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自是难以言表的,我从白天笑到黑夜,从现实笑到梦里,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为何一个人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让人如此陶醉。
同吉儿夸口说我能做饭,她十分期待,陪我去菜市场买了菜,说一是考验我的功夫二是做顿好吃的慰劳师兄,不能老让他给我们做饭洗碗。之前我单青菜就练习炒了好几个,师兄那时说,凭良心说炒得不太难吃。本来是熟练的动作因为吉儿在一边看着,我便也手忙脚乱,对吉儿说,你看电视去别看我,我紧张。吉儿抿着嘴笑。炒太久怕青菜老了,不炒久怕是不熟,犹豫了好久才加盐加味精上碟。卖相倒是不错,我期待地看着吉儿和师兄,吉儿说不错,师兄点头说有进步,我夹一根吃了,问他们,是不是太老了?吉儿忙说,不会不会,刚好。师兄说,嗯,吉儿说不会就不会。哎,师兄分明是觉得青菜太老了,只不过不好打击我而已。
晚上带吉儿去吃烧烤摊档的烤鸭下巴,她说味道好极了,又聊起了读书时的一些难忘时光,我惊讶于我们居然记得那么清楚,她的一句话我的一个动作恍然在昨天。师兄提议去吃宵夜,吃点地方特色小吃,吉儿当然服从安排,当她坐下来拿烟抽的时候,我忙给她点火,师兄在一边瞠目结舌,好久才说,这这这,吉儿你抽烟啊?我和吉儿相视而笑,吉儿缓缓地吐着烟圈说,是啊,你要么?师兄忙摆手说不要,他从不抽烟。这是我第一次看吉儿在人前抽烟,好像是非常自然的事,然师兄还是忍不住说,我觉得女孩子还是不抽烟的我。吉儿还没说话,我拿筷子敲师兄的手抢着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吉儿也是偶尔为之,她爱怎么样就让她怎么样,你少婆婆妈妈了。吉儿搭着我的肩膀说,就是这个意思。师兄无奈地摇摇头,在他看来,吉儿是那么的甜美、端正,又是丨警丨察的干活,抽烟、喝酒应该是颓废、飞女一类人的行径,这二者之间实在很难联系在一起。
我们才不管师兄想什么,只忙着吃东西,吉儿用筷子举着一个田螺对我说,君,我啜不出来!我用筷子接过来,说,等着,我给你报仇。田螺一进我嘴里即刻壳肉分离,我本来想把肉吃吉儿吃的,碍于师兄在旁只好作罢,吉儿却在一边撒娇说,我要我要,我要你嘴里那个。我看师兄,师兄作晕倒状,说,天啊,你们别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
我给吉儿和师兄倒酒,他们干了一杯又一杯,我按住吉儿拿酒杯的手说,够了吧?再喝可醉了。吉儿指着师兄说,他还没醉我怎么可能醉?师兄却已经脸红耳热,摆手说,我认输了,我不行了。吉儿朝我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又懒洋洋地靠在我肩上说,曾因酒醉鞭名马,却怕情多累美人。师兄噗哧一声笑出来,说,这话应该我说才是,你怎么样也连累不了美人。吉儿摇我,要我表态是撑她还是撑师兄,我说,你们两个人的事别拉上我,何况我又不是美人。吉儿摇头晃脑说,非也非也,情人眼里出西施。师兄接着说,对,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算老母猪也美丽。这两个人终于有个相同的观点,但于我无关,我又不是他们的情人。
吉儿吵着要吃甜品,指着菜谱上一个叫“天生一对”的雪糕甜品直叫来两份,我问她,你吃得下两份么?吉儿睨着眼说,你不帮我吃么?我点头哈腰,帮,帮,当然帮。甜品上来,吉儿分配了一份给师兄,对我说,我俩吃一份,你要记住我们是天生一对,从此以后不许和别人吃这个甜品。我说,是,是,是。
半搀半扶着醉眼迷离、面若桃花的吉儿回到宿舍,给她盖上被子,想着拿热毛巾给她擦擦脸,她却拉着我的手痴笑着说,君,我一点都不担心。问她不担心什么,她笑,师兄虽好,然而你是不会喜欢他的。我也笑,错了,我还挺喜欢他的。吉儿半睁着眼看我,不,这样的男子你是不喜欢的。哟,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吉儿怎么反而知道?还想问问她,她却已眉眼饧涩,口齿缠绵,嘴里嘟囔着说不清楚,我只好给她擦脸、把外衣脱掉让她安睡。
半夜我刚入睡,吉儿却推着我说,君,我口渴。我一个激灵马上坐起来,定了定神,开了床头灯给她倒水,她喝了两口问我,你渴么?我说,不渴,你自己喝。她却笑着说,我喝你也要喝。说完含了半口水在嘴里看着我,我少不得靠近她从她嘴里接过水,吉儿却不肯罢休,接完一口又来一口,我忙说,不喝了,太饱了。吉儿笑嘻嘻地亲着我,问,人家说的有情饮水饱就是这样吧?手早已经探进我的睡衣里恣意妄为,我点头说是,身子在吉儿的欺压下慢慢往后倒,撞到了床沿,自己却忘了疼,只是紧紧地搂着吉儿,在她耳边不规律地呼吸。我不知道吉儿是故意还是无意逗弄我,吻一会落在眉眼,一会在口鼻,一会在颈脖,一会在胸前,一会在肋肌,我想她在每个地方多停留一会,她却忙碌得很,几易阵地。我当然不会说吉儿我要你怎样怎样,我只是配合她,任她攫取吞噬。
早上醒来,我拉着吉儿的手送到嘴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轻轻地咬着,亲着,吉儿摩挲着我脖子上的小猪幽幽地说,还是小猪好啊,可以整日整夜伴着你,要不就像钱钱一样也好,冬天取暖,孤寂作伴,总强过我这样两地相思。我亲亲她的额头,说,它们虽好,却及不上你的万分之一,你何曾见我如此眷恋它们?也许,唯有相处两地,我们方能如此缠绵,我多怕我们日夜相见却终有一方腻了。吉儿刮着我的鼻子说,哼,真有人腻了那也一定是你不是我。我无奈地笑笑,这样的罪名我其实担当了不少,吉儿总是这样看我。
催促吉儿起床去超市买零食,她和平日一样赖着不起,问她,平日我不在身边,不叫你起床,你如何保证准时上班?她叹了叹气说,还能怎么样?校三个闹钟,直到三个都响完了才灰溜溜挣扎着起来,所以你应该理解我为何如此眷恋被你叫起床,即使我睡意全无也还赖着。
我还能说什么,我哪里还忍心催促她?任她撒娇,任她发痴,配合她耍赖。
吉儿平日不让我多喝咖啡,说是容易上火,可这次却主动给我挑了一大罐咖啡,问她为什么,她说,总不能什么都让你戒掉,口舌之欲还是比较容易满足的,而且你以后喝咖啡就会想起这是我买的,必然也会想起我这个人。我想说即便我不喝咖啡我也会想起你这个人,可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话到嘴边留三分,这不知道是谁教的。
叮嘱了再叮嘱,按时吃饭,尤其要吃早餐,早睡早起,做梦梦她,常备胃药、感冒药,每周一封信,多写文章等等,吉儿临走前叮嘱的这些话我早会背了,她还是不厌其烦,絮絮叨叨,师兄直催她快点,车开了,她才不舍地和我拥抱、挥手、上车。想着她一个人在车上无聊地度过八个小时,十分心酸,明明知道别离后总让人难受,明明知道有相聚就有离别,还是忍不住难过。和师兄从车站走回来,我一直没说话,师兄说,妹,你这同学好可爱,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我笑笑,十分骄傲,说,那当然,她不可爱谁可爱?师兄哑然失笑,说,哟,你这口气十足她的母亲。对了,你不觉得你太宠溺她了么?她说什么无论有理无理你都称是,这不太好吧?我看师兄,这有什么不好?况且我觉得她说的都很对。师兄无奈地耸耸肩,你呀,小心把她宠坏,她太依赖你了。我深知我不会把吉儿宠坏,即便宠坏又如何?她是极有分寸的,诚如她所言,敢在我面前如此恣意妄为,那也是因为我肯配合她,便纵放纵一次又如何?离了我,她还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警,还是领导心目中的好青年,她还是爸妈的好孩子。我能让她放松,放纵,这是我所乐意,也是我所骄傲的,试问有几个人可以让你在他面前为所欲为的?我庆幸我是,我是吉儿唯一如此依赖、以真性情面对的人。
回到宿舍把脸埋在被里,又闻着枕头上吉儿留下的味道,唏嘘不已。我曾把她紧拥,我曾和她唇齿相依,我是如此地怀念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我是如此地眷恋她呵,吉儿吉儿,你可知道?援笔写信,我说,吉儿,别离滋味着人瘦,此情不及墙东柳,春色年年依旧,你来看我腰围可曾瘦了几分?珍重郎来意,可郎今已是梦中人,长向画图影里唤真真!
三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