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直的盯着我:“我已经辞职了,你姐夫也没事了,为什么还要陪别人!”她这话一出,我半句都不想解释了,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突然觉得很陌生,我打开衣柜拿了几件衣服,拿了电话和包,衣服都没穿,开门下楼,回到自己房子,正在她楼下,一头倒在冰凉的床上,反复琢磨她接受我的过程,那么突然,似乎每个解释都合理,但那么急促,我开始怀疑是真的她也爱我,还是根本不在乎职位和金钱,能得到个从小就喜欢的玩具更有趣。
我忍不住伤心起来,恨自己没有出息,即便潇洒的离开,和怀疑她的真心,还是会担心她在楼上会不会难过,万一她又哭起来怎么办,万一她想不开怎么办,我忍不住又上楼去,开门后,一阵风涌向脸庞,我一个激灵冲进卧室,窗门大开着,屋子里没人。
“姐姐!”我大喊,不知是凌晨的风太凉,还是心里早有不好的预感,我只觉得浑身冰凉。
壮着胆子一步步挪向窗子,只见她站在阳台上,光着脚,双手扶着栏杆,一只脚踏在台阶上。
“姐姐,你看天快亮了,月亮还这么亮。”我一指天空,她顺着我手指往上看,我接机上前从背后一把搂住她的腰。
“今晚没有月亮,你又骗我。”她淡淡的说。
“怎么没有,在那边呢,我指错了。”顺着我话音她又看向另一边。
“可是不亮,你还是骗我。”她把手搭在我手上,脚从台阶上拿下来。
“进去吧,我冷。”我对她说。
“好。”她跟我进屋关上窗门。
两个人坐在床边,我扯过被子给她披上,她低着头不言语,我刚想说我忍不住担心她,她开口就是:“董木木,你跟我分开吧,我好累。”
原来她很累,自从我冲去毁了她的照片墙,她想明白了,未来一切都那么遥远,十年后我可以像她现在这样潇洒度日,而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这种对未知的恐惧没有一天不折磨着她,但她渐渐体会到十年以后多么遥远,每天的24个小时多么煎熬,那种画地为牢的日子让她终于迈出了一步,她借着房子装修慢慢接近我,本只想讨好我家人,却意外的得到设计师的帮助,想接机再刺激她大哥,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我拿着支票出现在她面前。
“我跟自己说过,如果你再出现我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她望着我说。
“可我并不知道你的安排,那支票只是我的一块敲门砖,我……”我不知该从哪解释。
突然我意识到她刚是说“你跟我分开吧”。不是“我们分开吧”。
“你想跟我分开?”我不相信她会这么决定。
“分开吧,我想当你爱过的人,不想到最后你嫌弃的离开,我们还可以做朋友,还是世交,又是邻居,你见到我提很多东西时,会帮我提一下吧?”她说着微微笑了一笑。
想到她刚站在阳台的样子,害怕自己激动的言语会刺激她。只是平缓的说:“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吗?”
“木木,我怕我不爱你了,只是想占有,我很怕这样。”她依旧平淡,说完把身子向我靠了靠。
“你要我做什么都行,不分开好吗?”我搂住她。
“分开吧,就当从来都没有过,我还那么喜欢你,求求你,你答应我,以后无论爱上谁都不要提起我。”她没有哭,靠在我怀里。
“我做不到。”我流下眼泪。
“别搬走好吗,看不到会有妄想,我会重新生活,你当然更有机会,木木,你给我一次机会吧。”她抹去我脸上的泪水。
“为什么?那支票我没拿,我真的没拿。”我心里委屈。
“好,我相信行吗?”她起身去给我倒了杯热水,问我楼下冷不冷,我摇头又点头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
等到天亮她说要早点开门,母亲节快到了,订花的人很多,我说不会练夜路,早早来陪她去给严舒过生日,她说不用,好好工作别让家人操心。
我假装给姜希放假,这丫头兴高采烈的欢呼我万岁。从于洁那拿来早上订的蛋糕,来不及听她再演义一遍打劫,急忙赶去花店,一进门正遇见她跟客人聊天,介绍着花束包装的种类。
这客人看背影略显富态,我一进门风铃叮叮当当响起来,她回头看看,短短的头发偏红色,一身中性的装扮不扎眼但很脱俗,只是耳环亮晶晶的好像跟衣服不太搭配,妆不算淡,但也不见刻意,因为打扮中性看不出年纪,只知道比我大就是了。见到我先是微笑,看看顾寒没反应,接着笑眯眯说:“老板回来啦?”
听她这么打招呼我明白这不单单是客人,只是笑笑等顾寒介绍。
“我才是老板,她当教练的,以后有朋友学车帮忙照顾一下。”顾寒说着把图册合上。
“就刚才那个吧,那个咱俩都说不错的。”这人回头接着聊订花。
“你看,我就说那种好看,你还不信,我帮你送去,还是那天你来取?”顾寒说着拿出本子记录着。
“当然我来了,不能让你再跑一趟,那几天肯定忙,要是忙不过来,给我电话,别忘了我可是……”
“哈哈,你那两下子可别提了,还日式插花呢,等忙完我好好教教你。”两个人说着记录好,那人拿出钱,顾寒死活不收,推着她出门说小心开车。
我心里不太乐意,但这敏感时期又不好发作,陪着笑脸问:“谁呀?你同学?这么有眼力,知道我是老板呢,嘿嘿。”
“网上认识的。”她收拾东西。
“拉拉论坛?”
她愣了一下看看我:“插花论坛。”
“哦,嘿嘿,我看她是个T嘛,对吧?”
“的确是。”她穿好外套要关门。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跟着出来。
“我说过我会重新生活。”她突然很严肃的提起早上的话题。
“顾寒!”我喝住她。
“你不用生气,她是追我,但我拒绝了,我还不喜欢她,但不保证以后不会是个好的选择,至少年纪相当,爱好相同。”她认真的说。
“你不用这样逃避我!”我对她吼。
“木木,你不想看到我开心吗?不想看到我跟家人和睦吗?我不像你,我已经没有父母了,这么多年在公司也没有朋友,有几个同学不是忙就是在国外,你觉得我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她平静的说着。
我从没想过应该怎么生活,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她接着说:“同龄人在一起能聊起来我们小时候的故事,那个年代家家都差不多,很有共鸣,闲下来喝点咖啡,看同一本书,或是一部老电影,或者逛逛商场,或者逛逛书局,一起退休去旅游,这样的生活你觉我能拥有吗?”
她说的似乎很美好,我从没想过,突然间我觉得我不是在爱她,是剥夺了她开心的权利,没容我再想下去,她又接着说:“楼下还住着爱过我的人,她给过我的我不会忘记,一切回忆都是美好的,以后我们会相处融洽,我可不介意她带着女朋友上楼来蹭饭,要知道我厨艺可是提高不少呢。”她说着笑了,刮刮我鼻子。
“姐姐……”我哽咽着说不出别的。
“多大了,还流里流气的,你小时候还叫我小姨呢,那时我也不大,一个孩子叫我小姨我可生气了,叫寒姐。”她一伸手。
我不解。
“我家钥匙,我哪知道趁我不在家你会不会上来偷东西,从小就偷我自行车,我可告诉你哈,挣钱了还给我。”她伸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