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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晚上跟林其然有约。林其然离婚后她妈逼她相亲,信誓旦旦地说“事不过三”,一晃这都第五回了。林其然单位对面的咖啡馆是她相亲的固定场所,每回我都得在下班后奉命飞速赶到那地方,然后找个阴暗的角落阴暗地观察男人们的一举一动,以便在他们图谋不轨的第一时间拽着林其然跑。事实上不用我拽,林其然也会在一刻钟内喝光面前的咖啡,站起身把自己的背影抛给对方花痴的眼神。出来后,若是我说不行她就欢天喜地地说英雄所见略同;若是我说凑合她就说我敷衍了事不负责任;若是我说挺好她就说我卸包袱巴不得早点送她出手。这回我算是学乖了,无视人高大阳光稳重体贴的光辉形象,一语不发,林其然想了想,蹦出六个字:没有共同语言。此话一出,“光辉男”的好事基本就黄了。我拍拍林其然的背,说,再接再厉,走吧,找个地方吃饭去。林其然看看表,立马拽着我向前跑,说在附近某家川菜馆订好了位子,7点前必须到,不然桌子就是别人的了。我感激地望了她一眼撒腿就跟着跑,那家店的生意是出名的好,上周跟刘皓嚷嚷着要吃,结果他去订位子竟说已经排到了一个月以后。我啧啧林其然怎么就这么先知,看来我一减肥人士又要作践自己了。

“抱歉,迟到三分钟,位子没有了。”迎宾小姐猛“牛”的样子。我看着桌子还不算小,问能不能拼桌。“抱歉,其他客人可能不会乐意。”小姐继续“牛”。林其然走到门口依依不舍地回看了一眼,突然欣喜地说了声“我见到一熟人”人就不见了。一分钟后,她又欣喜地闪回来,说人是同幢写字楼一美眉,正等朋友过来,已经答应一块儿吃了。

“如果等的是男朋友一块儿吃不好吧?”“是女的朋友,一会儿我们跟她们AA。你就放心吃吧。”“女的朋友就更不该了,象我们这样的女的朋友,多不希望受人打扰啊。”“呵呵。假惺惺。没个正经。” 林其然笑着把我朝里面推,等见到美眉时我惊了惊,只觉得那张脸尤其熟,回忆一下,竟是“殷勤”,钟宜的伴娘。

“殷勤”抬头后愣了愣,随即说我们见过,我知道林其然要刨根问底,索性抢白了见的时间地点,顺便质疑了一下“殷勤”的写法,竟然就是这“殷勤”。我面对着林其然坐下,妄自把身边的空座和钟宜联系了起来,就好像她和殷勤是对连体儿,有殷勤的地方必然会出现她。

终究没有。来人和钟宜一样,是殷勤的大学同班,殷勤说本来也叫了钟宜,不巧周炜要去北京开会一礼拜,钟宜晚上得去送机。生活果然和肥皂剧一样俗套,但差别在于后者的巧合来得更集中更容易。我听她们谈起钟宜,介绍她何时出国何时恋爱学习如何家庭如何,心里就会生出些莫名的激动和紧张,仿佛她们夸夸其谈的竟是一件属于我的私人藏品。林其然有时会加入这出谈话,表扬殷勤念及钟宜在异乡的孤独与艰辛,用邮件和电话保持下了这段友谊,又画蛇添足地拖一句如果换成小安这样的,一定就忙着见异思迁了。我懒得理她,自顾自消灭桌上红彤彤的一片,虽然我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能吃辣。

剩下残羹冷炙,殷勤接到了钟宜的电话,并报了饭店的名称。就这样两路人在门口告别时,殷勤突然挥挥手叫了声“钟宜,我们在这儿”,然后钟宜和她淡色的大披风,就从容抢过霓虹灯光恣肆的风头,跳在了我的眼前。钟宜和我对视一眼,随即跳开,跟所有人都自自然然地打了个招呼。我回说,你好,再见。

殷勤请我们一块儿去K歌,仅两小时不到她和林其然已然从点头之交发展成了勾肩搭背的密友,至少貌似是这样。林其然迟疑了一下,看见我无趣的表情,就说不早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聚聚吧。说着便拖起我的手,十指相扣,朝路口的斑马线走去。我并不想混在钟宜的人际圈里兀自尴尬,况且殷勤这种自来熟的热情性格并不对我的胃口,当然这话不能给林其然说,要不然她一定自得地认为我是见不得别人对她好了。

我耐心地陪着林其然等车,同时标榜了一下自己对朋友的重视,严肃地指出了她不应该不分场合地捏造事实毁我名声。林其然死不认账,坚持她要是去了外国,我保管没两个月就另结新欢了,顺便又提到适才一面之缘的新娘,说没准我又会勾搭上那样的。送走了林其然,我仔细琢磨“见异思迁”这四个字,越想越觉得不干点什么真是枉担了这个名头,于是拨通了钟宜的电话。那一头声音清晰,背景没有噪音。

“在哪儿?”

“家里。”

“没去唱歌?”

“没。”

“累么?”

“不累。”

“那出来吧。”

“好。”

十五、

半小时后,我和钟宜在市中心的一家茶座里碰了面。我早到一些,坐在靠窗的位置,隔着玻璃见她从出租上下来,就埋头翻起了杂志。人不能老低三下四,必要时也得摆摆谱,于是等到钟宜带着小褶皱的皮鞋一点点靠过来,才缓缓抬起头。

“迟到了三分钟。”我看一眼手表,又看一眼杂志,当然什么都没看进去。

“噢。”藏在黑色帽檐下的小半张脸露了出来,当之无愧的表情。

“叫东西喝?”我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点单,推到她面前。

“好。草莓奶昔。葡萄酒冻饮。”

她熟门熟路地报出我爱喝的奶昔,让我在感动之余想起了她酒精过敏,于是说你也喝奶昔吧。

“冻饮是给你的。……我就从你那儿喝一点,好么?”她突然调皮一笑,之前的知性淑女顿时跑得无影无踪。

“喝吧。”饮料上来的时候,我把优先权拱手相让。她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就着吸管吸了一口,两口。我怕她再这么馋下去,身上又种赤豆,就扯高嗓门说可以了。她推过杯子,双掌依然不放松地贴在杯壁上,嘟嘴看着我。这幅小儿科的尊容让我有些得意——两面派总是被一些外部因素所激发,比如月光,酒精,或者我。

她手指的线条在剔透玻璃上散出了柔美的光,我忍不住伸出食指,贴在其手背上轻拂了几个来回。我无法解释这个动作的动机和意义,大约是被之前的得意搞得飘飘然,好在谁也没有刻意放大这个举动——等我缩回手,她也自然松开,端起奶昔杯吸了一口。“很好喝。给你也喝点?”

我想我们应该找些话题,却不想询问,于是跟交代历史遗留问题似的把洪一峰从小到大的苦情经历给卖了个底朝天,这使得会谈保持在睦邻友好的氛围中进行,一直到服务员过来强行要求买单。

“现在的茶馆打烊挺早。这么晚,你公公婆婆会不会等门?”我边走边说,见她不做声,也就没有追问。一块儿上的出租,先送她回去,等到达她报的地址后,我才发现周围环境跟上回迥然不同。我隔着车窗跟她挥手道别,随后让车开又让车停,付完钱一溜烟跑下去,追上了那个有些孤单的背影。

“喂,这小区一看就治安不好,陪你到家门口吧。” 路灯照出保安的那张虎着的脸,我赶紧转移话题,“这……不是你婆家?”

“嗯。我自己家。跟婆婆说过来整理些东西,今晚不回去住了。”

三月的夜风吹得我有些热血沸腾,见她紧了紧身上的披肩,便想伸手揽住她,传递过去些热量。转念又觉得这个举动的亲昵度超出了我们现有关系的载荷,就犹犹豫豫地将大拇指对着食指搓了两下,终于下定决心,伸开手掌迎上了钟宜的手——我对这个动作的风险评估是中等偏下。

钟宜却把手抽了出来,从力度看似乎带了点情绪。“怎么了?”“被别人牵过的手,我不要。”这理由让我有点懵,随即回想起适才与林其然的十指相扣——这个平时再习惯不过的动作在当时让我自己也别扭了一下。这个“记仇”的举动想明白了实在是莫大的鼓励,当下毅然决然地迎上她的手,将握力把持得恰到好处,她的手略略挣扎几下,也就服帖地呆在我手心里了。我就这么牵着她,自说自话地跟着进了她的家门。

“坐吧。”客厅的沙发正对电视机,我接过她递来的菊花茶按下了遥控。她挨着我坐下,中间隔了一个靠枕的距离。我忘了电视的内容,只记得她不知何时把头轻轻枕上来,像是有些累了,于是我问了她吊灯开关的位置,跑去关了。房间里只剩下电视的声音和光亮。回到沙发,她换了个姿势,斜靠在一端,披肩除去,锁骨便露在了那里。电视声音一点点小下去,我脱去眼镜,看昏暗的亮光,有些迷离。慢慢靠近她又凑上去,问可以么,她轻说嗯。

这晚她未用香水,沁过来的只有菊花茶单纯的香味。这让我最终只是用鼻子轻轻碰了碰她的鼻子。怕失去又不敢得到,很败类。

十六、

——可以么?

——嗯。你就是嘴上长了胆子。

这个玩笑我从高中开始玩,然后一直被钟宜笑。大约是太久没玩,我忘了要在距离她脸孔十公分处戛然而止,她也有些走样——少说了半句话。有一刹那,某个意料之中却仍然始料不及的念头横生出来,差点就把我从小到大的中规中矩挑落马下,等魂灵复位就看到几块写着害臊、恐惧以及羞耻的牌子高高低低地立在那里,我怕被钟宜瞧见这些牌子挂我脖子上的样子,更怕被我自己瞧见。这个念头的成因还无法归结为酒后乱性、雌雄莫辨,毕竟那杯红得发紫的葡萄汁大部分的构造是糖精而不是酒精。

“毛利人以安周,向您问好。”我直起腰整整衣服,努力把一肚子乱码塑造成坦荡荡的人类语言。

“滥竽充数。”她仍然靠着不动,眉眼在荧光的明灭里看不真切。

“不到位?再来一遍?”我重新凑过去,这回是人格担保毫无杂念,却跟钟宜甩过来的靠枕碰了个满鼻。这个时候我应该报复性地挠她痒痒,但是我刻意地没有,而是毫无聚焦地盯着窗外的黑灯瞎火,因为我无法确定她的不在意是不是另一种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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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别人的新娘[GL]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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