂。”她坐着不走，我拿出钱包，掏出三百递给她。

“呀呀呀，什么意思，说好了五百。”她把三百拍桌子上。

“平时就青菜萝卜的，我早午都在外面，晚上也就半碗粥。用不了那么多。”我算着。

“周六鱼肉虾蟹不是钱呀！”

我这个月休息天回家陪我爸妈，不回来吃。”我说完杨阳拿起那三百小声说小器，我知道她也偷偷省钱呢，想快点换房子。

她拿了钱并没走：“你自己是不是偷偷在网上泡妞？”她问。

“干嘛，放心，我不抢你饭碗，杨媒，您老放心。”我继续看灯具。

“别瞎叫，难不难听，我都看到了，天天晚上开着QQ。”她不屑的说。

这时张梦洗澡出来也进了这屋，问我在哪个群，我推说就是挂等级。

“我说你俩没事偷盯着我干嘛。”我转头看看她们。

“这灯挺好看。”杨阳看到我选的灯。

“是吧？就是太大了，我那小放着不协调，有个简版的，你看。”我找给杨阳看。

“还真是，这个大小应该行，对嘛，要有自知之明，祝小猪说了孔雀开屏是恐惧，你以后也不要扮帅了，该吃饭吃饭，别装的很忧郁似的，不要暴露自己内心渺小。”杨阳说。

“这都有关系吗？往一起扯什么，那这灯也好看，也恐惧了？装灯了？”我顶撞她，实则不愿多交饭费。

“我这不关心你，明天出去吃饭吧，我请你们。”杨阳说着起身。

“等等，谁们？”我问。

“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了，你喜欢祝小猪吧？还借口送人家回家。”杨阳拍拍我肩膀。

“我有女朋友，不用你操心。”我拍下那套灯具。

“得了哈，装什么，这个丑人我帮你当，没人说你朝三暮四。”张梦嘿嘿笑说。

“什么你当，这是看我的面子，也就一起吃吃饭，人家还不愿意找呢，不过是知道她失恋了好心帮忙开导一下，你别说，祝小猪教幼儿园可惜了。”杨阳说着跟张梦回屋。

在杨阳和张梦的死拽硬拉下我下了班直接躲回家了，没有什么邀请是拒绝不了的，除非绑票，就为了二百块饭费杨阳不至于下此狠手。大姐今天也早回来，正跟苏三外语角呢，我也凑过去，苏三看看我不说话了，大姐责怪我不回家，孩子都觉得生分，苏三甜腻腻的样子偎在她身上，手里捏着朵塑料花，不时冲我举举手，一脸臭显摆，我一把抢过来，孩子吓得没敢说话，趴在大姐肩头。

“你干嘛，拿来！”大姐一把抢过去递给她。

“看她显摆的，我看看怎么了。大姐，你也知道护犊子呀，家家小时候你可不这样，你还抢他玩具呢。”我撇撇嘴。

“家家是男孩子，抢他玩具是给他营造环境，让他自己去解决突发事件，或是抢回来或是撒娇讨好，得让他自己想办法得到，苏是女孩子，你想让她长大喜欢什么就去抢去讨好？”大姐说着使劲白了我一眼。

“那女孩子长大不能喜欢什么了？既不让抢又不让讨好。”我跟大姐呛起来。

“说你笨你就不开窍，女孩子是培养情操，不是学习生存技能，再能抢能抢过男孩吗，还没等长大就会不断体会失败，不利于性格培养。”大姐演讲着。

“那我怎么没什么情操？你们怎么养我的？”

“你？你不是没情操，你是没节操，房子装修的怎么样？别在外面胡闹，让你出去住不是纵容你，是不想剥夺你自由生活的权利，家里人心疼你，你也……”没等大姐说完，我喊着吃饭喽跑去厨房，妈赶紧拿块牛肉让我张嘴，我见了肉就觉得堵心，说不吃。

“不许减肥哈，看瘦的，快吃。”我看看她，明白我这性格怎么养成的了。

饭桌前妈不停给我夹菜，没有粥，我喝了半碗汤，刚好杨阳打来电话催我出去吃饭，为了躲妈唠叨，也不想跟杨阳她们吃饭，开着车在马路上遛，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回到杨阳家，没想到她们没有在外面吃，而是买了一堆街边小吃在家里看电影，闻到臭豆腐味儿我觉得油腻反胃，祝小猪没打招呼，张梦说带我一份了，叫我赶紧去看，才开始。我借口说臭豆腐难闻不去了，杨阳显然不高兴：“算了算了，人家贵族呢，能吃臭豆腐吗？人家等好菜呢。”她怪腔怪调。

我也不愿解释没食欲闻不惯油炸味，祝小猪这时说：“你减肥啦？不吃油炸还有别的呢，我们买了很多。”

见面三分情，隔着电话想怎么拒绝就怎么拒绝，见了面人家跟着客气，我扭头进屋就有点不通情理了，过去翻翻，实在没什么想吃的，不是油炸就是煎烤，看着都油汪汪的，勉强拿了两串豆皮在手里，张梦给我说电影前情，是部伦理片，讲一个父亲惧怕失去，为了让自己的妻子不受同样的苦，遗弃了有唐氏缺陷的女儿，结果这样却促使了更多家庭矛盾，最终失去了家庭和生命。这部电影我跟安雯一起看过，她哭的稀里哗啦，我脑子里有深刻印象，缺陷、遗弃、失去，这样的关键词是很剜心，再看一遍我似乎能体会她看时那复杂的心情，张梦讲着前情，我却细细重温，一部电影结束，我抹了抹下巴上的泪水，原来我最初以为她因自怜而感动不全是，得到总是与失去并存……我又擦了擦眼泪，盯着片尾字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