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抬头看看我，“行呀，打算烧钱吗？”

也是个办法哈，每天让她罚一下，至少可以说上话，还赠送一个敬礼，又不扣分。一天五十比送花便宜，送花又没有敬礼。

就这样我每天早上去违停，她给我一张罚单，然后说我一顿，再敬一个礼。周六日休息。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看着这一张张罚单，是我最大的精神支柱，她的字也练得越来越好，我每天看看，有一天，张梦提醒了我，她说罚款一直没交，看到就心烦，看那鸡爬拉字吧。我突然发现，第一张罚单跟张梦的一样，字迹模糊不说，还乱糟糟的，之后几张虽然乱，但不模糊，最近的几张清楚又整齐，连撕下的痕迹也是用尺子压好再撕的。我明白了，第一张是她边走边写的，之后明显是看到我后在桌子上写的，再后来是慢慢写好等到看见我。

转天早上，我把车子远远停好，站到之前违停的地方，等了很久，她没出来。看着密密麻麻的办公楼窗户，我知道她就在某扇窗后看着我，我挥了挥双手，然后比划了一个“我要走了”的手势。短信就来了。

“六点二十在喷泉广场南侧马路等我。”发信人苏苏。

这一天是我过的最慢的一天了，就希望马上到四点半，找个借口就走，还有时间回家整理一下仪容仪表，大姐寄回的衣服我一直没机会打扮一下，雷小言说上班不能穿那个，你老板穿三千块刘师傅裁的西装，你穿一身“哭泣”，那他肯定要从别的地方让你“哭泣”一下了。

眼看到了四点半，突然来客人了，我们都愣了，一个月了，快入冬了，竟然有人来看船。

一男一女，年纪相差一辈，挽着胳膊进来，应该是老板带着小三，也不排除小三已经上位，也有可能只是父女。我是不用接待的，只在办公大厅起立一下。这时看出功力了，我们的金牌销售严经理，上前一步，站在那男的斜前方两步的距离：“先生太太，怎么称呼？”

“吴。”

“吴先生这次来是想选购新船，还是做养护？”

“看看。”

“吴先生果然是行家，最近并没有新型号上市，还是上个季度的产品。”

“什么时候有新货？”

“近两年不会有大的改动，毕竟要突破我们品牌现在的技术还是个科技门槛。”

“现在都什么价位？”

“高端和奢华的都有。我们一直保留价格稳定，每年只会随货币汇率做小小调整。”

我真佩服他们，没一句介绍船，还聊个不停，总之就一个概念，客人永远有钱有品有魄力，我们的产品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面子给足了，马屁到位了。才能慢慢谈购买。第一天只能吸引购买，花几十万能买个房子，一家子天天居住，或者出租赚钱，几十万买个玩具，慢慢贬值，你让他马上掏钱就买，他肯定觉得你在骗他。至于怎么看出两个人是夫妻，我之后请教了严经理，他说看挽胳膊，女儿也会挽爸爸呀，女儿挽爸爸不会边挽边用手指轻掐。那就不能是小三吗？基本上叫小三太太也不犯错，可不是每个老板都愿意。下车的时候那女的在遮阳板的镜子上照了照，还把什么放进副驾储物箱，很明显那是她的私人空间。

严经理发挥的淋漓尽致，时间转眼就过了五点。

五点半才下班，我恨不得把脚踩进油箱里，千万不能迟到。衣服是来不及换了，别迟到就行。到了喷泉花园，六点二十三。我打电话，她不接。不是晚了三分钟都不行吧。一会短信来了：“临时戒严任务，到十一点。”

“我等你”

“随便”

戒严任务就是不能说在哪了，我回到家胡乱吃了几口饭，呆呆的看本市新闻，希望能看出点线索。十点半大家各自回屋了，我轻手轻脚准备出门。突然雷小言开门，看到我正穿鞋子：“去哪？”

“别管！”

“哎呀，肚子疼！”

“流掉他！”我关门出来。

还在那个违停的位置，等到十一点半，没车子回来，打电话关机了。一点多，我有点睁不开眼，趴在方向盘上打盹。不知道过了多久，有警灯闪烁，红蓝一片，我睁开眼，三点半了。有点懵，定定神，车窗上赫然贴着一张罚单。字迹工整，撕痕平整。

回去倒在沙发上就着了，五点半就被雷小言叫起来了。

“帮我送货。”

“不去，再让我睡会。”

“昨晚累吗？”

“困。”

“你没有人性，我大着肚子，你也不管我，还天天烧钱，我自己出去送货。”

“好了好了，你卖白面呀，天不亮就送货。”

“那你送完正好去上班嘛。”

“那你放好，我下了班去送。”

“不行，正好是你以前邻居，送完回去把窗子关上，听说这两天有降水。”

果然是我邻居，21楼的，我打电话时人还没醒。到了交货，她说少了一种，电话核实，果然是漏装了一样，我赶紧退钱给人家，她又没零钱找，开着门凉风一阵阵，她抱着肩膀缩了缩，让我进来，她进屋找零钱。屋子香香的，粉红色调，一看就是小女孩心理，粉色的沙发，粉色的地毯，粉色的窗帘，连猫都穿着粉色的衣服。把钱找完总算完成任务，到了单位，我还迷迷糊糊，趴在办公桌上打盹。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猫，粉色衣服的猫。是大开！但样子又不太像，没错，是大开，只是剃了毛，穿了衣服。我仔细回忆了一遍，没错就是大开！

下了班我急忙上了21楼，敲门，没人开，电话也没人接，贴着门仔细听，里面有电话声音，我想打电话让雷小言帮忙诈她，又怕她知道大开下落激动再动了胎气。敲门，不信她不出来，又敲了一阵子，猫开始叫了，我大声叫“大开”，叫一声它回应一声。这家伙每次被绑架都会这一套。干的漂亮，大开，你坚持住，我来救你了。突然门开了，她看到我愣了，我看到她吓懵了。她脸色苍白，举起左手，血浸透了衣服，“救命！”…

我看到她吓懵了。她脸色苍白，举起左手，全是血，“救命！”…

“干嘛？你冷静点。有事好商量！”一只猫而已用不用得着这样，仔细一看，也就划破点皮，摸得到处都是罢了。

原来她跟恋人吵架闹分手，想自杀吓吓对方，挂上电话等对方一来就割腕，谁知道我敲门，她以为时间刚好，动完刀等对方开门进来，可我敲个不停，后来喊“大开”她才知道来错人了，可是看到血发晕，好容易强挣扎开门。

急诊室里护士帮她包扎好，然后翻了翻白眼：“患者出去吧，家属留下！”

“让我出去？不用输血吗？”她不解。

“出去等我。”我开门让她出去，剩下的时间我要和于淼淼解决私人恩怨。

“真谢谢你哈，你看，每次都麻烦你。”

“哼！又换一个哈？”

“没换。”

“那就是承认脚踏几只船了？还扮猪吃老虎。挺有一套哈？这次玩的什么？人鬼情未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