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谁家小孩，这么可爱。”小影放下鼠标，来掐霖霖脸蛋。

“姐夫，我想玩。”孩子看看我。

“玩吧，就能玩一会儿。”我指指小影：“你，起开！给他玩。”

“你是他姐夫？他姐呢？天呀！小孩你也不放过！”她看看表，起身去拿大衣。

“不知道别乱说！赶紧走！”我拿出电话打给安雯。

半天才接电话，我怪她险些把孩子丢了，她说打我电话无法接通，我解释这屋信号不好，她说今晚一个同学回国，要吃饭，不能带着孩子。挂了电话，我在想哪家炸鸡好吃，除了麦叔叔就是开封菜，还哪有炸鸡？

市场门口好像有一家，一锅陈年老油，香飘百里，就那家吧，顺路，买一袋子，回去给他放个电影，齐活！

“我走了哈，你慢慢带孩子吧。”小影从窄窄巴巴的办公室挪出来。

“你说都什么电影小孩能看？”我顺口问她。

“动画片呀！动画电影可多了！其实过份依赖CG失去了动画原本以简约手法映射现实画面的意义，好的动画应该是……”小影放下包，站我面前说着。

“那C和G不好？也是，有时过份就失去美感，不足也有失效果，D正好，但谁能都是D。”我也感叹。

“D？D是什么？你说3D是吧？其实咱俩说的一个意思，你什么时候走？等她姐姐下课？”小影看看霖霖。

“一会儿就走，带他买炸鸡。”

“小孩子不要吃催熟的食物，会变大胖子，我知道一家布丁，无添加的，可好吃了，甜甜的。”她说起来，自己吧嗒两下嘴，霖霖抬起头看我：“我想吃布丁。”

我起身，小影让了让，我挤过去，把电脑关了：“行了，玩这个电脑伤眼睛，回家玩你姐那个，把衣服穿上，咱们去买布丁。”

“嘿嘿，那我给你指路，你送我回家吧，那家离我家不远。”这丫头原来是想蹭车。

没想到她家就在安雯家一区的洋房，怪不得打四邻，宁可少工资也赖个办公室，看来是不差钱，我赶紧问她有黑车五块钱拼客从她家到单位，搭不搭，她点点头，问我是不是正经人，我把自己电话告诉她，让她打电话约，放下她带着孩子往前走，安雯跟同学吃饭，说钥匙在霖霖书包里，我翻了半天，总算进了门，这大房子空荡荡的，还挺吓人，我找不到灯的位置，只看孩子一路走一路抬手在墙上挥，灯一路开了，他倒是听话，去洗了手，袖口都湿了，赶紧冲着我手里的袋子跑来，我打开盖子，给他勺子，自己也拿起一杯。

房子空空的，能清楚的听到吸溜布丁的声音，我好像明白安雯为什么要跟我回家看杀猪，她从小不会就是这么长大的吧，没有妈妈在身边，爸爸工作忙，我看看霖霖吃了一脸一身，掉了一桌子，拿纸巾给他擦擦。

“来，咱们换了衣服坐下好好吃。”我带着他上楼换衣服，记得安雯早上在这个屋拿的衣服，楼上房间五六个，我凭印象打开一个，不是，这间装饰不是，赶紧关上，打开旁边一个，嗯，是这个，乱糟糟的，好多孩子衣服，我翻出一套秋衣秋裤，给他换上，觉得楼下冷，又看到一个棉马甲，也给套上了，领着他下楼，突然想起刚才那房间感觉很温馨，这屋乱糟糟，真是差距大，低头问他：“这是谁房间，那么干净，你看看你那屋，一会儿吃完咱们在屋里看动画片，我来叠衣服。”

“好。”孩子回答。

“好什么好，还没说呢，旁边谁房间？”

“姐姐的，不许进。”他小声说，又赶紧跑回去，站在门口，我返身回去，他开门进去，一骨碌钻进床下，用脚往外踢箱子，告诉我全是宝贝。

一个塑料箱子，跟我的那个差不多大，打开盖子，霖霖掏出个游戏机，只能玩俄罗斯方块的机器，早就没电了，他按几下，告诉我那是『炸』弹遥控器，又掏出一个塑料娃娃，硬邦邦的，里面有铜铃在响，霖霖神秘的放下它，说它肚子饿了就这样，一会儿可能能吃小孩，又拿起几本掉了皮的故事书：“你给我念。”

我拿起来看看，书角写着一千零一夜，还没等念，他翻出一个铝制的饭盒，告诉我：“你看！全是宝贝！”

我看了看，一个破饭盒，都几处瘪了，霖霖使劲打开，没打开，晃动起来里面哗啦哗啦的声音，我懒得理他，看看这屋子，跟别的屋子不太一样，这床架好像是手工老榆木的，不是现在流行的东南亚风，好像是七八十年代木匠打的，我翻翻看床板，果然是，那时的床连看不见的地方都是好木料，床很高，铺着几层褥子，毛毯，没有床垫。

再看看床边，没有床头柜，有张书桌，还是双桌斗的，上下里外都没放东西，我走进看看，桌子中间一条深深的线，铅笔来回画的都画下了痕迹，右边右下角歪歪扭扭写着“陆安雯”三个字，雯字写的分了家。

“你看！全是宝贝！”这时霖霖扣开了铝饭盒，我过去坐在地上拿过来看，好多玛瑙戒指，大大小小，说是玛瑙，其实就是染色玻璃，旅游景区经常有卖，还有些玻璃坠子，贝壳坠子之类，上面写着雯字，还有几条彩色线编的手绳，时间久了，都硬邦邦的，我拿起一条看看，记得我小时候雷小言也编过，全班跟过端午节一样。

“别动！这是宝贝！别给弄坏了！”霖霖给抢过去，赶紧放进去，拿手指一个个点着数，乱数一通，一二三五八的，没两下数到了一百多，我忍不住笑：“就你这个数法，你姐这真成百宝箱了。”

“这么多，发财了。”他嘻嘻笑找盖子要盖起来。

看来这小子窥视他姐这点宝贝很久了，刚要盖起来，我突然发现还真有宝贝，伸手捡出一个镏子，老金的，颜色发暗，看着像铜的，但一上手分量就知道是金，我心里咯噔一下，攥在手里，想起了那年她去我家看杀猪，爷爷以为她是二哥的女朋友，给了红包，还给了个金镏子，没想到她到底嫁给二哥，虽然是假的，但也在亲戚面前摆了酒席，我握着这金镏子，看看一箱子儿时的物件。

“你还给我。”霖霖看我握着他姐姐的东西，要哭出来了。

“赶紧收拾起来，一会儿被发现了。”我赶紧给放回去，收拾好，把箱子推进床下。

刚关门下楼，听到车声，我拉着霖霖快走几步，坐到桌子前，赶紧吃布丁。

一会儿门铃响，霖霖跑去开门，她拉着脸进来。

“怎么了？这么快吃完了？”我问。

“吃什么，刚坐下一会儿，我不舒服，回来了。”她把包一扔，整个人歪在沙发上。

“我们吃布丁呢，你来一杯？”我问。

“不要，不想吃甜的。”她懒洋洋的回答。

“这鸡蛋糕不错，要不我给你打点卤子浇上去再吃？”我坐过去。

“不要，我想吃雪糕。”她倚过来，霖霖也跑过来喊着吃雪糕。

她看看霖霖：“谁给你穿的，难看死了，她给你穿的吧？还穿个马夹，土炮。”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吃雪糕？”孩子问。

“不知道，我要睡觉了，你跟她要。”她说着站起来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