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发现电脑还没关，陈羽留言：“你怎么上线不讲话，在吗？”

看来有个卫星照着真是不方便。我没有关机，上床睡觉。

这个休息日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想睡一整天，陈羽吵着练习，我只好让她来家里。她带着耳机看剧集，一会呵呵一会哈哈，一会抽抽嗒嗒，我迷迷糊糊睡到中午，她推推我说饿了。

“上面橱柜有方便面，自己挑喜欢的口味，下面抽屉有罐头，你要是会做饭，冰箱是满的，随便做，别再叫我，我还要睡。”

过了一会，我闻到酸辣味。

“酸菜肉丝的？”

“你怎么知道？你醒啦？”

“就下了一碗？”

“你说你睡觉的，那我再帮你下一包，你要什么味的？”

“随便。”

说完我起身洗漱，她坐那继续吃。

“不说给我下面吗？”

“我吃完再，不然这碗就坨了。”

“你没的救了，去韩国吧。”

“怎么了？”

“就你这样谁能跟你如胶似漆，除非整个容。”

“才不是，我同学都说我漂亮，还说你没有我好看。”

“你同学谁？”

“我们老四呀。”

“她还说什么了？”

“说你爱装酷。”

“还有呢？”

“嗯…说你是土大款。”

“真是没见过钱，土大款天天吃方便面呀，土大款天天杀鸡宰羊。”真应该带她看看我大哥。

“那你觉得我是土大款吗？”

“不是，你都不带金链子，顶多算中农吧。”

“那你呢？”

“我？我是小资呀。”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去人家蹭网吃方便面的小资。不是拿本书晒太阳就是小资了，我奶奶每天都拿着她的小册子晒太阳，有时高喊一句口号，那气势，绝对帝国范儿。

“对了，你说说你表姐，我得了解打击报复的对象呀。”

“最讨厌说她了，她长得比我好看，学习也比我好，建筑毕业的，还是硕士，现在工作又好，最讨厌的是我妈说她什么家务都会，从来不让舅舅舅妈费心。”

“你不早说，我觉得我们胜算不大呀，今晚带你见客吧，我有几个朋友偶像派的，再包装一下，至少比我多一个加分项。”

“又不是让你和她比，你和她女朋友比就行。”

“她老公是瘸子？那行，我们还有胜算。”

“才不是，我表姐也是T，她那个老婆总摆个臭脸，你就不一样。你肯定赢她。”

“我们以亲切大方为主题，今晚带你去见朋友，就当考试。”

“我还没去过酒吧呢。”

“不去酒吧，你还没到那个阶段，去家里，就吃个饭，打打牌之类的，这个机会好好把握，因为咱们见你表姐第一次应该就是吃饭。”

“我们要不要去买个情侣装？”

“用不着，这是扮情侣，不是扮龙凤胎。”

张梦约了我好几天，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杨阳听说我晚上带女朋友过去，让我四点就过去，张梦交了班大家打麻将。

“你会打麻将吗？”我问她？

“会呀。”

“带钱了吗？”

“带钱的呀，不会。”

“那一会打牌，别人出什么你就出什么，要是输了，我可不帮你付钱。”

“不玩行不行？”

“不玩就是考试不及格，亲切大方和谐懂不懂？”

“玩点别的不行吗？”

“你擅长什么？”

“大家来找茬。”

“我看你想找茬！就麻将了，客随主便懂不懂？”

车上我又提醒她，今天只练一部分，不要好高骛远，自然点就可以了。最主要的是不管别人说什么，她都不是导演，你都要记得你在干什么，直到回到车上才喊cut。

上楼梯她就开始紧张，完全一副跟着家长去拜年的样子。杨阳看到她对我撇撇嘴，也是，两个人差了十岁，看她跟看孩子一样。她更紧张，坐在我旁边，水也不好意思喝，我说我去厕所，让她别不好意思。她倒是把秘笈背得死死的，马上说“你不要去太久。”

张梦知道她不好意思，故意逗她，问同Ju多久了，干嘛一时都分不开，她说“我就是想和她在一起。”不对，完全不对，秀恩爱，不是被拍花子。

我坐回她旁边，抓过她的手，冰凉冰凉。我明白她怎么挂科了，就这份心理素质，高考时没精神分裂就不错了。不过看她这个样子，搞不好是分裂过一次。

麻将就不用打了，逗她说话张梦已经很解压了。我假装说定了电影票，一起吃个便饭，约好有空唱K，匆匆就走了。回到车上她问我，能打多少分，我真想说应该取消学籍，可念在她背诵题拿了几分，就算了。

“不错，及格是没问题。你自己先估个分。”

“满分多少？”

“100。”

“那我有80？…70。”

“我送你回学校”

“不是看电影吗？”

“70分不许看电影！”

“看嘛，我很久没看过了。”

她选了半天，选了一部科幻片，买了两桶爆米花，让我给她抱一桶，但只能吃三分之一，还不许吃黄油多的。大屏幕很刺眼，一会我就觉得眼花，轰轰的声音震得心慌，我就想赶紧放完，回家睡觉。

电影院出来，她说宿舍关了，我不能再风度了，给她两个选择，要么小旅馆，要么沙发。她选择沙发。

到了停车场，大嫂来电话，说孩子发烧，话都说不出来了，大哥在外地。我赶紧过去，家家小脸烧得通红，看到我强睁开眼叫“姑姑”。血缘这东西很奇怪，虽然总觉得父母很烦，但别人骂一句娘，即便娘没听到，你也会奋不顾身为她讨个公道。对于自己的子女就更不一样了，别说骂一句，哪怕说一句丑，就结仇了。虽然家家是我侄子，可作为一个不打算结婚的拉拉，他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孩子。自己家的孩子病成这样，谁不揪心。

“怎么才打电话？”

“我一直打，你不接。”大嫂急得眼睛都红了。

一路红灯硬闯过去，到了医院，医生说急性白血病，大嫂听了当时就晕了，陈羽也扶不住，两个坐在地上，我抱着孩子，也忍不住眼泪下来了，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又没有空病房，在走廊里打吊针，孩子哪懂什么是救命，哭闹不打，哭一会睡了。大嫂缓过来给大哥打电话，边哭边骂上气不接下气，这里不是于淼淼那家小医院，急诊患者哪个不是生命垂危，吊瓶打了一半主治医生才闲下来询问情况，热退下来了。大嫂眼泪就没止过，连陈羽都跟着哭起来。

我打电话给孟总请了假，不一会她和老公也来了，见了大嫂，两个又抱着一顿哭。她老公去买了几瓶水，问我都做什么检查了，不过是验个血。他说这也不准，药物作用也影响结果，让我们再查一下。陈羽说她表姐就认识一个大夫，军区医院的，她上次生病别的地方没治好，去那治好了。

“那还不打电话？！”

“我现在就打，你别着急。”她急忙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