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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劝慰道:“这次杜兄弟和檀妹行事鲁莽,必定要罚!但如今既然事已至此,诸位好汉可有什么方法化解这一劫么?”

一个中年道人甩了甩拂尘,向诸位行了个礼,沙哑着嗓子道:“贫道玄音,倒有个朋友在左丞相手下做事。只是自他投身官场后,与贫道有些年不曾来往了。当日贫道曾卖了个人情给他,只怕如今还可以求求他……”

这边玄音尚未说完,那里一个大汉气恼地跳起来道:“凭什么要求那鸟官府之人?!老子最恨朝廷那些狗官,弟兄们在江湖上快活逍遥,盟主又何必去理会朝廷!”

沈栖凤摆手道:“这位兄弟,话不能这么说。这次确是我们得罪七公主在先,实在应该先去赔礼致歉!沈某虽不喜与官府中人结交,但我们武林正道人士又岂能因此坏了名声?”

檀玉沉吟片刻,向栖凤道:“沈盟主放心,既然此事因我而起,也不劳烦众位兄弟,就让我来处理!檀玉虽结交的人不多,但总有一两个朝廷朋友,定能化干戈为玉帛!”

沈栖凤知道自己这位檀妹素来言出必行,无需担心,便释然道:“既然如此,又要劳檀妹费心了!”檀玉轻启朱唇,笑而不语。沈栖凤便将此事暂置一边,将最近武林中几家的纷争宣之于众,以求化解。再就是各个帮派的代表们向他汇报这些日子邪教等一些武林魔类们的动向……

如此等等,直到夜幕降临,诸位英雄才渐渐散去,到各自的客栈下榻,沈栖凤便留住在“隐玉阁”的客房中。

是夜,“隐玉阁”渐渐熄了灯火,沈栖凤着一身夜行装来找檀玉。檀玉正欲睡下,已吹了灯烛。听见沈栖凤叫门,便知他有事,低声道:“沈二哥有何事?”栖凤沉声道:“檀妹不必多问,快出来!二哥带你去见一个人!”

檀玉听了此言,便道:“二哥莫急,檀玉换身衣服便来!”说毕迅速换上夜行装,悄无声息地出了门,同栖凤施展轻功一径往“隐玉阁”最里面的置放杂物的阁子来。檀玉心中狐疑,不知何人即使在自己的房院内,仍需要自己与栖凤如此谨慎地换上夜行装来见。

这个杂物阁内有一间暗室,除了檀玉自己与栖凤,并无第二个人知晓。

这两人原本各自师从当日江湖上两位高人的门下,这两位高人是生死之交,时常聚在一起切磋武艺。于是他们二人的徒弟们也就从小相识,一起打闹学艺直到成人……因此对于檀玉来说,栖风便如同她的师兄一般,故此对他也从不避忌。

二人进了暗室,檀玉便问道:“沈二哥,到底要带我见何人?”

沈栖凤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檀妹,还记得我伏龙大哥么?”

檀玉困惑地道:“这个自然记得,不过江湖上不是早就传闻他死了么?好像还是死于……”

沈栖凤点点头道:“不错!众人都说他死于二师姊的手上。但是,今天我接到一个密报,在秋远山涧的溪水旁,居然碰见了大哥。因为他昏迷多时,此事又关系到他的安危,所以我才偷偷把他带来这个暗室。然后再返回去,佯装刚刚赶来你这里。”

檀玉点了点头,随着栖凤进了暗室中的内室,果见木床上卧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起来十分苍老的人。心中不由一阵吃痛,问道:“这个便是沈大哥么?为何如此憔悴?!”

沈栖凤面色凝重道:“大哥中了天上的冰魉蛊毒,他的内力武功也被人废去。如今连命都难保!”

沈栖凤与沈伏龙原本是一对亲兄弟,幼时因为村子遭劫匪,因此成了一对孤儿。后来那位江湖高人见他们可怜,且天份颇高,便将他们收为弟子,带在身边。取名为伏龙栖凤,后来兄弟二人学成武艺,在江湖上人称“霹雳双侠”,声名远扬。

檀玉将手搭在沈伏龙的脉搏上,只觉得脉搏微弱,若隐若现,似乎命不久已。

“这些,是公孙归雪做的么?”檀玉语气如冰,眼神亦透着寒气。

栖凤点头道:“除了二师姊,又有何人能将大哥残害至此?”

檀玉怒从心来,忿忿不平道:“公孙归雪好残忍!沈大哥到底何处得罪了她,要下这样的毒手?不是同门的师兄妹么?又为何……”

栖凤只是一脸沉默,在内室的一把木椅上坐下,片刻又问道:“檀妹,你最近去拜访过凌夫人么?”

檀玉依然坐在床边,用手绢轻轻地为沈伏龙擦着脸上的污垢,听了这话,便会意道:“沈二哥是想让无仇来为大哥医治么?”

栖凤微微地颔首道:“凌儿这丫头我也有五年没见过了。既然她师从宋神医十年,或许能有办法解了这个蛊毒!”

夜凉如水,尘香苑此时正是生意兴隆,风光旖旎。莺莺燕燕的欢声笑语、丝竹琴声,撩拨着路过的每一个男子的心。花魁紫宸姑娘依然称病闭门谢客。

房内黯淡,只有一盏莲花灯荧荧发亮。一个黑衣女子斜倚在床上,凝视窗外,衣服松散着,左肩凝脂如雪的肌肤上,一道血痕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之中。

紫宸拿着一瓶药膏,轻轻地敷在她的伤口之上。

“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去救那个傻乎乎的小公主,”紫宸见怜影的眉头在药膏敷到皮肤上的一瞬间微微地蹙了起来,不由地抿嘴微笑道,“右护法还真是护花有功啊!”

“啰嗦!”怜影说得言简意赅,故意做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右护法该不会对那个小公主动心了吧?”紫宸笑得合不拢嘴,发髻上的一只蝴蝶凤钗微微地颤动着。

怜影不语,待紫宸将伤口复又包好,放拉好衣服道:“哼,你不要因为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就以为世间人都和你一样……我将来是一定要……”

“一定要什么?”紫宸紧紧相逼,一只手搭在怜影的左肩上,笑靥如花。

怜影翻了翻眼珠,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这是本座的私事,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紫宸笑得仰倒在床上,道:“狡辩!我看你是说不出所以然来……”

怜影理了理衣襟,站起来走到紫宸的古筝旁,随手拨了根弦,琴声袅袅,回响了很久才散去。

“说正经的,紫宸你打算怎么办?你和那位皇子妃,就永远这样两处相思么?”

紫宸见怜影说得一本正经,便也收起笑容,将方才说笑间散落的一缕头发撩开,淡然道:“右护法怎么有闲心管属下的闲事?昨天,属下还接到了天尊的黑木令,急着召你回去呢!”说毕右手轻扬,一块黑木牌飞入怜影的手中。

这个黑木牌自然是代表天尊的圣令,天地同盟会的任何人都不得违令,怜影自然也不例外。

“天尊急着叫我回去有何事?”怜影看了看手中的黑木令,微微蹙眉,不是说暂时要让自己留在长安帮紫宸安顿好最后一批“夜隼”的么?

天地同盟会因为分支极多,势力范围颇大,故专有一个名为“夜隼”的组织负责暗送消息,传黑木令,同时也须将诸多江湖消息同传。紫宸便是“夜隼”的负责人,“夜隼”的一切动向指令都由天尊亲自下达。

“你的血烨马已经备好了,右护法大人随时可以动身。”

怜影看了紫宸一眼,心知接到黑木令便不可迟疑,须迅速返回天地堡。只得将自己的宝剑从房内的暗格里取出,拿起钟长老备好的干粮,一个跃身,从窗子跳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紫宸阖上窗户,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抬手将头上的那只蝴蝶凤钗摘了下来,轻轻地贴在唇边。这正是那日从楚惜梦发髻上取下的……

长相思,在长安……

新月如钩,厚重的宫墙里,树木荫翳,花落草长。乍暖还寒,凉风习习,二皇子殿中难得夫妻两人同在一间房里。楚惜梦坐在床边,披着一件风衣,正绣着一副牡丹斗妍的刺绣。烛光映在她半侧脸上,更显得娇美动人。

豪策心无旁骛地读着书简,偶一抬头,便被美人吸引住,不由地停住了目光。

惜梦全然不觉地醉心于手中的绣活,嘴角不经意地扬起,似乎想到了什么,笑意越来越浓。豪策的脸色开始变暗,强忍下心中的那一丝悸动。放下书,起身便要离开,走至门口又站住了,冷冷地看着惜梦,开口道:“你那天见过她了吧!”

惜梦似还沉浸在自己的梦幻之中,看向豪策的眼中还带着少女纯真的喜悦。待看清眼前的人,那丝喜气顷刻间褪去,便得冷漠而又清泠。

“……”没有说一句话,惜梦又低头专心于那绢未完的牡丹丝帕。

“你那天见过紫宸了,对不对!?”豪策被惜梦漠然的眼神刺痛,语气变得凌厉。

“……”依然的不置一词,惜梦似乎全然不理会这间房内还有一个二皇子。

“你已经是本皇子的妃子了,居然还和一个风尘女子做那苟且之事!”豪策的眼神越来越冷,心也越来越痛,“本皇子从来都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却……你不怕本皇子依法处置你么!?”

惜梦头也不抬地道:“皇子您不要侮辱妾身的清白,妾身从未和任何人做过苟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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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若有情[GL]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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