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暗笑她总是怕别人不重视她,一甩袖口,打了个千儿:“移驾吧,我请您用膳还不行吗?”
她笑了:“还放哇哈呢,一点都不像。”
“什么?”我听不懂她说话。
“笨蛋,甩袖子。”她解释。
我这才知道她爸爸妈妈都是满族,嘻嘻笑拉起她说“格格吉祥”,她白了我一眼,霖霖看我们行礼说话有趣,也在一旁插嘴:“姐姐是格格巫,我是蓝精灵。”
“你闭嘴!”她冲霖霖摆个凶脸,又赶紧回头看我:“谁让你起身了,腿,屈着,快点,左腿。”
我哄着她,杨阳一开门说赶紧的,看见我正屈腿手托安雯胳膊,啧啧鄙视,我赶紧松开:“我都大法人了,她是我公司发传单的,你看看,多丢人。”
“丢什么人!我跟你在一起还没嫌丢人呢,你看看你,穿的什么样子,还大法人呢,丑没关系,不要放弃自己。”她说着跑去洗手,迅速坐在餐桌前,拿起一块大梁骨就啃。
杨阳还在收拾筷子,见她坐下就吃不太高兴,她完全不顾,迅速啃了两块肉,说谢谢,起身去洗手睡觉。
虽说我在家也偷吃先占,但出门多少都收敛些,安雯则不然,心安理得去睡觉还让我们小点声。杨阳瞅了我一眼:“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我明白这就是逐客令了:“还没找呢,嫂子,再容我两天。”
“我是把屋子租给你,不兼当保姆!”她特意把声调拉高。
“知道知道,嫂子辛苦了。”我赶紧小声陪礼。
“不辛苦,做点饭而已,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她声调并未降低,张梦笑笑说明天她来做,很久不显显厨艺了。
“别别,我来,不能让你们一家子辛苦,我过年跟我大姑学了几个菜,嫂子,怎么样,没吃过我做的饭吧?”我赶紧说。
杨阳看看我:“行呀,做呗,我也吃吃现成的。”她说着接着喂霖霖。
寄人篱下这滋味我是无所谓,在学校哪个脸色我不看,早习惯了,打怵进屋安雯会发火,她看过谁的脸色?她爸也只能暗里阴她,当着面也受不了她那猛扑直上的性子。
意外的是,我准备了一整套安抚政策,进屋看到她倒在床中央呼呼睡了。霖霖跟着杨阳睡在大屋,我见她睡得熟,不忍心推醒她,侧着身子躺在床边,一觉八点多,醒来时她已经坐在写字台前化妆了,我揉揉眼睛问她是不是直接去医院,她没说话,一会儿杨阳敲门进来,说霖霖穿好了。
安雯探头看看,一招手,霖霖跑过来,小嘴还是那么甜,张口就说“姐姐,我一晚上可想你了。”安雯瞅了他一眼说“骗子!”姐俩说了几句话,不知道说了什么,霖霖咯咯笑。
我凑过去问他想我了没,他看看我,指指屁股,看来我跟这小子有了单独的沟通方式。
安雯又整了整头发,冲我说:“你带他去医院看他爸,我不过去了,回家收拾一下东西。”
“哦,那你早点过去,换陆太太,估计我去了,你爸不能愿意看到我。”我起身穿衣服。
“大吉,我今天漂亮吗?”她整理好站起身面对我站好。
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打量一遍,心里美滋滋的:“漂亮,花姑娘大大的漂亮。”
她也笑了:“嗯,算你认真客观的评价,那你爱不爱我?”
“爱!当然爱!”我赶紧回答。
她反倒沉下脸,我想我是说错了,不应该马上回答,至少像刚才那样沉思一会儿,也深情一些,这么一心表达自己情感,很容易让人误会是冲动,我看她沉下脸不敢再说话,怕越解释越黑,上前揽住她的腰。
她双手捧住我的脸,仔仔细细看着,看的我有点不好意思,我想我应该说点什么,对,别一大早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冲她说当然爱,缓缓的,认真的,告诉她我爱她,没等我开口,她闭上眼睛吻上来,我迎接不及,感觉势头凶猛,正火辣辣的拥吻着,杨阳过来了:“我的天!一大早的!当着孩子面!赶紧的!要走快走,孩子都穿好了,一会儿捂出汗了。”
我觉得不好意思,可安雯并没有要停止的意向,激吻多时,她把头靠在我肩膀,温柔的说:“那我走了。”
杨阳站在门口催,我不好意思说“我爱你”。她先出门了,我也赶紧收拾好,带着霖霖去医院。
一路上霖霖不停问什么时候去动物园,我说天气冷,老虎都不出来,过几天天暖和了,就去看老虎,他吵着要看长颈鹿,我说我想看大熊猫,他说他会画大熊猫,话题又岔开,小孩子就是这么好糊弄,别较真自己就跑题了。
到了医院,一进大楼,这孩子就要我抱他,死活不走了,我抱起他,他双手搂着我脖子,两腿跨夹我腰,小脑袋歪在我肩膀,等电梯时,他一句话不说,一起等电梯的护士看到他,说:“这么大还让抱着呀。”
他一句话不说,使劲搂着我,我也抱不动这么大的孩子,使劲往上又窜窜,对他说:“自己走吧,看人家都笑话了。”
“不走不走!”他急了,我心说别惹他,眼看见到他爸妈了,再哭了,以为我虐待他呢。
坚持着抱着到了病房门口,用脚踹踹门,陆太太来开门,一见到孩子声调都变了:“霖宝!想死妈妈了。”伸手就抱,孩子背对着她,突然有人抱,啊的大叫,死死揪着我领子。陆太太吓了一跳,我进门,看到秃子还打吊瓶呢,身边监控仪器都还没撤,想打招呼,知道他烦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放下孩子,跟陆太太客气两句也就算了。
可这孩子死活不放手,陆太太急了,一口一个宝贝,孩子看到妈妈正脸才好点,先是一愣,陆太太眼泪就止不住了,心肝肉儿的说不尽的挂心,孩子怯怯的叫妈妈,哇哇的开哭,天下最撕心的无非也就这个场面了。放下霖霖,我看看秃子,秃子不亏久经杀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眼神就没离开过这娘俩,我打个招呼:“陆伯伯,还好吧。”
他看看我:“死不了,行了,你走吧,谢谢哈。”
“别呀,让陆太太先回去吧,也休息一下,一会儿安雯来了我就走。”
“她不来了,你走吧,这几天照顾我儿子,谢谢你。”秃子说完闭上眼。
不来了?也是,她说有事,我还想客气几句,至少坐一会儿,再带孩子回去,陆太太已经拿起电话联系家政公司,找之前的保姆了,挂了电话跟我说孩子衣服改天他们去拿,跟我道辛苦,说着话儿,我也明白,见着孩子了,当妈的哪有再送出去的道理,点点头接受这个安排,我跟陆太太正说话,霖霖趴在秃子床尾,看着吊瓶,又看看仪器,伸出好多线连在秃子身上,他看看那线,回头看看我和陆太太,我也不打扰人家共聚天伦了,告辞出门,突然霖霖一把抱住我的腿,哇哇嚎哭,陆太太赶紧上前拉住,哄着说以后再找姐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