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因为父母工作忙，都不在我身边，于是我跟着奶奶住在浙江东南部的一个小镇上。或许是太小，又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教育与疼爱，我比别人多了一丝调皮，甚至是玩劣，常常跟在一帮男孩子后面玩。我的堂哥书语就一直带着我。他比我大两岁，那时候的他也很皮，是孩子们的头，有了他做我的撑腰，自然没有人欺负我。但坏事往往也会做了。当然这只是孩子的本性，对于孩子本身来说，也许他并不知道对于错。

那时候，我还没上学，快进小学的那个暑假里，我依然跟着哥哥他们去打弹珠，去游戏室里打游戏，要不就从公园后门的湖边翻过山，爬到公园里去荡秋千。哥哥给我推，我被推得好高好高，可我一点都不怕。

玩的时候是不怕，可我只怕一个人，就是我的爸爸。我从小就怕我爸爸，不仅是他很严肃，而且在我的心里，他是一个不可接近的人。在我的小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我的家人都很疼爱我，除了我爸爸。因为我爸爸会教训我，他会对我凶。

最可怕的还算那次，和书语去工人文化中心玩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个废车，里面有很多的扳手，钳子，以及一些铁的汽车的修理配件工具。我们突然觉得这是个卖钱的好东东，有了钱我们就可以去打游戏啦，记得那时候，最红的游戏是《魂斗罗》，打一个小时一块钱。

于是，一个小小的念头就在我们之间产生了：卖废铁去打游戏。

我们两个翻上了车，进了驾驶室，又爬到了后座，找到了好多的硬东西，然后两个人偷偷摸摸地拿去卖了，换了9毛钱，玩了一小时。

不知怎么，这件事情被我爸爸知道了。哥哥被伯父带回家罚了。而我，也被爸爸带回了家。

我是倔强的孩子，从小就是只知道和爸爸硬碰硬。几句话没说，爸爸火了，给了我一巴掌。

我当时并不知道错，只知道我委屈了，于是一个人跑了出来，在小街的花坛上坐着。

一个小时，2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来问我话。

这个时候，我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女孩，比我高一点点，扎两个小辫子，还系了两个蝴蝶结，衣服也很整洁，看上去是一个很乖的女孩子。

她慢慢地走到了我面前，看着我。

我本来正在望着天空的星星发呆，她的出现就破坏了这份宁静了。再说，现在我心情也不好，自然不想她在我的面前。

“喂，你看什么看？”我说话很生硬，小时候，我对女孩子一向不喜欢，因为和她们玩，她们动不动就会哭，然后我就要挨老师批。

我想我说的一定很凶吧，那样的话，她还不望而却步？快点走开吧，不喜欢女孩子。我在心里嘀咕着，眼睛往四处看，装作不理她了，腿还开始一晃一晃起来。

后来，我问灵洁那时候对我什么印象，有感觉吗？

她大笑起来，你那时候啊，看上去痞痞的，小坏孩一个，才没感觉呢。

哪知道这个小女孩不但不怕，反而走上前来，还把手伸了过来。

“喂，你想干吗？别乱摸。”我大叫起来，怎么这么小的女生就动手动脚的。

“不是不是，我是看到你的肩膀上有个东西，想帮你拍下来，不信，你自己看你左边的肩上。”

“有什么？我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我的肩膀。这不看还不要紧，一看我就再也坐不住了。我哇地从花坛上跳了下来，一个毛毛虫哎！！

后来，灵洁常常笑我怎么胆子那么小呢？我说，能不害怕吗？来了一个女巫就算了，还有一个虫子在身上，谁能受得了呢？

“小妹妹，”什么小妹妹？别乱叫，我正在拍我的衣服，真倒霉，早知道就不坐在树下面了。“你是书语的妹妹书影吧？”突然，她的一番话，把我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恩，你们兄妹两个长的可真像，还有这袖章，我见书语他也戴过。”她指着我手臂上的太阳袖章笑了起来，“呵呵，我知道你们是‘太阳党’的，都戴着小太阳。”

后来，我就跟着这个小女孩回家了。一个是因为太晚了，一个我又不想回去看到爸爸，对于她我还是很放心的，这个小女孩看上去也不坏。所以当她说，都9点半了，你怎么不回家？我就听话地跟她走了。

我说，“我今天坐在这里看星星呢。”

她拉住了我的手，“别玩了，这么晚了，和我回家去吧。”

在路上，我叫嚣式地问她的名字。觉得可不能让人家认识我，我不知道她。多少有点我在明，她在暗的感觉。

她静静地说，“我叫许灵洁。”

许灵洁，真好听的名字。我在路上一遍一遍大声地念着。这一念，就是16年。

(三) 我说，那要不然我给你摸回来，她笑了

我喜欢往高的地方飞

我的心永远都跌不碎

我爱那种又浓又苦的咖啡

但是我还没有机会

替任何人伤悲

我喜欢往高的地方飞

我的心永远都跌不碎

我爱那种象徵爱情的玫瑰

但是我的另外一半

还不知道是谁

———陶晶莹《天空不要为我掉眼泪》

时间：1997年夏末

地点：浙江老家

人物：书影许灵洁

人说少时的时候，总是盼着长大，因为觉得时光太长，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功课，念不完的书。当然这只是对于我这些不爱读书的小孩，我小的时候不太爱读书，因为比较好动，但又还算不是太笨，所以成绩在高中以前都算中等。

记得那个时候，每天早上，起来就是往灵洁家中跑，去找她一起上学。她家就在我家后面隔一条街。于是，不管是晴天，还是下雨天，哪怕走过她家门前的时候，下雨的时候，总是有一条很深的水沟，老是会溅我一身泥，我也愿意去找她一起上学。

那时候，说不上为什么，总之觉得和她走在一起，就很开心，简单的开心。

她比我高一点，也比我漂亮，成绩比我优秀，人又很善良，乖巧，我爸爸妈妈也都很喜欢她，常常对她说要管着我些。我自然是很开心，但嘴上却说，是灵洁老是要跟着我，是她一直想对我好的。自己不承认自己才是那个小跟班。

二年级了，不会做的题，总是拿去问她，眼睛一闭，说，灵洁，我听的累，不明白，要不你写下来。实际上是想让她替我做。

五年级了，灵洁给我补英语，要我背那些可怕的26个字母，我嘴上说好好，背。人却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一会睡着了。醒来时候，看着14岁的灵洁在画画的背影，第一次觉得她很美丽。

初一了，骑着破单车，在学校里招摇过世，在学校看到灵洁和同学在的时候，有时候故意不和她说话，因为她总会说，恩，那是我妹妹。

而灵洁对我的好，似乎深深地潜移默化地种在了我的心中，一辈子无法磨忘。我没有饭吃的时候，总是被她领回家；她有了好看的电影票，总是拉我去看；我和别人打架了，身上破了，我不敢回家讲，是她给我涂的药水，一边涂一边哭；我病了的时候，她守在我身边，给我说学校的事情……

15岁那年的夏末，我第一次吻了她，而她却哭了。

那天，我一个人在我房间的小床上看漫画。正看得起劲，灵洁进来了。我抬头看她，她穿着一条淡黄的连衣裙，我瞟了她一眼胸部，似乎比3年前又大了许多，不是小笼包了，但看上去似乎怎么也不会太伟大。心中想着，突然脸有点红。可不能让她看出来，于是低下头装作继续看书。

“书，暑假快过了，你的功课做好了吧？”她坐到他我身边。“怎么不说话？”对上了灵洁的眼睛，她清澈的双眼，清秀的脸，真的很好看，不知道摸上去什么感觉。

她禁不住问：“你的英文背好了吗？”

“我不想背了啊，天这么热呢。”

她将耐心发挥得淋漓尽致。相处7年了，她知道我是什么个性，最怕她唠叨，一说2，3遍就乖乖地去做了。

我于是想跑开，36计，走为上计嘛，正好想搞点冰棒吃。正想走着，灵洁却把我拉住，“你的手怎么了？我看看。”她发现了我的手受伤了，那是我上次自己倒水不小心烫的，可我又不想让她知道，免得她又担心。“没什么拉，我去拿冷饮给你吃好不好？”我于是甩开她的手，想跑，拿知道我站起来太用力了，一个反作用力，她往后面倒下，跟着我就被拉倒在床上，跌倒在她身上。

恩？怎么那么柔软？晕到，嘴巴竟然触及到了她的唇。她因太过惊讶而分开了唇齿，我的舌头就不小心进去了。的的确确，我们有了接吻的行为。来不及多想什么，只因胡乱伸手想抓个支撑点时，猛然发现双手抵住的是二团柔软。

“你！色狼！”一记耳光上了我的左脸，我们两个迅速地分开了。

双手环胸，她往后一直退到大门口，晶莹的泪花就在眼眶里，显得楚楚可怜，

“灵洁，你哭什么，被打的人是我。”她从没打过我，这一次，怎么就那么痛，出手真重，左半边脸都火辣辣的。

“你——你居然亲我，还乱摸人，你是大色狼！”

“喂，我有那么坏吗？不过是不小心嘛。”我摸摸嘴巴，“没什么感觉啊。”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要和你绝交！”她的眼泪终于滴落成串，糟了，她居然哭了。我正想着该怎么安慰她。看着她打算开门出去，才开了一条缝，我紧张地把门一按“砰”地一声又关上了。

“你要做什么？不可以再碰我！”我不知道我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我想我一定很凶，我看着她两手紧紧地环抱住她的胸。

“我偏要碰！你打我一巴掌，我最恨别人打我了，看在你对我不错的份上，我轻轻的回你一巴掌就行了。”

“你还要打我？”我看着她那受伤的表情，心都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