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夜车上,我全无睡意,尽管前一晚基本没怎么睡,脑海里象放电影似的闪过和吉儿在一起的点滴,往事一幕幕。我一直微笑着,那是怎样的一些甜蜜呵,吉儿吉儿,亲爱的人儿,我竟然也能尝到动心的滋味,之前我怎么敢想?曾经以为和文喜间的相敬如宾、若即若离就是爱恋了,我曾经以为一生里的爱情就这这样了了,不想还有别样的的惊喜,霎时整个人好象被激活起来,既轻松又兴奋,好象非找个人说说话不可。
睡在我旁边的波正说着呓语,我凑过去屏息侧耳倾听,只是含糊不清的嘟囔,想必又是梦到了谁吧。也许大家都有这样的经历,想一个人,朝思暮想,夜里入梦,梦后求证,一整日神思恍惚,忽喜忽狂,又自得其乐。我才离开吉儿几个钟头,却已经进入这种状态,她知道了该笑话我还是不敢置信呢?
侧身睡觉,假设身边有个吉儿,给她留了个空位,又怕空间太大她不能靠近我,伸出手做一个拥抱的动作,好了,她就在我怀里,又暖又舒服了。
回到家胡乱睡了一觉,梦里全是吉儿,她的脸,她的笑,她的手,她暖过的被窝,临别时她叮咛的话语,醒来文思涌动,选了白色的信纸在背面给她写信,白纸黑字显得非常生动,我想吉儿会喜欢的。
想起她日前问的喜不喜欢她的话,心里早隐约有答案,又因为思念,难抗心中焦灼的热情,下笔的时候也便写了喜欢和她在一起一类的句子,我说,吉儿,长相思,欲问卿何在?空蹉跎,何处觅芳踪?回家,吃饭,睡觉,在床上辗转反侧想你,在梦里不管不顾亲你,你可感应到?连自己都觉得奇怪,向来被动的我,何以在梦里头又会如此主动?呵呵,以后你应该在被动二字面前加上“貌似”字样了。听说日有所思方夜有所梦,如此是不是可以说我其实是闷骚型的?呵呵,又笑,我若真如此,你必定更喜欢且感慨:朽木可雕也!是么吉儿?
你问我可喜欢你,其实有些话即便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你知道我一直不擅长用话语表达,用你的话来说是不屑表达,或者因为如此,你更喜欢信里的我?或者只有信里我熟悉的字迹,能给你一些证明?实对你说了吧,最怕你飘然远去,让孤独笑我痴狂。
从信寄出去的那天,我开始期盼回信,日子缓慢,信件辗转,心也跟着受折磨,一时想起吉儿对我的依恋和往日的甜蜜又兴奋地头昏脸热耳中轰鸣,一时想起回信还未到不知道她看了有什么感觉又烦恼得坐卧不安抓耳挠腮,好不容易等到了来信又心跳加速面红耳赤拿信的手抖个不停,想快点看信又怕看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的字句,好不容易小心翼翼拆开信封,展开信纸的一瞬还要看看老爸老妈是不是正看着我,他们不注意便好,注意了我还得讪笑着说,爸妈,那个,这个,害他们面面相觑问我究竟怎么了为何鼠头鼠脑,我嘴里说没有没有脚下却抹油一般跑进自己的卧室,才细细地看信。
吉儿说,君,你写信一封,大笔一挥了事,却苦了我反反复复看它那么多遍,多恨你,明明抛下我飘然远去,却自命“痴狂”,狂就有你的份,痴却不见得。好一句“长相思,欲问卿何在?”我本知你何所在,却只好当你一如往昔好好住在五楼,不用我去患得患失,而似以往尽情挥霍本可以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整日在外头作我的行尸走肉,我要自己不要再想你,不要再找你。你究竟在我身上中下什么魔法,我何以这么不像原来的我?算了,信上再多恨,再多怨,见到你还不是一样会烟消云散眉开眼笑?就说这会吧,也已因你信中若有若无的一些东西想得喜孜孜的,只怕自己会错意,又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最后似乎确定:你是有想我的!!!外面似乎有雨声,想起你是爱雨的,你在哪?在做什么?想什么? 君,如此的夜晚,没有你的夜晚,凌晨两点,我伏于枕上写信,齐秦唱: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不让你的脸梦里相对……你说,写歌词的何以知道我此时的心声?原来全世界都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另,今日见一女孩,是你的Fans,她居然拜托我同你讲她很喜欢你,岂有此理!她没看见我眼里的杀气!你说可气不可气?哼,你老到处留情,看我不收拾你?!
亲亲你,夜里如果睡不着就数“吉儿”,你数“一个吉儿”,“两个吉儿”,“三个吉儿”,就像当初你教我数绵羊一样,这样一定能睡得很好的。君,你可不可以把头发留长?我好想看你长头发的样子,特别特别想!如果别人问起,我就可以骄傲地说,她是为我留长头发的!
看罢吉儿的信,我兴奋得在床上做起仰卧起坐来,天啊天啊,她想我不比我想她少啊!好,我就留长头发,留长长的头发,让头发代表我的情,长长的情谊,让它缠绕着吉儿的心,缠绕着我们的爱。
我一时兴奋难抑,竟跑下楼去,跑到半楼梯对着楼下正喝茶的阿群和她老婆大声地说,亲爱的,我要留长头发!他们两个交换了眼色,由阿群她老婆发言说,知道了。说完又继续喝茶看电视,留下我在半楼梯一脸没趣,我觉得自己在宣泄情感的时候居然得不到他们热烈的呼应很不甘心,叫着阿群说,群,表示一下支持的意见啦,平时老妈欺负你我可都帮你,革命同志关键时刻应该给予声援!
阿群看了我一眼,把茶杯端到鼻子边,用力地闻了闻茶的味道说,好茶啊,妹妹也来喝一杯!那个,你为什么突然要留长头发?怎么那么高兴?平时好象只有拿稿费才这么雀跃的,今天这封信又不是汇款单,你乐什么?
哎呀,你真不解风情!我跺着脚对阿群说,不要老和钱联想在一起好不好?
老妈把对着电视的视线转向我,又转向老爸,说,群,你女儿有点不对劲,是不是在恋爱啊?她现在这个年龄算不算早恋啊?
天,我都参加十八岁成人宣誓了,还早恋?!
阿群的老婆发话,他总是赶快回应,嗯,有道理,有恋爱的迹象,可是她都快参加工作了,应该不算早恋了。
两个老头又互相交换了眼神,齐齐望向我说,是不是拍拖了?
我摸着鼻子笑呵呵地说,不告诉你们!但绝不是早恋,我们二年级的时候学校请了心理专家来讲课都说这个年龄不算早恋了!
我问自己,究竟是不是在恋爱呀?好象不是,也不见我爱上哪个男子,何来的恋爱?不过是收到了蜜友的来信罢了。这两个老头不解风情,我还是回自己房间再细细读信吧。其实我已经能把吉儿的这封信一字不漏地背出来了——我可不是故意的,不知怎的就记住了,似乎非对着她的字感受她的气息不能证明她是恋着我的。
三十一、
本来是准备提前一天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的,也早在信里告诉了吉儿,偏偏临行前波人不舒服,不得已推迟了一天,等到到达学校的时候吉儿说她已经跑了几十次我们宿舍,快成“望夫石”了,对我又搂又抱又亲又掐。我嬉皮笑脸说,是么是么,不过等等而已哪里就成石头了?也忍不住掐她,抱她。
阿蔡推开吉儿说,男人刚下车,难为你不嫌她脏还搂搂抱抱地。又对我说,快去冲凉啦,冲完一起去交实习报告。
吉儿笑得像朵向日葵似地说,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她脏呢?
我拿纸巾擦了一把脸,天,纸巾都是黑色的,可知是真的脏了。忙找了衣服准备冲凉,吉儿跟在我后面进了浴室,说,我帮你冲凉。我吓坏了,转身正色说,不!打死也不!
阿蔡在外面说,阿吉,你死心吧,平日时间再赶让她和我一起冲凉她都不肯,真不知道她是比别人长多了东西还是少了什么。
还是阿蔡了解我,我这个老婆挺不错的,温柔体贴,刀子嘴豆腐心,又风情万种,哪个男人娶到她就有福了,如果我真是男人,有这样的老婆可美死了。
硬把吉儿推出浴室,反手锁上门,任她在浴室外面击门鸣冤。笑话,身体怎么可以轻易给别人看呢?脱了衣服从镜子里看自己,洗衣板似的身体,没什么好炫耀,不像阿蔡和吉儿,36的内衣还嫌紧,丰胸翘臀,看得我流鼻血。唉,羡慕不来的,幸好没让吉儿进来,不然她一定失望。
洗完出来,吉儿正和一个好大个的布娃娃玩,她梳着辫子,巴眨着眼睛,草绿色的衣服,好漂亮的公仔啊!我抢过来抱着,问吉儿,这是谁家的孩子?好漂亮的家伙!吉儿笑嘻嘻地说,是我们的孩子,送给你的,喜欢么?我点头,点头,叫着小凡说,儿子,你有妹妹了,快来看!吉儿说,小凡,你这个妹妹呢,父亲是我,母亲是君,要说血缘关系你们是没有的,所以你尽可以上下其手不怕乱伦。我正帮公仔重新编辫子,听吉儿一说差点笑岔气,说,什么跟什么,我是爸爸,阿蔡是妈妈,关你什么事?趁我和吉儿争辩,小凡早抱了她妹妹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