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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其来信说他准备下半年过来我所在的城市工作,离得近了,便可以好好照顾我。我回信说我有手有脚有家人有朋友自己能照顾自己,无须别人照顾,你的好意我心领却不能接受。半月后收到他的回信,附一首词:杏花深院红,一线画墙拦住。叹人间咫尺天涯路,便见也相思苦,不见也相思苦,分明背情千缕,伴恼从教诉,奈花间乍遇言辞阻拦。我把信给吉儿看,吉儿指着“诉”字看着我说,便纵不诉,你明白么?我说,你明白,我便明白。吉儿点点头说,人生自是有情痴,君,我们不耽误别人。我笑着说,我已同他说清楚了。

天空一直那么蔚蓝。吉儿的申请调动报告酝酿了些时日,准备周一上交,我于周五晚上过她那边,帮她最后审审报告、推敲字眼。我穿了件紧身无袖上衣,先把包包背上,让它垂在身后、PP上,然后穿上牛仔衣、休闲鞋——吉儿喜欢我这样的打扮,她觉得干净、清爽。其实,无论我怎么穿着,吉儿总没有不喜欢的,这也让我很放心地乱穿衣。

吉儿来单位门口接我,一见我就牵手搂腰的,我连连后退,和她在生活区里打闹着,看着吉儿灿烂的笑靥我亦满心欢喜。上楼梯的时候碰上正匆匆赶下来的圆目,我正好和她四目相对!我朝她点了点头,她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擦肩而过,我下意识看了看吉儿,吉儿正微笑着看我,把我的手攥得更紧,我忍不住咧嘴笑笑。自那次在吉儿家见了她之后,还真没再碰上她,吉儿也不再提起她,只是,我们非杀父仇人,用得着这个表情么?

吉儿说,走,我们上楼去,需不需要我背你?我说,需要,可是舍不得让你做苦力。吉儿无声地笑了,把头靠在我肩上说,君从哪里学来的甜言?我一本正经地说,哪里需要学?我只是以为我便纵不说,你也是懂的。吉儿感叹道,你不说,我从来不敢确定。我点头表示明白,那么,也就是说我往后要试着把堆积的那些情感适当地用语言表达出来?

气喘吁吁地爬上吉儿家,阿姨给我们开门,我照例又是说几句逗她开心,她直搂着我的肩膀说,君的嘴真甜,吉儿该学学!我边脱鞋子边说,吉儿才不需要学呢,阿姨不知道她一般也是很会甜言蜜语的。吉儿帮我脱了另一只鞋,对阿姨说,妈妈,既然君这么好,那她给你做女婿好不好?我闻言深深看了吉儿一眼,轻轻地摇摇头,怪她不该乱说话,阿姨笑着说,哎呀,君如果是男生我早抢了来做女婿,现今不如给我做媳妇?我儿子可是很帅的!吉儿,怎么样?吉儿笑笑说,我还是那句话“肥水不流外人田”。看着她母女两个说得煞有介事,我也一边乐着。

回到房里,吉儿从背后搂着我说,妈妈大概不知道我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是指什么吧?就算是弟弟,我亦不让。我回头靠着吉儿,眯着眼睛,没有顺着吉儿的思路想下去,只问,调动的事,能成么?吉儿想了想说,应该能成,那边现在很缺人手,而且单位这边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总该放行的。我“嗯”了一声,又闭目养神。我在想,我要如何向家里交代我为什么又想到广州工作。

周六睡得很迟才起身,我难得一次有别人在身边可以睡那么迟,起身后坐在床头看《花间集》,不时看看吉儿的表情,她显然睡得正酣。吉儿是被电话声吵醒的,她接完电话后把头枕在我腿上说,君,对面的武警哥哥请吃饭,我说不去,可他们极力邀请,怎么办?我知道吉儿和他们单位对面的武警有业务上的来往,也知道某个哥哥对吉儿虎视眈眈,但我不放在心上,“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也是有的,便边翻书边顺口说,没别的事就赴约呗。吉儿拿走我的书意外地说,真要去?我捏着她的鼻子说,怎么不去?不吃白不吃。吉儿把我正看的那页纸折了一角,做了个记号,说,哎,我怕他们到时耍花招说什么让我难堪的话。不过也没什么,最多我们应付一阵子就走。我笑着说,什么我们?是你自己去,我在家里陪阿姨呢。吉儿重重拍了我的大腿,大声说,你敢不陪我去?看我收拾你!说完又准备使出呵痒的杀手锏,我比较有眼色,未受考验之前先变节,抢着说,是是是,我去我去!吉儿这才罢了。

换了衣服开车出来,吉儿心情不错地吹着口哨,我在一边取笑她吹不成调,她吹得更欢,真拿她没办法。我以为当武警的都是一些高大威猛的男生,见了他们两个才知道原来不是,很一般的身高、长相嘛,我对吉儿摇摇头,示意不过如此,吉儿捏了捏我的手,一副“早就说过他们不怎么样你偏不信”的表情。吉儿介绍我们认识,其中有一个很殷勤地给我们倒茶,又谄媚似地对吉儿说,真难得你肯赏脸!又狠狠把吉儿夸了一把。我忙拿手机写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给吉儿看,吉儿嘴里正接着话,就那么随便瞟了一眼,又和他们说话。我失望地坐着,百无聊赖。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词曲上去,吉儿指着心不在焉的我说,这家伙刚刚还在看《花间集》呢,君,我记得关汉卿有首曲说到“倒了葡萄架”,好酸的葡萄!你知道是哪首么?我知道吉儿取笑我,便笑笑说,他家倒了葡萄架关你什么事?反正葡萄是酸不到你嘴里的。吉儿凑过来说,是么?酸不到我嘴里?是不是酸在君嘴里?我一边推开她一边笑着说,你才酸呢,我不吃酸的。不想旁边那人却说,适当吃点酸的还挺好,比如醋什么的,现在女性都流行吃醋美容、减肥。吉儿便捅着我说,吃醋挺好的,美容,听到没有?我夹一根青菜说,我吃醋干什么?好好的肉好好的菜不吃,糟蹋啊。我和吉儿自顾自地说笑,当旁边那两个家伙不存在,他们拼命找话题,我和吉儿却不接,他给吉儿夹菜,吉儿给我夹肉,我存心不回应吉儿,只低头吃饭,实际眼角都在“瞄准”着他们,我要看看吉儿如何对待我和他。吉儿频频问我这个菜好不好吃,那个汤会不会太咸,肉够不够,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只得开口说菜好吃肉够了,又给吉儿夹了菜,吉儿这才开始吃自己的饭。那人最后叹气对吉儿说,你们是好久不见的校友么?真象干柴碰上烈火!我心里一凛,吉儿却欢喜地问他,我们真象干柴碰上烈火么?我怎么不觉得呢?我直摇头,吉儿该不会又要乱说什么吧?

饭后他们提议去酒店喝茶,吉儿坚辞不去,说是困了,要回去休息。在车上吉儿猛看我,看了几眼又笑了,我被她看得心虚,问她为什么不好好开车看我做什么。吉儿敲着方向盘说,君原来会吃醋啊!我脸上一热,矢口否认,吉儿却自得其乐地说,人家大好青年的你怎么说人家非奸即盗?人家给我夹菜你怎的就只吃白饭?人家主动示好你怎的连话都不接?这太不象平时的你了,呵呵,不过,君会吃醋,真好!我看着吉儿得意洋洋的样子哑然失笑,即便我吃醋,她用得着开心成这个样子么?吉儿后来说,我吃醋是在乎她的表现,她爱我有这样的表现。我三番几次想开口对吉儿说我一直在乎她,只不过是以她不曾察觉的方式罢了,不想酝酿好的话还没说就再没有机会说了。

周日早上我和吉儿躺着看书,我靠着床头,吉儿靠在我胸口,我们同看一本书。难得有一次她不经三催四请便肯起床,反而先我几秒睁眼骚扰我,我便笑纳了她的骚扰,陪她在床上“静态”地逗乐了许久——不开口不说话,小动作却多多,你捏我一把我刮你一下地,还有嗤嗤的笑声。好乐。后来我随手拿了床头的书,吉儿便也靠过来看。我们看书的速度并不一致,我看得稍快,她看得稍慢,我迁就着她,每每她刚好看完那页,我便正好翻过,她会赞许似地捏捏我的脸,眼里有无限的爱恋,我想若不是因为我们都不想说话,吉儿大概又会一惊一乍地说,亲爱的,你怎么知道我刚好看完?呵呵,其实,认识那么久了,她的脾性习惯什么的我都摸透了,哪里会连她看书的速度都不知道的道理?吉儿看到难理解或有疑问的,便会伸出一个手指指着那些字看着我,我会点点头然后用铅笔对那些文字做个记号,稍后一并给她解答或者共同探讨,解答完了便拿橡皮擦擦了记号。

黄老邪叔叔来敲门,大声地说,两个小家伙快起床,我们烧烤去!我捅捅吉儿,脸上打着问号,吉儿想了想大声地问,去哪里烧烤,和谁去?叔叔说就我们三个,阿姨要加班,就我们三个去附近的水库烧烤,他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东西。吉儿低声问我,去不去?我点头说,去吧,烧烤挺好玩,别扫了叔叔的兴,只是他是好亮的萤火虫。吉儿吃吃地笑了,赏了我一拳,然后我们起身换衣服、刷牙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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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都不算爱[GL]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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