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在这里了？”她好像对发生的事一点也没有印象了。

我把她一路的精彩表演详细地说了一遍。

“啊？真的？”她一脸惊奇地问我！

“是啊！我也想问你是真的吗？真的有小孩在树上上吊吗？你想吓死我？”

“嘿嘿。怎么听起来像做梦？”小P憨憨地笑着。

“有可能！大概你是在梦游，把我们都带到梦里了！”

“小P，你醒了？”兔子买早点回来了，见到小P在和我说话，她竟激动地眼泪闪烁。

“啊……兔子班长！”小P说话结巴了，眼也瞪直了。

“你先回连队吧，我给小P说说话！”看来她对兔子有阴影了。

兔子前脚刚走，小P就委屈地哭了。

“班长，就是她！就是她害的我！我要打电话叫我爸爸来，叫我爸爸来打她！”小P咬着牙说。

这孩子！我抚摸着她的头。

“小P，你听阿班的话不？”我低头问她。

“听！”她还在抽泣。

“这事算了！兔子班长以后绝对不会再吼你了……”我给她商量着。

“不行！”小P这回挺强硬的。

“小P，听话！兔子班长也不是故意的，她是恨铁不成钢！”我极力维护兔子，没办法，她是俺老乡，还是俺班的。

“什么成钢成铁的，我不管，我叫我爸爸来！”小P不依不饶。看来在家里也是个小皇帝。

“好吧，你叫吧，你叫来你爸爸，以后就不要和我说话了！”我装出不高兴的样子。

“那不行！”小P拉着我的胳膊！

“那你就听话！”没办法，给这孩子说话，就得乱掰，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那教导员要问我为什么吃药，我怎么说？”小P抑脸问我。

“？？？”让她这么一问，我也犯愁了，是啊，谁没事吃那么多的药啊？总该有个因果关系吧！

“这样吧，你就说，你肚子痛，想吃点止痛药，药瓶上写着每次服45mg，你就当成45片了……”我都佩服自己这种联想。

“我没那么傻！”小P不满意了！

“就傻这一回吧！反正你一向没文化，大家也信！”我摸着她的头。唉！当班长真不容易！

“那你还让我住老兵班不！”小P给我讲价钱了！

“不让了！”没办法，这会她是老大。

“那你陪我睡三个晚上，我就同意！”她眨巴着眼睛说着。

靠！我甩开她的手，把我当什么了！

“那你天天和楠楠一起睡，我也要！”小P真孩子气，她居然以为这是孩子般的争宠。

“好好好！都答应你！”没办法，我现在就是个孩子王，哪有什么班长形象。

这下小P开心了。当然这下江楠不高兴了。

（125）

我教小P的说词，她果然照说了，连队当然希望没麻烦最好，就这么粗劣的谎言都没人不出来拆穿。

教导员还颇为负责地对我说，“你这班长也是的，明明知道她不识几个字，吃药也不帮她看看，以后她吃药必须你看过才能吃！”

“逸铭，你教她的？”教导员一走，站长就低声问我。

“民不告，官不究！小P也想息事宁人……”我昧着良心说。

“唉！算你这回识大体，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要是把真相一说，那你们这批女兵就出了名了。我这站长也流芳百世了！”原以为站长会说我几句，没想到站长反认为我做的对。

“把刘颖叫来，我得给她谈谈！”站长突然一扫阴霾，言归正传。

兔子被叫进了站长屋。

解决完小P的事刚进班，江楠一看到我就急忙拉住我

“你马上给菲儿回个电话，马上！”她神情慌张。

“你？让我给她回电话？”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江楠怎么会让我打电话给菲儿。

“班长，你不要激动……菲儿她，她自杀……”江楠的话没说完，我已经冲出去了。

天，菲儿，她怎么会这样？一时间，我觉得脑子里乱轰轰地叫嚣着。

菲儿怎么会这么傻，我心口炸裂般的痛，菲儿要有个不测，我一定不活了！

我是一口气跑到营外的小卖部的，连假也没有请，这算是私自外出，我什么也顾不了了，这会如果能一口气跑到C城，我宁可跑断这双腿！

“电话，电话！”进了小卖店，我拍着柜台要电话，老板娘忙从柜子里拿出电话。

“找柳菲！”电话一通，我就叫起来。

“她在医院了，你是哪位？”对方是个女兵。

“我……我是逸铭！她怎么样了？她没事吗？怎么回事？”

“你就是逸铭？！”对方显然听过我的名字！

“你等下，我让小蕙接电话，她是菲儿的好朋友。”

“喂，你是逸铭？”看来这个是小蕙了。

“你好！菲儿怎么样了？她怎么了？”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还没死，可也没活！”对方的声音冷冷的。

“什么？什么意思”我的心嗵嗵狂跳。

“人没死，心死了！”她的话一落，我舒了口气，可接着心就拧痛起来。

“她在哪了？她为什么……”

“你还问我？她为什么你不知道吗？！”小惠对我充满敌意！

“她前天早上还很开心，她说你们和好了！可就接了你一个电话，整个人都变了，不吃也不喝地在那里流泪。今早，她说不舒服就回连队了，幸好小值日叫电话发现了她，不然……她割脉了……”

菲儿！！！我真想一头撞死！我心痛的难言！

“我真不明白你们是什么感情，如此深！追她的帅哥多的是，你算什么东西？你把菲儿害成这样？”小惠在电话里狠狠地骂我。

“你根本不配菲儿这样对你！你根本配不上菲儿！你滚！不要再找她了！我们会守着她的，会让她忘了你这混蛋的！”说着，她就要挂电话。

“等一下，请你等一下，能和她通话吗？”此刻我只想听听菲儿的声音，才能让我安下心来。

“你找她干什么？你还怕她死不了吗？她在医院了！你不要找她！”电话被狠狠挂断了。

我僵立在那里。上天，何必反反覆覆地折腾我，如果不想我活在世上，一刀捅进心窝好了，干嘛每次都是让我在死亡线上挣扎，这样才过瘾吗？！

（126）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班里。

“班长……”推门进班，江楠看到我立即迎了上来。

此时，我已经心力交瘁，不堪重负。

一班新兵望着我，没一个敢说话的。

我抬眼看了看一班的人，转身又走了，我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

好容易走到后山的小岗上，薄雾轻罩，四周郁郁葱葱。

我缩紧身子靠着树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感觉心的裂痛。

菲儿居然自杀！

江楠也曾要自杀！

我不得不扪心自问，我究竟带给了她们什么？真的是爱情吗？就是这么残忍的爱情，爱到不成功便成仁？为什么我的爱情不能轻松一些？为什么我的爱情要如此沉重？

悲剧形成的性格根源就是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坏人，非善非恶。

偏偏我就是那么一个，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坏人的人，一不小心便成了悲剧的主角。

菲儿的自杀，让我连呼吸都感觉到疼痛。这次我连去揣打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软软地靠着树，任凭绞痛一次次掠遍全身。

直到坐到天黑，我才起身，却发现江楠一直静静地站在我身后。

我没说话，直径走去，江楠轻轻跟在我身后。

晚上，江楠给我铺好床，我上了床，她却一直站在床边。

“怎么了？”我轻轻问她。

“你是不是恨我了？我还能再和你一起睡吗？”她咬着唇，轻轻地说。

我心头紧痛。

“上来……”我伸出手轻轻把她拉到床沿。

“不要再让我的手臂空着了……”搂住江楠，我心里稍稍平静一些。既然已如此，我更该好好爱江楠了。再回头也不过是缝缝补补，怕是菲儿和我都受不了这种反复了。况且，难道我还要再逼江楠演一出自杀剧吗？

向前走，就不能回头望了……不能了！

“我会好好爱你的！不会再让谁伤心了！”我轻轻地在江楠耳边诉说。

“铭……”江楠搂着我的脖子，轻轻地抽泣。

“楠儿，只是请你不要介意，菲儿，我这辈子也没办法忘记！而且，我仍是爱着她的……”

“不要说了……我不会吃醋的。我明白，我明白……”江楠用手轻轻遮住我的嘴。

那晚，我轻轻地搂着江楠，一夜未睡。江楠也是一夜未睡。

菲儿，经此一劫，好好的重生吧，我会在远方看着你幸福的！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江楠手记——

你躺在那里等着我吻你，你远不象白天那么坚强稳重，你象个受委屈的孩子等着我宠你。你知道吗？脆弱是一种温柔的武器，你让我的心无法缝合……

（127）

一周下来，我没接到菲儿的电话。没有菲儿的音讯，我也不刻意地去打听，更不敢再给菲儿打电话。

小惠说的话没错，我再找她，绝对有“还怕她不死”的效果。

时间总能冲刷掉一切的！或许这样，菲儿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逸铭，观后感怎么没有刘颖的？”站长拿着我交上来的一叠观后感。这是连队在看完《张思德》后，人人都要写的。

“她昨天值班了，早上好像不太舒服，所以还没有写，我一会催她去！”我给兔子打掩护。我当然知道，她是故意不愿写的。

“让她下午就交上来！”站长说着。

“是！”我敬礼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