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好坏！”柳菲笑着，将两个脚丫举到了半空，我两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脚丫。

“看你哪里跑！”捉住她两个脚丫后，我大笑。可还没笑起来，我便尴尬地低下了头。

柳菲的脸又红了，腮边烘起两朵红云，眼底柔情似水，晶莹地盯在我脸上。

我一时被她盯得不好意思起来，匆匆搓了两下脚，收工。

再接下来，我和她竟睡到了一张床上。

柳菲说不想爬到上铺去了，要和我挤一挤。我心里当然坚决不同意，可奇怪的是，我的头却轻轻地点了两下。

躺下后，我一个翻身，背对着柳菲。

既然不懂得拒绝那就学会当个柳下惠吧，我心里暗暗地拉起最后一道防线。

柳菲也翻了个身，手轻轻搭在了我的腰间。仅仅一个小动作，我却屏了呼吸。

我一动也不动地趴着，闭上眼睛，脑子里风云万里地闪了好多画面，一会是柳菲，一会是部队，一会是战友，一会是拉练，迷迷糊糊，我终于睡着了。

一觉醒来，柳菲竟蜷在我的怀里，而我的手臂被她压住了一个，当了枕头。

她睡得很甜，贴在我怀里均匀地呼吸着。

我微微低了低头，下巴竟碰到她的嘴唇。这下我全身都绷紧了弦，瞬间，额上就渗出细汗来。

佯装伸个懒腰，我抽回了自己的手。手臂回归后，我心里踏实多了。

柳菲被我一折腾也醒了，惺松睡眼微睁，看到我后，甜甜一笑，又环紧了我的腰，阖上眼睑又睡着了。

可这一折腾我却再也睡不着了。脑子里折腾出N种想法，同时又冒出N种不成立的辩证想法。

55555！这一夜，我失眠了。

（二十一）

我越来越不敢和柳菲对视了。

每次看到我时，她都会突然脸红，我自己也会猛的心跳加速。

下连的日子逼近了，司令部来挑女兵了。

每年司令部都要挑两个女兵去司令部打字室，这是最舒服的地方，也是女兵挤破头抢着去的地方。除了被挑去的两个女兵外，剩下的女兵则全部要去通信总站，相对而言要苦多了。

我是学计算机的，测试后，当然第一了，名额有我一个，另一个是黑妹。

黑妹居然有个中央的亲戚，直到新训快结束，我们才知道。

知道这事时，兔子又围着她转了三圈，很想套近乎的，可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定我去司令部大概也有黑妹的缘故，她认为部队最好的朋友就是我了，当然想和我在一起。

一定是她不知道给她那首长亲戚说了些什么，反正我觉得，考试只是个形式，主要原因在她。

柳菲没被选去司令部，在她得知我去司令部后，哭得很伤心。

我倒想这下好了，不用刻意回避了，也不用再失眠了！

“逸铭，你真的去司令部？”屋里只有我和柳菲。

“当然！”我一副乐呵呵的表情。

“你，可以不去吗？”她小声地说。

“为什么不去。”我大声地嚷。

“我不想让你去啊……”她的眼圈泛红，泪又要溢出来了。

可恶，我心情一下变得烦躁起来！

“柳菲，你疯了，你知道你在想什么！！！”

“铭……我喜欢你！”柳菲仰起脸来看我。

“哈，喜欢我？求求你收起你的喜欢好不好？我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绝不！我要去司令部了，我不会为你留下的，绝不！”我几乎吼出来。

是，我必须吼出来，只有吼出来我才能让自己听见，只有吼出来，我才能让自己坚定！我不能再错了，不能，不能，不能！！！

柳菲脸色苍白，几乎晕过去，她近来身体真的不好。

我扶住她，掺她坐下。

“铭……”她倒在我怀里哭了。

我完了！我完了！我完了！我在连部门口转了十几个来回。

进去？不进去？

天，我难道要为这女孩下连队吗？

我想得头都大了，我快疯了，我真快疯了。这女人，这女人，怎么这样折磨我！！！

“逸铭，有事吗？”排长从连部出来了。

“排长，我要求下连队，不去司令部了！”我下定决心了。

“你下连队？你不去司令部了？你不后悔？”排长惊讶。

“我下连队！”我斩钉截铁。

“逸铭，好样的，没看走眼你，就该去连队锻炼，司令部除了清闲，根本不算当兵。你小子给我惹那么多的麻烦，我都还是挺欣赏你的，可惜下了连，我们就不在一起了。”排长拍着我的肩头说。

我知道排长一直对我都不错，就是我傻劲一犯，六亲不认。

那晚排长跟我聊了好久，讲了好多下连队要注意的事项，她怕我这性格吃亏。

其实排长挺好的。

我没有把决定下连队的事告诉柳菲。

就算做了，我也不想承认是为她而做。

转眼到了下连前的最后一天。

晚饭时，三脚猫哭了，说不知道大家还会不会分到一个班。

黑妹也哭了，说舍不得大家。

兔子提议，一会买几捆啤酒，大家痛痛快快地醉一次。

班长一声不吭。

自绝食事件之后，班长变得沉默寡言了。基本上，除了训练不问我们的事了。像买啤酒这种事，我们也不会跟她商量，更不用请示，我们班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金三角。

进了宿舍，兔子再次提议，说大家一起打地铺，最后一晚全班睡在一起。

很快我们上蹿下跳，把地铺打好。

酒拿来了，就是干喝，没有菜。

碰，干，碰，干。

一会竟了下去了二十多瓶。

我不喜欢喝酒，所以喝得不多。

喝得最多的，居然是柳菲。

她笑着，妩媚动人，脸始终红扑扑的。

见人就碰杯，见酒就灌，一眨眼她竟喝了三瓶多。

战友们都在狂喝，听说十六班某战友，还提着酒瓶子喝到连部去了。

疯了，那晚绝对都疯了。

下连是什么概念，下连就是有可能永世不见！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了，重新洗牌，归到各自的连队。

我们女兵还好，除了两个去司令部的，全部都去通信总站。

男兵就惨了，被分得七零八散。

我们部队太大了，真的很大，整整一个大草原，面积相当于两个香港。

下连对很多人来说，就是生离死别。

那晚，风醉了，雪醉了，月亮醉了，上帝也醉了……

（二十二）

柳菲频频举杯，远远地冲我一笑，再一饮而尽。

我看不下去了，把她半抱半拉了过来。

她不忘走时拎上一瓶啤酒。

柳菲靠在我身上，醉意很深，醉眼迷离地望着我。

“你去司令部升官发财去吧。”她笑着说着醉话。

“不要喝了！”我夺过她的酒。

“还我酒，你还我酒！”她扯住我的衣服，大叫着。

“你不能再喝了！”我生气了，紧紧握住她的手，看她这样喝酒，我心疼。

“你不要我，还不要我醉吗？”柳菲突然停止挣扯，凄凉地说着，眼泪跟着夺眶而出。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酒又回到她手中，她又是一气灌下。

半天，她安静下来，说头痛要睡觉。

我忙给她铺被，她拽着我的衣领，“你陪我睡。”她的酒气呵在我脸上。

我不知所措，领子被她死死抓着，竟无法脱身。

“逸铭，你就陪陪柳菲吧，你看她醉成那样，你照顾好她啊。”三脚猫不愧是柳菲的好朋友，自己喝得晕头转向还惦记着柳菲。

应该算是半推半就吧，我终于躺下了下来。

刚睡下，柳菲在被子下就紧紧地抱住了我，透过薄薄的衬衫，我可以感觉到她烫热的身子。

我也抱住了她，不由得搂紧了。

柳菲半眯着眼，脸红得可爱，一副醺醺欲醉的样子。

我突然想起她那天亲了我，不由得也脸红起来。

“我爱你，铭。”柳菲贴在我怀里嘤嘤抽泣。

我的心不由地一颤，此时，理智远远被抛在了脑后。

“我也喜欢你。”我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

“铭……”她的身子微微一颤，轻轻吻上我的脖子。

我感觉一种着火的欲望在体内冲撞，不由得也亲了亲她的脸颊。

她在我怀里抬起头，看着我，“你，真的喜欢我。”她的眼睛忽闪着，带着惊喜，带着不确定。

她的不自信，让我心痛了。我是个该死的家伙，原来我一直在折磨她啊。

“我喜欢你，早就喜欢你了，只是不敢告诉你。”我抚着她的秀发，轻轻地说。

她舒心地笑了，勾紧了我的脖子，娇艳欲滴的红唇凑向我……

一瞬间，我的心猛地一跳，身子不由地后撤，本能地躲过了她的吻。

眼泪迅速迷离了她的眼睛，她的嘴角微抖。

“假的，你骗我的，骗我的。”她像只受了伤的小猫，蜷紧了身子，眼睛直透我心底。

这种眼神让我心如刀绞，我碰触到了她的绝望。

“不，菲儿，听我说。”我忙喊，心里揪痛。

“不要说了……什么也不要说了，求你。”她的眼泪再次落下，淋湿了我的心。

我一把搂过她，环紧她的腰，霸道地吻上她的唇。

一瞬间，她不再扎挣，手软软地垂下，紧着勾紧了我的脖子，回应着我，碾转着，反复着……

这个吻，我们等了太久，太久。

这一吻仿佛穿越了亿万年的时空，烙进了我的心底。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听见静静地心跳。

我没有理智。我最后的防线也崩溃了。

我们居然不去想屋里还有6个大活人！事后证明，当时战友都在烂醉中，没有人注意我们。被人遗忘真好！

良久，我放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