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在那一动不动。我吓的不敢再出声。过了半天,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出去了。直到晚饭都没出来,爸把剩菜热了热,上楼叫我妈,我坐在厅里发呆。过了很久他们才出来,一句话都没有,吃了几口饭又回屋了,上楼之前,爸对我说,明天二哥过来,大哥三口也来,让我一会去买点酒,准备准备,我二哥能喝。
晚上我想对安雯说不要来了,突然感觉老婆和老妈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能扯上关系就能一起掉到水里。
左右为难之际我想到了新网友,喊了她几次,都没有回应。我决定扔硬币,不是正面就是反面,我一直没定义哪一面代表谁。
“新年快乐!”她回复了。
“新年快乐。”
“大过年的怎么聊企鹅?”
“我特意来找你。”
“你有新故事了?”
“没有,但我有新问题。”
“说吧。”
“如果一个人对你很重要,你又必须伤害她,你会选择什么手段?”
“不留余地的,既然必须去伤害,就彻底把重要变成不重要。”
“谢谢。”
“你真的没有新故事?”
“没有。”
为了外人去伤害至亲应该吗?不是为了外人,而是为了自己。我知道这样做是为了自己感觉幸福和满足。而且到底是不是伤害谁也无权定义。
我还是选择去接安雯来我家,这是我答应她的,就算气坏了谁,把她赶出去,我也想让她知道是因为我的选择,是因为我的无能,不是因为她的出现。至少以后那个秃子再抛开她,她能明白不是她不好。只要还爱自己,就没失去爱。也成全了我的幸福和满足。
早早到了机场,我脑袋里不停模拟回家后的情节。四点半她说出闸了,还遇到了我二哥。一路心事重重,下了车安雯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二哥说看来要变天。
“那我不去了。”安雯转身要走,被我二哥拉住:“走哪去?你是我媳妇儿,谁敢赶你走,老子灭了他。”
“周末,听到没?傻子一样,一点反应没有,我真跟你二哥走了哈?”
“啊?去哪?二嫂?”
“讨不讨厌。”她拧着我胳膊一起打闹往上走。
进了家互道新年快乐,家家一看到安雯,羞的躲到大嫂身后。
“你不是跟阿姨都好朋友了吗?”我把他拉过来。
安雯把早就准备好的大黄蜂送给他,家家抱着大喊变身。原来是想要礼物不好意思。我爸在茶几前喝茶看电视,见我们来了也没动地方,二哥过去跪下,“梆”的一个响头“给三叔拜年!祝三叔长寿!”家家看到也过去磕头,然后伸着手等压岁钱。
“小的都让你教坏了,家里的出来,赶紧打发这些小鬼儿。”我爸向楼上喊。
安雯问我她用不用磕头,我赶紧说不用,回去单独给我磕就行了。妈从楼上下来,给二哥一个红包,手里还拿着一个,我用手指捅捅安雯,她有点不好意思,问了声“阿姨过年好”。
妈表情很不自然,把手里的红包又揣回去了,从口袋里换了个薄的,递给她,说“大吉大利”。安雯看看我,我觉得脸都丢光了,她还是接着了,说了谢谢。
大嫂说准备开饭,今晚非得把老二喝倒不可。话是那么说,可喝起来,杯杯都灌我,安雯也喝的迷迷糊糊,话题总也聊不完,句句都有一杯酒,大嫂说别喝了,打麻将吧,安雯大喊好,大哥说送钱的终于来了。眼都喝花了还打什么牌,大嫂和大哥坐对家,我没排上桌,坐在安雯身后,她说不吉利,让我去看二哥的牌。打了一圈,只有安雯赢了,我爸也凑过来看,大哥说不信邪了,二哥到是一句话不说,慢慢看着牌,大嫂看他两口子都输了,有点沉不住气,让大哥别算计错了,换个路子。爸看了一圈,还是安雯赢,说了句“三个傻子”就走了。我也看够了,四家争还有趣,一家独赢有什么意思,我去倒杯茶醒醒酒,爸看我过去,说:“行了哈,玩玩可以了,让雯雯睡觉去。”凭什么,好歹我家现在挣钱呢,我不听,说过年玩玩怎么了。爸看我顶撞他,又不高兴了,说:“看你认识的都什么人。”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刚才换个小红包,现在输几个钱就玩不起了。他看我坐着不动,过去让大嫂带孩子睡觉去,大嫂巴不得有人替她,爸坐到安雯上家,打了一把,二哥胡了,安雯说她也困了,大哥不让,说刚扭转局面。爸说明天再玩,推牌走了。
我带安雯回房间,她搂着我说:“你爸挺会玩麻将牌呀。”
“会玩管什么用,输了就生气,你今天手气真好,赢了多少?”
“给我磕头,分你一半。”
“折死你。”
“你妈是不是讨厌我?”
“不会吧,就是小心眼儿。不还给你红包了嘛。”
“红包给了,面子没给。”
“那我给你磕一个补上行不行?”要是磕头就能解决问题,大清就不会灭亡。
“不要你磕,你今晚……”她胸口贴过来。
“不行,一家子人呢。”我往里看看。
“不出声。外面还放鞭炮呢,听不到。”
“不行,这都几点了,谁家还放炮。”
“不放,打一个嘛。”
“明天陪你打麻将。”
“你是不是讨厌我!”
“别胡说,我妈睡觉轻,一点动静就起来了。”
“那就是你妈讨厌我对不对,我现在就去问问你妈是不是讨厌我。”
“别废话,来,脱衣服!”
……
早上听到门锁嘎啦嘎啦响,我赶紧找衣服,就听外面大嫂喊“别捣乱,姑姑没醒呢。”吓死我了,手里拿着秋裤腿,不知道往哪套。
安雯醒了,看我睡懵了,正拿秋裤往身上比划,咂咂嘴说:“看你吓的那个样子,我真瞎眼了,以前你那个臭不要脸的劲头哪去了。”
“你喜欢臭不要脸呀。”
“放荡不羁。”
“我荡不起来,感情外面不是你家人。”
“那十五去我家,看你怎么荡。”
“你家不三亚吗?十五我早上班了。”
“你们假期那么少。”
“都跟你一样呀?赶紧起来。”
“不起,把昨天的钱拿来数数。”她坐在床上,用被子围住身体,一伸手,我把桌上的钱抓给她,数来数去,两千八,她撇撇嘴,说都不够机票钱。
“怎么不够,你不就飞海口吗?”
“机建不算呀,还搞旅游呢。”
“看看红包,应该有二百吧。”
她把红包打开,没说话,我边穿衣服边问:“怎么了?就给了一百?”
“啊!是一百。周末,你怎么跟你妈说的?”
“别生气,一百就一百吧,也吉利,我们家是农民,我妈尤其思想……”我穿完转身一看,傻了眼,哪是一百块钱,是张存单,我的名字,没密码,金额是一百万!
我们都傻了,赶紧穿好衣服。安雯说没这么简单,问我之前说过什么,我把经过说了,她想了想,说大概两个结果,第一,赶走她,第二赶走我。这钱是买断了。就是不知道要买谁。她说算了,就当没看到,下午她再走,红包就当忘带了。
大哥一家起来就出去拜年了。二哥还在沙发上懒着,看我们出来才坐起来。笑着问:“怎么样,发财了吧?”
“两千八,厉害吧?”我得意。
“不止吧?”二哥挑着眉毛。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刚问,安雯拉住我,接着说:“就是两千八,怎么着,还想输点?”
“不敢玩,领教了。手真快。”二哥起身去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