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交警队,政府已经下班了,门岗拦住我,我说找值班苏苏,他看了下表格,说今天不是苏苏,不放行,正好另一个门岗工作人员换衣服出来,说有她一个,换班了,让他把表格改一下。这才进去,门岗大叔告诉我值班室位置,我上楼就听到打电话的声音,是她。
“你别再说了。我再说一遍跟你分手不管她的事。”
我愣了,刘宁昕知道我和苏苏的事?还是今天的短信她才知道?糟了,又撞枪口上了。
屋里电话还在说:“你愿意竞争就竞争吧,公不公平别和我说,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公平竞争?跟谁争?刘宁昕?那简单呀,她先把自己打瘸,不对,那也不公平,干脆半身不遂吧,我觉得公平点。苏苏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站在门口不敢进。
屋里电话挂断,我心里忐忑着,其实想过来就是担心她出现场会害怕,既然在屋里看电视就是没事,可来都来了,进去打个招呼有什么,不行,我来了半天才进去,她会不会觉得我有意偷听她讲电话?怕什么,我什么时候上来的她又不知道。可她说想静一静,不对,她又没跟我说想静一静,只是跟刘宁昕说嘛。她现在心里正不高兴,搞不好想找个人出出气,那我还在这干什么?快跑呀,不行,这里就她一个人,干脆我进去让她骂一顿算了,要不她也没人骂,脾气那么差,这一晚还不憋死。我凭什么挨骂?不是公平竞争嘛,刘宁昕惹的祸,我往上凑什么……就这么来回点着脚踱来踱去,我脑子里乱作一团。
过了一会儿,听到有人上楼梯,紧接着屋里电话响,楼梯下“喂”了一声,是刘宁昕,糟了!我现在怎么办?去楼梯往上跑?万一撞见了说不清。我推推旁边的门,锁着,我隐身吧,靠!我又不是企鹅。
算了,误会就误会,反正我没进屋,这是政府地盘,许她来看女朋友就不许我来踩地砖吗?我的小心脏抖成一团,这时门开了,苏苏出来看了我一眼,伸手一把拉住我,就扯进去,反手锁上门。
“我……”我单腿缓冲着跳几下,刚站稳想解释,她一指窗对我低声命令:“出去!”
我努力爬上窗台,门外敲门:“苏苏?”
“等一下,我换衣服。”她说着拖住我屁股往上送。
踩上窗框,我精神抖擞,妈呀,三楼呀,这是嫌我瘸得不扎实是吧,仔细往下看,还好有一排小阳台,贯穿一排的窗子,有很多花盆没有花,全是土,我刚踏出去,她就关上窗,拉上窗帘。
向北的小阳台,北方深秋的天儿,空着肚子迎着小风儿,我已经没有心思听屋里说什么,紧紧抱着肩膀,心里默默念着:周末呀周末,明天就把钱还了吧,缺德事不能做,会有报应的。哎呀,这风别吹了,老天爷,我错了,明天一早我就还钱,定期存款取出来还,我发誓。我冻得紧紧抱着肩膀,还不敢跺脚,小阳台没栏杆,我紧贴着冰凉的墙。就这么一直站着,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感觉像喝了雪碧,透心凉。再这么站下去我非死了不可,慢慢往旁边挪,挪到一扇窗,拉一拉,锁着,再挪,再拉,还锁着,这地方谁敢进来偷,都特么锁什么,我挪着到最外边,窗子很窄,不过开着,是卫生间,我赶紧进去,蹑手蹑瘸脚,趁这时跑吧,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喝碗姜汤,我好容易下来,去开门,靠!门锁的,怪不得开着窗,这是放味儿呀。在厕所又不知躲了多久,还好是厕所,我冻得一会儿一放水,还不敢冲厕所,政府这点卫生纸都被我享用了。
过了很久,久到我都犯困了,看看表,快十点了,这时听到关门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听到拉窗子的声音。
“周末?”苏苏小声喊。
“这儿呢,厕所,把门打开!”
“那是公厕,锁着,你赶紧回来!”
我又上窗,一点点挪回去,再遇冷风头开始疼了,进了屋,我看到桌子上有热水,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拿起来喝掉。
“慢点!
烫!”她站在一旁说。
“我快冻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哪那么多话说!”
我是真的冻急眼了,这特么要让我死,管他什么政府老子也要吼她!
“你凶什么!谁让你不早进来,在门外走来走去!”
“你家地盘呀!
我愿意半夜进来走,你管的着嘛!”说着我往外走,得赶紧回家喝姜汤。
“站住!”她喊住我。
“干嘛!”
“你来找我干什么?”她看看我。
“我路过,那什么,我出来买东西,那今晚新闻那货车……”
“处理完了,不是我管的那片,同事去了,所以我值班。”
“哦。那你值班能睡吗?”
“能呀,不然摆着床干嘛。”
“哦,那你早点休息。”
“不行,过了12点才能睡。”
“那你过了12点早点休息。”这屋开了电暖器,我感觉一冷一热,身上开始发麻。
“你回去吧,以后别没事到这儿来逛。”她说着噗嗤笑了。
“你还笑,我差点冻死!”
“活该!”她去开门,让我赶紧回去喝点姜汤。
到了家我就跑上楼钻进被子,妈问我怎么了,我只说冷,躲进被子狠狠打冷颤,灌下一碗姜汤才算舒服。我以为苏苏会打来电话问问我,可惜没有,不知道刘宁昕跟她说了什么,我只知道这次竞争,我惨败。
第二天一早我赶紧起来去取钱,银行排号第一名,拿了钱就往乜茜那儿去,她在办公室摆着纸牌,见我去很吃惊。
“给!八千,数数。”
她打开验钞机,哗啦啦数清,把欠条拿给我,我赶紧撕碎扔进垃圾桶。
“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她不解。
“阎王不欠小鬼儿钱。”我心说这点缺德事差点见阎王。
“不许说八千买的知不知道。”她嘱咐着。
“知道,我说三万。”我转身准备离开。
“那说好了,别说差了。”她起身送我。
“放心吧,我不敢再得罪你了。”我摆摆手。
“哦?雯雯给你打电话啦?”她问。
“还用劳她大驾?”
“哼,昨天只顾着生气了,忘记件事,你接我电话时说谁生气呢?
还贱笑,你动作挺快呀,勾搭谁呢。”她拍拍我肩膀。
“管你什么事,钱还了,我走了哈。”我伸手打开她的手。
“等等,请我吃饭。”她往外走,顺手拿了包。
“凭什么,八千块还要利息?”我站住。
“我帮你保管链子不收钱呀?不请算了,链子没收了。”她把包放下。
“你敢,你老客户来要你拿什么还。”
“要什么,昨天她说让我还给你,她回南边了,现在东西在我保险柜里。”
“雯雯出来了?
”我吃惊。
“什么出来了,你赶紧想好请我吃什么,请的好我再考虑还不还给你。”
我掏出电话打给安雯。
“喂?你想我啦?”她接起电话笑嘻嘻的。
“出狱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嘛?
你都找珠宝大亨了。”
“那个链子……谢谢你。”
对面没说话。
“你在听吗?信号不好?”我问。
“在听,可我不想听谢谢,你有没有别的话跟我说?”她问。
“嗯……仗义!以后有什么用得着兄弟的,各种体位义不容辞。”我故意开着玩笑。
“哼!你还能什么花招,我早见识过了,留着以后跟你的大亨玩去。”她哼笑了一下说。
“我对她没兴趣,长得跟黄世仁一样。”我挡着嘴巴没有放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