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笛啊……原来,我们在他们面前的掩饰那么可笑,原来我们早就成了他们的笑柄了吧,哈……
“你们都知道?哈哈,是不是全J大的都知道了?只有我还在这儿装逼呢?啊?!哈,我他妈真是一个白痴啊……”
“若飞……不是的……”赵娉婷忙解释着,“我们……我们只是一起玩儿的时候看出来的,我发誓,只有我们这些熟人知道,别人不知道,肯定不知道……”
“…………呵呵,知道……知道又怎么样?”我笑着看凌珑,“你想知道他消息是么?好啊,我告诉你,我们的事被他爸发现了……”
“什么?!”
“然后他走了,不对,应该说他把我甩了,呵呵,”我笑笑,“你去啊,你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了,反正我不会是你的绊脚石,你爱去找他就去找,来,我告诉你他家地址,画给你也行……”
“……若飞……”
“干嘛?靠,我不用你们可怜我,我好着呢,就是饿着了,吃点饭就好了,”我笑笑,“你们谁养我几顿饭,我做饭恶心人,呵呵。”
“…………”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我一个人傻笑,我是真的觉得太他妈好笑了,我一直掩饰的东西原来早就被他们看出来了?怎么忘了,这些人,哪个会是傻子,原来白痴的只是我一个人罢了,小笛啊,如果你还在我身边是不是也会跟着我一起笑啊,哈哈。
被一堆人一路护驾到家,肖林和隋朗一左一右把我当老佛爷扶着,我就搁那儿跟个大家闺秀似的若柳扶风,要是阿涛看见了肯定瞧不起我,呵,我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的雄心壮志哪儿去了?感情真是耽误事儿啊,浪费时间浪费精力浪费钱,我可不想再碰这档子鸟事儿了,人家男女相爱都一堆破事儿,离婚的一抓一大把,你一个同性恋还想要一辈子的爱情,真他妈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横在床上一群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叮嘱,连厕所在左边的屁话都能让隋朗说出来,有没搞错兄弟,这是我家,哎,看来我昨儿还真是逊毙了,把他们吓着了现在把我当婴儿来着。
“那我们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我没事儿了。”
我笑笑朝他们摆手,他们终于在我满脸“健康”的微笑下放心地一个个走了。我自己一个人躺了一会儿,想想还是走下床,躺了好些天了,我得走动走动,还没走一会儿,门铃响了,我慢悠悠去开门,是宝宝。我愣了愣,“怎么回来了?”
“我不放心你……”他回身关上门,把手上的东西朝我举举,“我买了些东西,中午吃吧。”
“哦,好,谢谢哈。”
“客气什么,”他把东西放在餐桌上,我俩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哥,你打算以后干嘛没?”
“……不知道……”真不知道了,本来想先找个工作呆一年等小笛留学回来的,现在我所有的计划全被打乱了,在北京,大学毕业的一抓一大把,研究生毕业也是满街跑,我想了想,“再读几年书吧……”
“你要考研吗?”
“可能……”早知如此,我大四就不是实习度过了,哎,所谓世事难料。
“我们一起考吧,正好那样明年我就和你一样研一了呢,”他忽然笑起来,很开心的样子,“那……你想好考哪个学校没啊?”
“还没有,不过可能还是继续在J大吧……”
“哦,”他点点头,“也好啊,那哥,你这个房子还继续租么?”
我胃抽痛了一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当然。”说完我自己蒙了一下,不是说好了要放弃么,要忘了他吗……那留着它干什么,不,我用不着逃避,不就是个房子,我继续住着又不是为了他,对,我只是懒得找房子罢了……
“哦,那好,”他低头笑了笑,“……这学期结束,我们一起回家吧。”
“好啊,”我摸摸他头,“大三忙吗?学习累不累?”
“还好啦,”他伸手拉起我,“哥,吃饭吧,不饿吗?”
“还真有点饿了,好,走吧。”
吃饭的时候我和宝宝杂七杂八地聊了一会儿,吃完他帮我简单收了一下房间,然后又出门给我买好了晚饭,都是可以热完吃的东西,最后走的时候还特意把所有的窗户都关紧,我看着为我忙碌的男孩子,仿佛依稀看到小笛,好像他还没走,还在我身边照顾我一样。
可我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他走的那么干脆,连最后的背影都没留给我,本来就是痴心妄想,我怎么能跟生他养他的爸妈比呢,我本来就是一文不名的穷小子。
自嘲地笑笑,我站在阳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小笛,拜你所赐,我好像坚强了很多,看来我目光得远大一点,站得越高或许能够抢来的也就越多了,到时候,你会不会后悔离开我了?呵,我倒是挺期待那个时侯到来啊,真想看看你追悔莫及的表情,哈。
或许,我是真的该长大了,曾经听人说过,一个人最强大的时候,是他心里不爱任何人的那刻,那时的我还不以为然,觉得这人想法太偏激,现在想来,还真是真理。我抬头看看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墙壁,坚守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守着这个房子不是让自己更可悲?
如果我理智一点考虑,我一个刚毕业的学生,不用家里的钱还没找到工作,支付这个房租实在是太困难了点,如果我理智一点……实在是,应该把它退了啊……
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走过。厨房里,我摸了摸冰箱,我记得小笛每次都会大开着冰箱门,眼睛郁闷地盯着冰箱里的东西纠结晚上做什么吃,我说他这是浪费宝贵的电力资源,他就扬眉喧嚣着老子有钱,我就顺便鄙视他。
客厅里,我把自己凹在沙发里头,看着茶几上摆着几本武侠小说,小笛说他最头疼看小说,看着看着就不知道前面发生过什么,有一次他还自以为很聪明地想到一个绝招,说让我看,然后给他讲,这可让我挺郁闷,好吧,随你,结果这个臭小子在我怀里听着听着睡过去了,我看他睡得超没形象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我抬手翻翻小说的封皮,轻声笑笑。
我又来到浴室,他特别纠结我每次拉着他一起洗澡,他说我一超级大色狼洗着洗着就洗到床上去了,我有一次跟他保证绝对不会洗床上去你相信我,他将信将疑被我拐进来,等我在水里抱着他的时候,他红着脸瞪着两个眼睛说我骗他,我从他身后抱紧他吻他后背,感到他在我怀里抖抖抖,我嘿嘿笑着摇摇他说我没骗你呀,保证不是在床上嘛,他就在那儿愣着哀叹追悔莫及……我坐在浴缸沿上,看着身侧独自一人的身影,笑得有点酸涩。
走回到卧室,我看着装满我们衣服的衣橱,看着那台让小笛郁闷不已的电脑,话说他那么聪明一人,就是一游戏白痴,绝对是垫背让人踩着往上走的炮灰,他说那是侮辱他智商的东西坚决不玩儿了,却还是在每次看到我打得昏天暗地称王称霸的时候偷偷摸摸在旁边瞄……
钢琴……这架让我累得要死不活的一个月的东西,呵,我这辈子买过的最贵的东西呢,小笛,你不要它了么?呵呵,你连我都不要了,一个破琴算什么啊,是吧?我打开琴盖,摸一下琴键,黑色、白色,就像屋子里的家具一样……我按下一个键,“DO……”恍惚间想起他第一次看到琴时开心得不行的笑脸,我叹了口气,坐在琴座上。
“哥哥,好听吗?”
“当然啦,这曲子叫什么?”
“卡农。”
“……这什么名字……”
“嘿,很简单的,我教你啊。”
“OK~”
我抬起手,卡农很简单,但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旋律。空荡的房间,空荡的旋律,像是一种仪式一样隐约地和谁和某些记忆道着别。高一快乐迷茫的我们,高二高三彼此折磨痛苦的回忆,假期间调皮温柔的他,大学四年一起生活一起放肆一起珍惜对方的记忆,这些,终于该对他们说再见了吧,不对,不应该是再见,他其实很诚实,他最后没有对我说再见,即使说了,或许也是再也不见了吧。
指尖下的琴键跳跃着,是不是连你,也会思念他呢?我笑笑,好像依稀看到他站在身边敲着我的脑袋说这样弹不对,我失笑,眨眨眼睛,不过是幻觉罢了,就像这个七年,只要再眨眨眼,一切也就那么消失了。
门推开的时候我还来不及把照片放回原处,我看到宝宝进来时和门外的人说了什么就笑起来,回头看到我,应该说看到我手上的照片时笑容僵了一下。我朝他笑了笑,把照片放回去,站起身,“回来了?走吧。”
“……恩。”
简单收拾了一下,辗转到了火车站,我坐在火车里看着来往的人群,也不知道这次离开了北京,什么时候能再回来,这个城市承载了我太多的悲伤和欢乐,走到哪里都能捕捉到熟悉的气息,即使是快乐也变成了讽刺和无奈,还不如离开的好。
一路沉默,彼此都没有说什么,他不提我也不想揭开他的伤疤,或许彼此糊涂对谁都好。
把宝宝送回家,我提着行李也到了家门口,昨天告诉老爸今天会回来,肯定是准备了一堆丰盛的饭菜等我回去吧。长到了二十二岁,我不再是小时候那种幼稚的心性,我得照顾他,我需要更高的学历来找更好的工作,我要让他过好日子。
平息心中所有的抑郁,我努力让自己显得开心,手按在门铃上,长吁一口气,按下去。
“来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脚步声,我不禁微微笑起来,老爸,我回来了。
门在我眼前打开,我看到那张依旧很帅的脸孔对我微笑,“小飞。”
“爸。”我伸臂抱了抱他,他笑着拍拍我的背。
“哟,回来了大少爷?”
我一愣,抬头。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我一时间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是谁,那人扬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一副很欠扁的样子。
“您好。”或许是老爸的客人,我还是礼貌地笑笑。
“呵,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他站起身,抱着手臂看向我,还真是高,就是笑得相当让我手痒。
“你是?”我看看老爸,老爸有点无措地挠挠头,
“那个,他偏要看看你。”
“哦,”越看越眼熟,而且,这浑身邪里邪气的气质和那种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踹他的笑脸,我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是你?!”
“呵,想起来了?”他一脸玩味地看我,“才三年多不见,小子,记性不怎么样嘛。”
“你怎么来了?”我把老爸挡后面,瞪他。
“我想来就来了,”他走过来,往我身后瞄一眼,笑道,“王羽秦,你儿子对我不太友善哪。”
我看他叫那声“王羽秦”怎么听怎么别扭,我回头瞪着老爸,“你长脑子没啊?同一个变态你开两次门,真白痴了啊你!”
“我……”