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怎么可能要你死！菲儿……我，我，我们一起——万劫不复！”我崩溃了，我无法抗拒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我不要理智，我也只想要简简单单地爱。

老天啊，举头三尺的神灵啊，你们真的看不见吗？你们真的听不见吗？我们是真心相爱啊！是真心相爱啊，为什么造化弄人？为什么偏偏这样折磨我们，为什么？！

“铭，够了，你这一句就够了……我会为你活下去……”电话断了，一定是菲儿妈妈挂断的。

我摊坐在地上，久久地抱着头痛哭。

我心里好痛，为什么我们不能正大光明的爱呢？

同样的爱情，我们不逊色于常人，我们比常人更真，可我们却是那种要等着是天诛地灭的爱。

（186）

接下来的日子，菲儿电话少了很多，她被家里严格布控了，据她说，外出必须有家人跟着，电话更是不让她碰，连手机也被没收了。她只能在外出时，趁父母不备，在街边巷尾给我匆匆打个电话。

有时，明明看到B城的区号，刚接通，只听了一声“铭”，就被她挂断了。

虽然只是一声‘铭’，可对我来说，够了。这一声足以告诉我她有多么的想我，有多么地爱着我。

我这才知道，曾经那样无所谓地爱着，那样大把大把时间的耗费过去，是多么可惜。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只恨不能把一秒钟剁成几百份，份份都用爱填得满满的。

菲儿啊，你给了我挚真，挚热的爱，我一生没有白来世上走，仅为你这份爱，我这辈子值了。

江楠的电话，我再也提不起劲头了，甚至看到电话号码，就由着它空响。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想让自己再受伤了。我只想耗，耗到大家都筋疲力歇，也许会有柳暗花明。

情人节将至。我心里空落落地。

没有菲儿，也没有江楠，看来我只能形单影只了。

“铭，我要在情人节那天去看你，但我必须一天来回，不能在A城久留……”菲儿偷偷地打来电话。

“一天来回？”我低头掐指算着。

也就是说，她早上11点30分到A城，下午1点30分就要走了。仅两个小时。

“不要来了，太赶了……”我不忍菲儿那么辛苦。

“不……铭，你要我看看你，我只想看看你……一眼也好。”菲儿着急地叫着。

“嗯，我接你……”我鼻子发酸。

菲儿果真来了。下了车，就直扑我怀里。

此时，我什么也不顾了，光天化日之下，就紧紧地抱着她。

她的眼泪浸湿了我的衣袖。

“傻瓜，不是看到我了吗？我们不是见面了，你还哭……”我擦着她的眼泪，自己却也掉了泪。

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啊！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啊？

仅仅只有两小时的时间，我就近找了一个茶馆单间。

进了门，我疯狂地拥吻着菲儿。

说什么都是废话！吻，足以倾诉我的思念，我的爱意。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反复地说着，生怕她不知道。

“铭，不要离开我，不要！我们永远，我们永远在一起……”菲儿坐在我腿上，勾紧我的脖子吻着我。

此时，我竟没有一点生理上的冲动，我只是反复地吻着菲儿，只想吻个够……

菲儿贴着我的脖子，静静趴在我肩头上，这样拥着她，嗅着清香的伊卡露的味道，我感觉从未有过的幸福。原来幸福可以这么简单。

“铭，你一定要坚定，你一定要记住，你就是我的幸福，你是知道的，你不可以再变心了，不可以了……”菲儿一句一句地交待着我。

她太了解我了，在爱情上，我远远不及她勇敢，我有太多的瞻前顾后，而我的瞻前顾后来自她的幸福，我什么都不怕，只怕自己误了她一生的幸福。

日子酸酸苦苦地过着。

电话里的眼泪，见面时的眼泪，已经成了我生活的主流。

又见过几次菲儿，都是她偷偷跑来看我的。有时在A城，有时会选在我们两地之间的一个小城。都是匆匆数小时，再也没有隔夜而过。

时间稍久，我被这种辛酸的日子泡得几欲癫疯。

该出门走走了，我开始万分怀念部队里的日子。江楠也在电话里催了个无数遍，站长、教导员甚至团长，也曾打过很多的电话，问我为什么还不‘回家’看看。

前段日子，兔子和方静已经回过了一趟部队。回来时，听她们讲着部队的变化，我心痒不已。

在一次酒桌上，老大、老三也强烈要求我亲自带队（带上她们两个）回部队看看去。

实在经不起这般勾引，我决定动身北上，回‘家’看看。

(188)

“逸……铭？！”站到江楠面前时，她正在低头出板报。她无意抬起头看到我时，一脸的惊讶，半天才叫出我的名字。

“你这小丫头也能出板报了啊……”我看着她办的板报还挺有模样的，笑着说。

“你……你总算是来了……”江楠有些过于激动，说话的工夫，鼻子已经微红了，眼泪已经渗了出来。

“傻瓜！”我怜惜地看着她，张开双臂，等着她扑进我怀里。

“你……你这个坏蛋……一点音讯都没有，我的电话也不接，你想死啊？！你，你玩失踪啊……”江楠扑进我的怀里又哭又笑，拍打着我。

“傻了，傻了，真傻了。”我抚着她的头看她在我怀里笑着流泪。

“我不是来了吗？傻妞妞……”此刻搂着江楠，竟唤起我心底久远的悸动。

我怜爱地将她紧紧地搂着。

一整天，我都陪在江楠的身边，看着她出板报，看着她忙里忙外。

这一天，江楠的眼泪特别的多，我轻拂她的头，她会哭；我揪揪她的鼻子，她也会哭；就连我拿起毛笔，帮她写了板报的几个大标题，她也哭了……

“铭，你总算来了……你总算来了……”江楠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反复地在手心里揉搓着，脸上挂着晶莹的泪。

……

我仅在连队里呆了四天就回去了。

部队毕竟有它正常的秩序，不容我天天在那里掺和。

这四天，我们三人，几乎一天要吃四五顿饭，从早餐到夜宵，都有人在请我们吃饭。常常吃完上场赶下一场。

教导员还专门找到我让我为全连战士做个报告，讲讲我当兵时的事迹。我听后实在汗颜，没接招。

连队的角角落落被我走了一遍，能摸的地方，都摸了一遍。

光荣室里，居然还有我的照片。我当兵时被子的照片也贴在上面，旁边写着“标杆”两个字。连会议室里，正面的墙上用光面纸剪贴着我的名字，这是军人委会员、团支部委员的单名。

好熟悉的连队，一点也没变。

我和江楠没有单处的时间，我们的时间被很多人插得满满的。

有一晚，江楠约我十二点到连队小树林见一面。我去了。

“铭……”江楠看到我时，就扑进我的怀里。

我轻轻地揉着她的头，此时，我又回到小妹妹的时代。在我眼里，她又成了小妹妹。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这坏蛋，你这个坏蛋……回家就不记得我了……”江楠说着粉拳已经打在我肩头。

我由着她轻轻地打着我。

搂着江楠，我环视着这小树林，这里有过我多少故事啊？

几乎就是在昨天，几乎还在眼前……

（189）

“铭……”江楠已经勾住我的脖子，一抹红唇凑到我的嘴边,她的眼睑轻瞌。

我不由心头一怔,菲儿已经占满了我心，我爱的是菲儿，我不能再错了。

“吻我……”江楠等不到我的吻，睁开眼睛晶莹地望着我。

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我实在不忍让她失望，便吻下去了。

唇只是轻轻地沾上她的，江楠便紧紧环住我的脖子，激情地与我纠缠。

“铭，我爱你！”一吻结束，江楠倚在我怀里轻轻地说，面色娇红。

这一吻还是让我悸动不已，可我的心已远去。

“楠儿，忘了我吧……”久久地，我吐出这句话，我必须有所交待了。

我只能选择全心全意地爱菲儿，菲儿的爱已经把我溶化已尽，不容我再三心二意了。

“铭……你？”江楠惊恐地睁大眼睛。

“我去看菲儿了……我，我们在一起了。”我低着头，轻轻地说。

“你！”江楠一时气得嘴唇发抖，手已经扬了起来。

“你打我吧，是我对不起你！”我一动不动，等着她的耳光。

江楠像被钉住一般木立半晌，扬起的手还是被她放下了。

“逸——铭，你王八蛋！！！”，终于她爆发出来。

“我苦苦地等了你半年，等来了你的分手？！我以为还有一年，还有一年我们就可以天长地久。你？！你还是我认识的逸铭吗？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江楠后退着，不信任地看着我，反复地摇着头……

“楠儿，我…不想骗你……我来，就是要给你一个交待……”我不敢正视她，只好低着头说。

“我不！我不听你的交待！你没有理由这样对我，没有！！！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了！！！”菲儿冲我喊着，声音震得我心痛。

“楠儿——”我轻叫着，看她这样我很难过，可我又不能不说，我不能再三心二意了。

“逸铭，你当我是什么？我当我是什么了？你失去了柳菲，你和我在一起，你一旦见到了她，你魂不守舍，你若是爱她，为什么还要着惹我？你究竟爱过我吗？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一个什么角色？？？”江楠喊着，泪水滚滚而落。

“楠儿，我，我是爱过你的……就算是现在，我也是爱你的。只是菲儿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没有她。你，你成全我吧……”我实在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