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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去医院了?”问得有些急,也顾不得维持跟她的礼貌。太后给了一个为难的笑容,说其实也是好事,不妨就说了。然后“钟宜怀孕了”就作为一个天大的喜讯砸在了我面前,让我的脑袋洋溢起缥缈的兴奋,听太后的声音越飘越远,内容大约是想叫钟宜留在国内呆一阵子,可这傻孩子非要早点结束学业跟周炜粘一块儿。我反反复复地想那些台湾明星都得到怀孕三个月后才肯公布,也不知钟宜她们家祖籍是不是那儿的,其他就想不到了。

等面带微笑地走出钟宜家,我终于能够想到些别的,我想我大概是活在了荒诞里,虽然我告诉自己没有受到欺骗——或许钟宜也才知道,我也告诉自己太后的话不尽真实——或许钟宜只在她面前秀了恩爱,但我实在没有把握告诉自己怎样的她才是真实的她。这种不信任从一开始就存在,只是我一开始就避开了,一同被我避开的还有那诸多现实问题的质问,它们于这次杭州之行集中火力地扑面而来,让我有些招架不住。我从包里掏出那封所谓的“情书”,见落款没有发挥出平日的铁划银钩,跟三个跳梁小丑似的歪歪扭扭,就为它们在跳进邮箱之前选择跳进垃圾箱而庆幸起来。

三十一、

杭州行花了我整个周末,一个人品味了西湖醋鱼三根。读书的时候钟宜笑我没文化,说鱼的量词哪能是“根”,我说怎么不能眼前不就站着根美人鱼,于是钟宜又笑。她难得的笑就这么老是在我面前晃悠,好多年,其他的记忆,说不真切。我喜欢见到她高兴的样子,至于“我喜欢她”,却是我自己定义为真的命题,有朝一日它变假了,那也是我的自说自话。头天晚上我在西湖边,想着如果接到电话,要如何大方得体祝贺她又要如何迫不及待见到她,直到后来回宾馆,除了体验了趟不收夜间费的出租车外,一无所获。我规定自己不许拨那个号码,“要讨个说法”的,那是秋菊。

回程下了火车,钟宜短信说要晚两天回,让我别念挂。我回说“噢”,心想这“两天”的概念,莫非是完整的十月怀胎,而且一定不会还要十个月¬——这个想法从传统上说对新婚的她有些刻薄。

到家给林其然电话,说给她打包了只叫花鸡。林其然还是柔声柔气,细听又多了些娇嗔。这种娇嗔可以理解为恋人面前的“人来疯”,当然不是对着我。于是我问她是不是在新欢边上。林其然又一惊一乍地表扬我的神机妙算,说正看完电影准备吃饭,既然有了叫花鸡,索性就不甩“他”独自来我家吃了。我说这样不好,叫他一块儿来吧。林其然问可以么,我说怎么不可以。然后就听到洪一峰呕哑嘲哳的“叫她一起出来吃”,再然后就是林其然命令式地对他讲“我们去”。

林其然显然跟洪一峰提过很多次我,说洪一峰认为把我搞定也就把林其然搞定了所以总嚷嚷着要请我吃饭,我说干嘛搞定我我又吹不了枕边风。不过免费的午餐不要白不要——如果林其然决定了跟洪一峰一起我也不妨露个脸。

我那芳名林其然大约是没提,于是一打开门就见到洪一峰手里红酒差点掉地上的样子。我笑眯眯地对他说,你就是小洪吧,其然提过你。我知道洪一峰肯定又要在肚子里挥着拳头说你就装吧。

洪一峰给我们倒上酒,还没喝脸就红了,挣扎了好一阵后似乎要来个彻底的坦白从宽,我觉得这应是个加分行为,于是一脸无辜地打断他,看着林其然说,小洪在我们单位是个好同志。至于小洪对钟宜的那一年热度,目前阶段我会保持缄默,跟他好歹姐妹一场,这点义气该有的还得有。

“小安,我们……下礼拜注册……你说好吗?”林其然喝了不少,到后来托着腮帮子问我。这个问题比较突然,而且答案本来也不归我管。“反正你又不要我,永远不要我。”她居然把这句话说得落落大方。我尴尬地看了一眼洪一峰:“这女的不喝酒也发酒疯,你竟然也要?”“是啊,就是迷住了,所以求着她闪婚。”洪一峰一副护着他们家那口子的嘴脸,林其然的那些玩笑话他显然也就是当玩笑话了。

送他们出去,林其然用力摇了摇我的肩膀,咬着我耳朵说,小安,喝酒就能有勇气,有勇气就能结婚了。我被她摇得有些晕,跑去阳台吹吹冷风,很快连带着酒一块儿醒了,只见楼底下林其然倚着洪一峰慢慢往前走,分不清是酒后的无力还是这个男人让她真心依靠。我想起她的话,就跑进屋喝了几口剩下的红酒,然后拨通了刘皓的电话:

“我们结婚吧。”

这大概是每个女人必然的归宿,无论你之前是否有过其他更为浓烈的眷恋。当那些眷恋对象离宿命越来越近离你越来越远,或者孤独或者自尊会趋使你看清自己的殊途同归,从而急切找寻属于你的那个归宿——用早晚要来的替换永世不得的,是比划算的买卖。重遇钟宜不久后,有人告诉过我一句台词:和能爱的人相濡以沫和不能爱的人相忘江湖,我那时以为自己倒行逆施偏偏要和不能爱的人相濡以沫,可是当对着刘皓说下那五个字的时候,我看见我所谓的相濡以沫也就是心里想想嘴上说说,费几口唾沫那么简单。

刘皓说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这五个字会从我嘴里先说出来,当晚就把我拽出去量了手寸买了戒指,我说怎么还要我老人家亲自去不该是你送货上门单腿跪下的么。刘皓哈哈一笑说,傻丫头,所以电视使人堕落,那些男主角怎么就能把戒指买得不大不小呢。

噢。原来现实到底是有些枯燥的一回事。

三十二、

注册定在周五下午,跟林其然他们一个时间地点,据说是吉日良辰。洪一峰为了这事,仗着自己正得老板宠幸,又延长了回德的日期,并申请提前结束外派。其实事情的因果该倒着说,也就是洪一峰怕这一回德国林其然又不知跟谁跑了,所以处心积虑地速成了。我不想对林其然的决定做无谓的联想与推断,到了我们这样的年龄,谁都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只要没有追悔,冲动和慎重并不矛盾。

我没有把要结婚的消息告诉钟宜,原因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有一回决定要开诚布公,对方却是关机,于是再也没有勇气。这倒使我将心比心地理解了她的秘而不宣,理解的那一刻我又有了动摇,考虑是不是赶在尘埃落定前,再回过头去低三下四,不过想到结果无非俏媚眼做给瞎子看,我就又重新踩着独木桥迎接刘皓的低眉顺眼去了。

因为只是注册,所以没什么急需置办的东西,接下去的时间就是丑媳妇见公婆。先是刘皓提着大包小包来我家,隔天我再还了礼。东西都是我们一块儿买的,拣各家需要或者喜欢的。说起来我还是头回去刘皓家,吃完他爸主勺的大半桌菜,婚纱看来又要买大一码了。临走他妈取出一只玉镯子说是见面礼,我回家抹了好多护手霜才把它褪下。我家二老倒是瞧不出多大兴奋,老妈嫌我把终身大事决定得过于草率,但一转身又欢天喜地地通知亲朋好友去了。

周四晚上林其然提议去喝酒happy hour,我学着刘皓的样子笑她被电视剧害得不浅,说食物和场地就简,就在家准备了啤酒和火锅候着她来。林其然进来的时候带了一塑料袋罐头,吭哧吭哧地扔在沙发上。我问她买这一堆防腐剂干嘛,她说往后可能没那么多时间陪我吃饭,这些鱼和肉都是我爱吃的味道。我看了她和罐头半天,却不知道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我这人从来把友情和爱情搞得泾渭分明,但如果模糊一点,一早让林其然住进心里,不知道结果会不会皆大欢喜。不过我也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路过爱情,会不会从来只在那些深深浅浅的朋友交情里打滚,否则怎么会因为对方的风吹草动而轻言放弃。

林其然说我抠门,只备了最便宜的啤酒,喝了气不打一处来。我接过她的杯子喝了个底朝天,全天下最苦涩的玩意儿就这么一咕隆从嘴里窜到胃里,我说红的白的剩下没人碰浪费,整间屋子里独此一罐,光了概不续杯。林其然用有点失望的表情问难道不是不醉不归,我说醉了还怎么归当然不醉也可以不归。她听了嚼着肉丸哼起小曲,五音不全。我问她还记不记得那回对着电话就嚷嚷小安我给你唱首歌,等哇啦哇啦完对方才慢吞吞地说小姐你拨错了电话。她忿忿道,你怎么还提这事儿,跟那人一样阴险。我笑她都犯重婚罪的人了,傻乎乎的事情早晚得收敛点做。这个玩笑开得很没水准,虽然我从来不觉得林其然的离婚与再婚有什么见不得人,虽然她自己说起来也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如果换位思考,作为一不太奔放的女性,大概我还是会介意的。

等洗了碗,林其然正呆在电脑前翻纸牌,见我走过来就抬眼告诉说似乎有电话响。我从报纸堆里找出手机,未接来电显示的是钟宜。这个名字让我酸了一晚上的鼻子终于没忍住,跑卫生间洗了两把脸,照照镜子,额头上的情绪竟然叫“委屈”。被这女人冷落了十来天,以为已经做到她在和不在已经一个样,这会儿她记起来招惹我,真是会挑时间。

“找我有事?”我揉揉鼻子,拨了回去。

“嗯。”

“噢。很巧。我也有。”

“那你先说。”

“我明天……登记。”

“登记什么?”

“婚姻。”

“是吗?……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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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别人的新娘[GL]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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