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不明白她的痛苦。我以为我走了，她就能和她的男友结婚，她就幸福了。可那种全是假的，其实我心里明白，她不会幸福的。我只是给自己，还有周遭人心里所想的找了理由。去结婚吧，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才是最天经地义的，是能得到祝福的，是不会为世人所唾弃的。而我们呢，永远只能是站在黑暗中守望着。

我不够勇敢，我一直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我无法那么霸道甚至强烈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而只是在所谓的研磨中前进或是退缩，能给我爱的也只是像晓翼那样奔放热情的。

回到家后，我装作没事一样，洗澡，看了会书，然后准备睡觉。

晓翼上床后，躺在我身边一会，突然问我，今天我在楼上看到你和她在一起说话。你们说什么呢？

就是简单地问候下。晓翼，我现在都不怎么见她了。你别多想。

我知道。她用手指在我的胸口上慢慢地比划着。我也没多想啊，如果你们还有感情，想在一起，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是不是？

晓翼——我喊着她的名字，希望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她笑了下，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将身体靠向了我，我听到她说，书影，我现在所做的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不要让我失望，恩？她抬起脸看着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凝望着的是满心的期望，我只停留了一小会，还是点了点头。其实，我心里真的开始茫然起来，我有很多的未知，我感觉到自己可能要成为一个无法兑现承诺的人，不管对谁。

6月，我回学校答辩，交实习总结。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在大门口，却是看到了很久没有见的纪明生。他坐在车里，拿着报纸翻阅。

这么巧，你怎么来我们学校来了？今天没案子啊？能再见到他，我是很意外的。

这车还挺酷啊。我和他开玩笑。

不巧呢，其实我就是特地来你们学校的，书影。

看我对他的车有兴趣，别，这车你也觉得酷？都是跑了好多年的老爷车了。

呵呵。来我们学校？不信。今天星期几啊，你应该正该是忙的时候。难道来我们学校抓人啊？我们学校的同学还是比较安份守己的。

哈哈哈，他笑起来，是啊是啊。书影，其实我是来找你的，有空吗？

找我的？

恩。上车吧。他替我打开了车门。

我跟他上了车。车开着很快，很快上了高架桥，他戴上了墨镜，一路上并不怎么说话，只是很冷竣的目视着看着前方。

我冥冥中感觉到什么，心里想着是书语的事情，还是郑飞？一想到书语，我心里又难过了。

书影，晕车吗？看我似乎有点难受，他将车窗户都打开了。

还好。

要不先停下吧。车开到了一个很大的湖边停下。他下车了，从衣袋里拿出了烟盒，拿了一根给自己点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又把烟盒递给我，你要不要的？

我摇摇头。不了。

这里是哪？我问。

是东山。

哦。

我本以为纪明生会和我说起书语或郑飞，可是他没有。没有拐多少弯，他就和我说起了林家的案子。

我们本以为这次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没想到我们抓到的还只是替死鬼。那个人把所有的罪行都背上了。他说着，将烟丢在了地上，用脚踩灭了，然后看着我说，案子还没有破。

我想着，他和我说这番话应该不只是告诉我这件案子这么简单。于是，我问他，纪队长，你是不要我做什么呢？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书影啊，其实，你和你哥哥很像的，有一股拗劲。

我没有我哥那么好的。他比我勇敢。

他看着我，终于开口和我说了他所想的。

其实，我不管你的私生活究竟如何，书影，我知道你是个挺好的孩子，人善良。

恩。我心里感觉着他在和我说什么，虽然没有直接点破，但却是有一种触动。

书语以前也找过你的，我还是希望你能站出来帮助我们警方。这个案子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们来找到你，确实也是我们的无奈。本来以为这次案子可以破了，却不知道他们用什么办法可以将那个负责的人扛下所有的罪行。

告诉我，我可以做什么？

书影，你是同意了吗？

我咬住了嘴唇，没说话。心里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我知道书语因此而离开了我们，郑飞又因丨毒丨品而面临坐牢。而他们的不幸，又造成了家庭的不幸，让很多人都为之难受。而这个世上，还有很多人都深受丨毒丨品之害。

我不知道我究竟可以做什么，我总是以为我自己的力量是薄弱的。

我们查了他们的店，缴获了一部分丨毒丨品。他们的生意受到了影响，我们也因此而打草惊蛇。不能再明着查下去。但是，这帮人是不会就此罢休的，这次他们亏了很多，我想他们还是会寻找新的买家，再度交易。

恩。

书影，我们不需要你做什么特殊的事情，只希望你能帮我们留意一下林家的人，留意下他们的说话，平日的生活。林梦悦，林迅允，金一和，包括林晓翼。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们联系。

晓翼她不会是这样的人的。她一直没有接管家里的事情。是一个多月前才开始的，她不可能的。

书影，记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的。这个你留着，有需要的时候可以用它。他从衣服口袋拿出一个黑色的方形小盒子，然后递给我。

这是什么？

是微型窃听器。

我接过了。没有再说什么。我无法保证什么事情，心里究竟会用多少心来做这相工作，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就是这样接受了这次的一个指示，也可以说是任务。我始终没有以一种严肃的态度来面对这个问题。虽然我憎恨丨毒丨品，如果真的是林家的人害了书语和郑飞，我感觉到自己的愤怒。但是，我始终没有想过以一种积极的方式去面对，去做事。

虽然，我是真的接受了这项任务，在书语第一次和我说，已经距离了半年之久。

（一七八）过了一会，她说，书影，我没有，不管你信不信，但是你刚才说的绝情，真的让我心寒。

时间：2006年6月——6月中旬

地点：江宁 晓翼家中 书影家中

人物：书影 林晓翼 纪明生

回来的路上，我就后悔刚才的事情了。

我在做什么，我是要和林家的人站在对立的面上了吗？如果我真的发现了什么，那么我是否该就此将一切都告诉警方。那么如果，晓翼也在其中呢？我会怎么做。

纪明生像是看穿我心里想的，书影，我知道你心里为难。但公与私始终要分明，人不可感情用事。你也是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了，现在的大学生这么多，也不是每个人在关键的时候都能站出来的。每个人都会有他自己的原因。其实，这事也不能勉强，最后，我只想说，只要你自己对的起你自己的心就好了。

纪明生最后的这番话，像是把所有的主动权又交回了我手里，但我的心却像是被大锤用力捶击了一下。

而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像往常一样的过着。只是，我的心境有了改变。在面对晓翼的家人的时候，我的心似乎多了一层布障围住了一番。我感觉到别人在看我，所以我不自主地想要将它收拢些。

其实，我也知道，所有的这些不自然也只是我心里作用罢了。我不是一个心理素质很好的人，在面对自己面对的那些人的时候，无法及时调整好。

我也尝试着去观察晓翼的母亲，林迅允他们。只是，我还是感觉着看不出来什么。在我的眼里，他们像是一个普通的经商的家族。我无法看到里面的道道，还有我那时候一直没有想通的问题：林氏是一个资产雄厚的企业，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涉毒？是想谋取更多的利润吗？

而过了一段时间后，我感觉我自己差不多又回到以前的状态里去了。

只是，有一次在晓翼家。

她喊我去她房间的时候，我路过晓翼母亲的书房。门关着，我看楼上也没人，不由自主地站在了外面一会。

里面静悄悄地，好像没有人。我鼓起勇气转动了门的把手，进去了。然后顺手把门关上。

房间里一如既往的整洁，安静，窗帘没有拉开，屋子里有点黑。我感觉到自己的心有点蹦蹦地跳着厉害。

我看着桌上，想要走过去看看。却听到门外面晓翼的声音，书影，书影，你在哪呢？怎么还不上来。

我听到她喊我，正想答应着，却又听到了她下楼的声音。于是，我想着，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我在这里。

然后，我就立刻出来了，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向下喊，晓翼，我在楼上呢。

你去哪了你？怎么喊你，也不应一声。害我楼上楼下的喊你。她上楼来，冲着我说。

恩，我刚在卫生间里呢。没好意思出声。

这也不好意思啊，来，过来吧。她拉着我的手又进了房间。经过书房的时候，我又看了看，心里万幸自己出来的时候记得把门给关上了。

晓翼，你妈呢？怎么还不回来呢。

哦，她出去谈生意了，一会会回来吃晚饭的。哎，我们先玩会。

你妈应该很厉害吧，一个人经营这么大的企业。

怎么了书影，今天对我妈那么感兴趣啊？她哈哈地笑起来，也没见你这么问起过我啊。

没有。不是没事情吗？随便问问。

哎，我说书影，她从床上站起来，坐到我沙发旁边的扶手上，想好了过几天，我们去哪里了没有？

还没有。你定吧。

这个你看看，她从书柜里随手抽出几本杂志，都是讲风景出游的杂志，国内国外的都有，我们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