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好衣服,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扔给她:“一会再喝,一氧中毒不能马上喝水。”
“干嘛?关心我呀?给点甜头,下次好用?”
“我要用有的是人,别往下面乱扔东西。”
刚说完,她把水扔了下去,只听到砰的一声,像什么爆炸了,马上就听到有人骂。
“你干什么,会出人命的。”我赶紧把她拉到一边。
不知道她还会干什么,我抓过她衣服和包,“走!我送你回家!”
“你不怕我在家割腕自杀呀?”
“割腕的我又不是没见过!”
“她那么喜欢你还甩了你?”
“不是她。”
“我就知道,你一看就花心。”
“是,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好人也不会找你。”
“周末,你再说一遍!”
可能真让我猜中了,她肯定是被养起来的,现在有点资本了开始追求真爱了,可惜人家没空跟她玩,又不甘心,到处找刺激。
我想别刺激她,赶紧送她走,爱怎么怎么。拉她出门,把衣服和包扔她车上,送她到家,拿回T恤,随便她割腕还是服毒,或者就在她那个浴室里淹死都不管我事。
我拉她,她不动,较着劲。
“我今天不想走,你要是想去我家,钥匙给你。”
“你别想死在我家。”
“我干嘛要死,我现在不想死了,我年轻又有钱,我花到八十岁!”
“你不走,我走,我去酒店。”我撒开手,去找自己的包。
“喂,去酒店花掉你半个月工资呀?”
她上前拉住我胳膊,摇着说:“下去给我买点吃的吧,一天没吃东西了,刚才又被你那么折腾。”
想吃东西应该不会马上死:“家里有东西,你想吃什么?”
“随便,我饿了,真饿了。”她说着还揉揉肚子,生怕我听不懂是哪种饿。
我到厨房,下了两袋方便面,把家里能放的都放了些,无非是鸡蛋,餐肉,鱼丸之类,满满一大锅,也不盛了,连锅端上桌。
“出来吃!”
“什么东西,猪食呀?”
“猪食比这个丰富。”
围着锅,一人一边。
“你吃面条能不能别吸,很难听。”她皱着眉头抬眼看我,拿筷子打我筷子。
“你不看日本动漫吧,这是礼貌。”我解释。
“你日的礼貌就是甩人家一脸汤呀?”她擦擦脸。
我尽量不吸了,捡干货吃。
“鸡蛋煮这么老,你乡下人呀?”
“对,我就是乡下人。”
“那哪天带我回你家看看,我给你爸你妈买点罐头麦乳精。”
“不用了,他们很快搬过来了,家里地被征了。”
“哇!那是不是牲口也都杀了吃掉?”
“对呀。”
“带我去看看杀猪。”
“有什么好看的。”
“看看嘛,后天我有时间。”
“我没时间。”
“你是干嘛的。”
“接电话的。”
“接电话的还开着车?”
“我爸的。”
“你爸还有车呀?”
“乡下人就不能开车呀?”
“问问还急了。狭隘。”
“吃完了,睡觉,你别搞事,我明天要上班。”
“不搞事可不可以搞你?”
“不行,才差点让你害死,哪有心情。”
“那你抱着我睡,不许半夜把手抽走。”
“半夜不抽,现在抽你行不行?”
“怎么抽?抽动?”
“你浴室挺大的,有空洗涤一下心灵吧。”
……
一米二的床,跟陈羽睡,挤得我腰酸背痛,跟她睡似乎还可以空下不少。
第二天回到家,她已经走了,空荡荡的屋子,我眼前又飘过一个苏字。赶紧睡觉,睡着了就不想了。半夜,突然听到卡擦一声门响,我惊醒了,“吱吱悠”是我家门,没油的声音,有贼!我赶紧抄起身边得手的家伙,下床没等走到门边,人进来了。
安雯?!
“你怎么进来的?”
打开灯,她看看我:“你抽屉里有备用钥匙呀,我试试好用就拿着了,可累死我了,赶紧下两个水蛋给我,别太老哈。”
她边说边把包扔沙发上:“你举个手机站那干嘛,快去呀,饿死了。”
我刚睡醒,还懵着。
“你不是以为有小偷吧?”
我揉揉眼,放下手机,对哈,我干嘛拿个手机。
“还挺聪明,就你这家也就手机值点钱,真进小偷了,赶紧给人家送过去,省得翻完没东西偷,再打你一顿。还站着,快去呀!”
“干嘛?”
“荷包蛋,两个,流黄的。猪脑子。”
我打开冰箱,鸡蛋只剩一个了,不对,我睡糊涂了,她算老几呀!
“只剩一个了。”
“我就知道,跟着你连鸡蛋都吃不上。”
打开一个碗面,倒上开水,递给她,就这个,不吃赶紧走。
“凶什么,别以为吃定我了。”她边说边拿本杂志盖在碗面上。
我回屋躺下,她吸吸溜溜吃完面,又进卫生间洗半天,出来时贴了张面膜。
“你侧着躺。”她推推我。
“干嘛。”
“没看我敷脸呀,得平躺,你床平躺的下俩人嘛,一点不自觉。”
“想平躺回自己家去,你床能平躺四个。你们可以平躺着打麻将牌。”
“别逗我笑。”她用鼻子哼哼着说话。
我刚侧过去,她又有要求:“转过来,搂着我。”
“你别说话,我困了。”
“明天我没事,跟你回家杀猪。”
“我上班,而且我家猪你说杀就杀呀。别说话了。”
“那我明天去你公司找你吃午饭。”
“我要睡着了。”
“你答应了哈。”
我刚要睡着,她又推开我胳膊,去洗脸。回来时我已经睡下整张床,她爬到我身上,我努力让了让,她把我胳膊拉平,滑下枕上胳膊,我闻到她头发有淡淡的香波味道,清清淡淡的,很熟悉……是我的香波?……我的?……嗯,是我的。
第二天到了公司,我一直低头摆弄着笔,课间陈羽来电话说她姐姐想让她带我去家里坐坐,我推说上班忙,她说我耍大牌不配合剧组工作。这场戏原来还没结局,我挂了电话低头继续摆弄笔,在废旧的广告纸上写下三个名字:雷小言、于淼淼、苏苏。
看着这三个名字,我深感迷茫,双手插进头发里,揪着头发低头看着这三个名字,眼前一幕幕往事浮现,爱一个人到底要怎么样?我不停问一个没有人回答的问题。曾经有一个人占据我所有生活空间,有一个人给我机会走进这个圈子,有一个人指明我的情感道路。我开始觉得疲惫,双手捂住脸,不敢去想这三个名字,不敢去想这“一个人”。
指尖香波的味道淡淡的,我认真闻了闻……
“周末,该洗头了吧,闻什么,脏死了。”对面的于丹扔过来一沓宣传单。
“干嘛?”我看看单子。
“走,跟我上街发去。”于丹整理桌面,提起一袋宣传单。
这种抛头露面的事能不能找个漂亮女孩来做,我提议朵朵代替我,她说漂亮女孩,声音甜美,要留下接电话。于丹看看我,说:“东北团多,让朵朵留下来忽悠他们。”我明白了,赶紧拿着单子跟于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